沈子轩想先去麦田那边看看,如果可以,用秸秆肯定比用衣服和头发强,他二人都不想接近裸奔(不是)。
要去麦田就要淌过小溪。
本以为表面无害的小溪却狠狠被刺了一通。
脱下沾满泥泞的鞋和袜,光着脚踩进溪水的那一刹那,刺骨的寒意顺着脚趾包裹住整只脚,激得两人猛地缩回。
沈唐二人对视一眼,不信邪的再次尝试,再次无功而返。
“这天也不至于这么冷才对。”
那冷气,就像水中死了好多人留下的阴邪气。
沈子轩心里一动,视线落在一侧的尸块堆上。
“把他们带到对岸试试。”
说干就干,唐黎烟瞥了眼身上的袍子,一咬牙直接脱下。
好在白袍子里还有一件连体白色长裙。
沈子轩把要说的话咽回去。
他还想着用自己身上的破烂衣服。
“不能都用你的,我也没想苛刻队友。”
【苏醒程度:20%】
对上沈子轩略带探究的眼神,唐黎烟有些心虚地错开视线,眨了几下眼又理直气壮地重新挪回来。
沈子轩先一步垂下眼帘,一声不吭地拨弄着尸块,心思显然已经不再手上,连指尖的污渍也全然无视。
把湿漉漉的包袍子拎起,随意转了几转,扭个结就再次下溪。
这次虽说还是有些凉,但再也不是那种刺骨的寒意了。
突然,一个滑溜溜的东西擦着沈子轩的脚踝,惹得他不禁低头看去。
“怎么了?”
走在他身后的唐黎烟见状,轻声询问,看到他噤声的手势,乖巧地颔首。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条条长着人脸的透明鱼在小溪里肆意地游动,内脏和鱼骨与溪底的石子交错。
怪不得他们一开始没有看到。
那些鱼头顶着的人脸也各有形色,有的是新出生的婴儿脸,有的是少女少年的脸,有的则是老人纹纵横的脸。
目测是和鱼的年龄挂钩的。
沈子轩把包裹尸块的白袍递给唐黎烟,示意她先在原地静静站着,他则浅浅晃了晃脚踝。
水面荡起圈圈涟漪,溪水像是静止流动般,那些人脸鱼突然睁开紧闭的双目,收起安逸的神色,露出他们凶狠的一面。
尖锐的鱼牙一排排密密麻麻排列在嘴边,凶狠地围绕在沈子轩脚踝边,迅猛地寻找着活物。
“这东西,刚刚怎么不攻击你?”
沈子轩没吭声,扫了眼她手中的尸块,又看向她那双翡翠色的双眸。
“那,我们一起拿着?”
唐黎烟反应过来,伸直手臂递到他面前。
沈子轩应声。
这条小溪站在岸上的时候看着并不宽,但两人走了几分钟依旧离对岸还有距离。
就在两人以为又是遇到了什么鬼打墙事件时,脚踝下的人脸鱼莫名又暴起,面色狰狞地在水中四处乱撞,撞到什么咬什么。
沈子轩面色一白,电光火石之间把人扯进自己怀里,再次把人横抱起,确保怀里人不会碰到水。
沈子轩身下的水面很快就被血水替代。
好在这次溪水开始流动,血水被冲走。
他一瘸一拐地上了岸。
唐黎烟再次使用治疗术,嘴中碎碎念:
“你没必要把我抱起来。”
沈子轩苍白着脸,闻言脸上挂上淡笑:“一个人受苦,总比两个人都受苦强,况且精灵小姐要是受伤了我可是会心疼的。”
唐黎烟没好气地撇了撇嘴。
一切休整好后,两人把白袍球扔在一旁,来到麦田前。
有了前几次的经验,沈子轩和唐黎烟两人都处于戒备状态,但麦田里出奇地没发生什么事。
直到出了麦田,两人才稍稍松了松绷紧的神经。
把薅来的小麦秸秆凝成一根似麻花般的绳,剩余其他的则撕成一条一条的,留着备用。
沈子轩让唐黎烟先在这里干着,他则起身再次踏进那条小溪,手指捏住那根断指。
再次付上回来,沈子轩不在意地抹了把脸上的汗,一点形象也不要了,把抓来的人脸鱼狠狠摔在地上。
从一旁的溪水里捡起一块看起来有巴掌大的石头,狠戾地拍在人脸鱼的头上。
他动作娴熟,把人脸鱼开膛破肚,手中自然握着精灵小姐的那根魔法杖。
人脸鱼哭嘤嘤地嘶吼着,终究没逃过被扒皮抽筋的命。
掰断鱼骨,沈子轩漫不经心地甩了甩右手,豆大的血滴没入流动的溪水里,隐匿无踪。
唐黎烟扯过他被人脸鱼咬伤的手掌,看那块要掉不掉的手掌肉,眉头紧蹙。
“不打紧的。”
得到她一记白眼,沈子轩也不恼,勾唇一笑。
在这游戏里受伤习惯了,居然还有些免疫了。
鱼骨有了,两人就扒拉出尸块,席地而坐,认真缝合。
虽然最终成果看起来不怎么好看,甚至可以说是辣眼睛,但任务评判是过关的了。
只剩下确认死者这条了。
远方跑来一个麦农,看到缝合拼接好的尸体,脸上有些惊愕。
尽管那颗脑袋看起来令人恶心,恨不得把隔夜饭也吐出来,但来人像是受到了打击般,眼眶霎时泛红。
“我的上帝啊,你怎么会被人杀害了呢?是谁这么心肠歹毒,居然会对你下手?”
沈子轩和唐黎烟两人对视一眼,上前围在男人面前。
等男人平复好心情后,唐黎烟狐疑地扫了眼他微微湿润的眼角。
据了解,这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叫托列,是在这附近的一个麦农。
死者是他的前妻,名叫瑞米。
托列和瑞米已经离婚好多年了,具体离婚原因托列没有说,只在那里抽噎,断断续续地说了几句便咒骂那个杀人凶手。
“那你知道你的前妻她有什么仇家没?或者她之后的事你有所耳闻吗?”
唐黎烟打住他因抽噎而谈吐不清的咒骂,冷声询问。
托列愣住,卡在喉间的咒骂不上不下,憋得他面色涨红。
“没有,她平时不太喜欢交际,在家喜欢安静看书,是个通情达理的人。”托列想了想,摇了摇头:“所以我很震惊,不敢想象她为什么会被人这般残忍对待。”
得知了死者的名字,那么走访调查起来就有了头绪。
随意安抚了托列几句,唐黎烟虽然心下感慨这人对前妻的情深意切,但心中还是留了个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