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霉辉,原名唐辉,新义安于观塘本地的一个马仔,出生时天生残废,右手小儿麻痹,四指蜷在一起无法摊开,三岁丧母,四岁丧父,八岁念到小学一年级被退学,只能混社会,赌马骑师跌断腿,打牌碰上抓赌的,甚至只是去了一趟公共厕所就感染了花柳病。
“公共厕所里染花柳,真的假的?”唐明奇坐在办公室里看着手中的资料,电影情节什么的他忘得差不多了,不过档案里面公共厕所染花柳这个真让他忍俊不禁。
“鬼知道他在厕所里做了什么,反正上了一趟厕所,出来去医院一检查就有了,这个家伙身上真的很邪,每当我准备对他用手段的时候,总会碰到一些意外,不是磕破头,就是发高烧,你说我一个差佬,想安插个线人容易么?到底是什么情况让他这么倒霉。”大眼光大倒苦水,并怀疑倒霉辉的霉运根源。
三衰七败穴有这么灵的么!唐明奇看过电影,具体情节记不清,不过这个倒霉辉的情况却是记得,那货前世是给黑帮老大苏雄打工的讼棍,因为一个叫作小蓉的女子,打算把苏雄的犯罪黑料给放出去,结果不想被苏雄提前发现。
最终唐辉的前世被苏雄所杀,那个叫小蓉的女子也自戗身亡,苏雄为了报复两人,便将小蓉的人皮剥下做成灯笼,以此禁锢她的灵魂,又把唐辉前世的尸骨埋入叫作三衰七败穴的风水地,令他倒霉十世。
“他就没有什么好运气?”唐明奇对于三衰七败穴的风水很是好奇,按照钟伯的话来讲,一个人的运气是固定的,尽管会有外物干扰,可只要没到头,运气就可以再好起来。
“那也不是。”大眼光想了一下,找出了倒霉辉的一个不多的好运气,“他有两个小弟,一个叫作细啫(音通‘者’,啫哩水的啫),另一个叫荷兰仔,这两个小弟混得比他好,但始终对他很尊敬,他在社团被边缘化,这两人始终去照顾看望他,这也是我打算把他拉成线人的原因。”
运气还不是真正的坏,真正的坏运气是没有运气。
唐明奇听着大眼光的话,心中微微点头,随后将注意力从三衰七败穴上移开,向大眼光道:
“我跟你的看法刚好相反。”
“嗯?”大眼光意外了。
“这个人被社团边缘化,尽管有两个忠心小弟,或许可以获取一些情报,也不容易被人所注意到,不过他本人太过倒霉,我们与其在他身上花心思,不如将目标放到其他人身上。”
“你想发展其他人成为线人?”
“世界那么大,何必为了一棵树浪费整座森林,你看这个王冠华怎么样?”唐明奇从下面的档案里翻出一份来。
“杀人王?老弟,你别开玩笑,你以为你是吕乐么?”大眼光先是一愣,随后失笑。
“为什么认为我是开玩笑,光sir,难道你没看出来么,现在苏雄打算回归,杀人王的地位岌岌可危,正是适合发展他的时候。”唐明奇的指尖在观塘地区新义安坐馆的档案上点着,苏雄的回归,新人皮灯笼的剧情或许正好是一个机会。
“然后呢?通过他去掌握整个黑帮,老弟,你以为那些黑帮讲情面的么?首先,他不可能接受我们的示好,即便他接受我们的示好,只要他摆脱掉苏雄,那么他立刻就会跟我们翻脸,即便我们有他的把柄也不行。”大眼光唾沫横飞,向唐明奇叙说着黑帮的不道义,“再退上一万步,你的事情成了,你想要怎么样?做第二个吕乐?你信不信,只要你跟黑帮有联系的事情传出去,廉政公署第二天就会请你去喝咖啡。”
“我有后台。”唐明奇向大眼光示以无比的真诚,且不说他背后的何芬妮,这次扫黑的根本目地是为了让日商落地营建大环境,警署内部的人肯定会撑他。
“我……”大眼光一下子没了说辞,这话叫人完全无法反驳,有后台,所有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唐明奇向大眼光抬了抬眼睛,示意他有问题可以直接讲出来。
大眼光无法拒绝,于是只能认命:
“你打算派谁跟这个杀人王接触?这家伙不是三点豹,他走到哪里都带着打手,我们要单独接触到这个家伙是很困难的。”
混黑帮就是刀头舔血的活计,因此道上有点小钱的黑帮头目,身边多少都会带着打手来防备江湖险恶,情况稍微不妙就会脚底抹油,是很难抓得住的,要创造单独谈话的环境就更难。
唐明奇对此则嗤之以鼻:
“要去跟那家伙见面,用得着偷偷摸摸的么?”
“你说得轻松,那些黑帮要是真砍人怎么办,你去啊?”大眼光怒斥,那些混黑帮的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活,尤其是吕乐、伍世豪倒台后的这几年,黑帮们更是没了约束,是真敢杀警察的,把人杀掉后灌上水泥丢进海里,只要没人看到就没人知道。
“我去就我去!”唐明奇仔细一想,要去跟黑帮谈判,还真不好找别人,这件事情是真的很危险,至于机密就谈不上了,要光明正大去找他谈话,很难不被别人知晓。
“靠,你认真的?”大眼光吓了一跳。
“这事情还有假的么!你把他的行动路线给我就成。”唐明奇向大眼光索要杀人王的行动路线。
“你别这么冲动,这事情用不着这么急。”大眼光见唐明奇真没有开玩笑的意思,连忙进行劝阻,没脑子的黑道极度仇视警察,这样上门去真的可能会被斩成几大块,最后横尸街头的。
“那就先做个准备,再不行,把那个杀人王带到警署来。”唐明奇却是很有冲劲儿,要真的怕黑帮可以多带人,再不济把人抓到警署来。
“不行的,如果是这样的话,咱们警署肯定会被社团包围的。”
“有没有搞错,你一个差佬怕黑帮?”
“我不是怕黑帮,我是怕阿信警司,他在观塘就剩两天时间,要是临走搞出这种事情,他非得杀了我不可。”大眼光连忙摇头,他不是怕黑帮,而是怕阿信警司,毕竟他目前在观塘还有两天的任期。
“靠,那只能等阿信警司离开再说了。”唐明奇一想也是,阿信警司心眼小,还是不要得罪他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