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川拄着剑缓缓俯下身子,看上去恍若体力不支。用自己的衣袍下摆掩盖住从疤脸袖中滚出来的小玉瓶。而后不动声色的将玉瓶拿到手中,眼睛余光扫着三人,悄悄地将瓶塞拔开,拄着剑缓缓地起身。
以袖掩面,一口气将玉瓶内的灵浆饮尽,灵浆粘稠似蜜,品级应该很高。此举若是被其他豢灵师看到,定会被气到吐血,简直是暴殄天物。蔺川心下纳闷,一个黄灵境的护院竟然有这么高端的灵浆。
只是眼下生死关头,由不得他多想,腹中温热似火,如同当初吃了朱果那般,只是是没有那日来得痛苦,许是自己喝得灵浆太多。灵浆在体内化作浓郁的灵气顺着血脉涌入灵肎,干涸的灵肎迎来了久违的甘露,开始疯狂的吐呐起来。干瘪的灵肎逐渐充盈饱满,片刻功夫就回复至巅峰状态,灵气还在不断的涌入。
“什么味道?!”黑衣护院吸了吸鼻子,自言自语道。
“好浓郁的灵气波动!”另一个麻衣护院说罢忽得转头看向蔺川惊声说道。
“是灵浆!糟糕!这小子竟然有灵浆!他喝了灵浆!”
“喂!驼子,帮我杀了他们!我留你一命,他们身上的东西都归你!”蔺川朗声说道。
“大言不惭!驼子兄弟千万别听他的,跟我二人一起将他拿下,届时禀告老祖以你为首功?”深衣护卫
矮驼子踌躇不定,一方是刚刚背叛打压自己的同伙,另一方是老祖宗要捉拿的敌人,双方的话语都不可信。
“驼子你可要想清楚,他们能背叛你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萧城主既然敢动贾家,丝毫不顾及皇妃所在,今日定是有十足的把握灭除贾家。即便你与他二人联手杀了我,回到贾府也不过是一死。你若信得过我,与我一起将此二人诛杀,我定能带你出城,躲过这一劫!”蔺川说得信誓旦旦,完全不似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
“哼!老祖宗盖世神通,萧莫馨那小娘皮又怎是对手!休要再拖延时间,驼子兄弟你莫非忘了疤脸兄弟是怎么死的吗?!”黑衣护院冷哼道。
矮驼子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疤脸,脖子上的窟窿犹在往外溢血,眼珠子瞪着滚圆,嘴巴张得很大,死不瞑目。矮驼子看得眼皮子直突突,手上双刀慢慢指向蔺川。
蔺川见势不妙,后退一步,心下一叹,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自己的右臂已然没了知觉,嵌在右肩上的那把刀随着蔺川的移动跟着颤动,血水从刀口出渗出。左手持剑,凝神看着对方,自己灵力充沛,只要仔细应敌,自信即便是是死也能将这三人拉来垫背。
另外两个护卫露出得逞的奸笑,一同向蔺川逼去。
刀剑相迎的一刹那,忽听一声惨叫,黑衣护院被身后的驼背汉子一刀捅穿心脏。
另一名护院见状不禁大惊失色,下意识地挥刀砍向矮驼子,矮驼子举刀格挡被其震退数步。
事态突变,蔺川恍然大悟,不禁暗赞驼子好手段,不仅使诈骗过两名护院,而且伺机杀了其中一人。
眼见驼子灵力不支,蔺川快步迎了上去,持剑突刺那名护院。
护院腹背受敌,遭受两面夹击,却又无路可退,几个回合下来,身上便添了几道伤口,越打越心惊,当下高声讨饶。
“两位爷爷饶命!我保证出了巷子就当作什么都不知道!我把身上的灵浆都给你们!求你们留我一条狗命!”
“你他娘的倒是能屈能伸!狗曰的!晚了!拿命来!”驼子越战越勇,嘴上还叫骂不停!
另一侧的蔺川也不含糊,挥舞剑刃,招招直取对方要害。护院招架不住,一身麻衣被削地破破烂烂,血水浸透了麻衣,啪嗒啪嗒的往下滴,再有几个回合便要命丧刀剑之下。
麻衣护院忽然暴喝一声学着蔺川之前的模样拼命冲向驼子,全然不顾背后,驼子被其这番垂死挣扎逼得连连后退。
蔺川第一时间在麻衣背后刺了一剑,只是麻衣冲得太快,仅在其背后留下一道浅浅的伤口。心说这斯想溜,不妨让他溜着,自己现在已经蔓延到半边身子都麻木了,再打杀下去,自己非得倒下不可。
蔺川佯装追击,谁知道麻衣护院忽然杀了回马枪,转身就是一刀横切,蔺川来不及躲闪只能竖剑格挡,连人带剑被轰到巷壁上。麻衣护院身形一闪与蔺川擦肩而过,直奔乔婉儿而去。
麻衣护院速度飞快,眨眼间奔出数丈,与乔婉儿不过数步之遥。
“尔敢!”蔺川双目赤红,颅内灵肎轰然一震,增大一圈,境中劫被破,修为晋阶到黄灵第五境,感觉灵肎与自己之间的联系更加紧密,意识能够进一步清晰的发出指令,灵肎的反应也较之前快上许多。
蔺川心念一动,灵肎所有的灵力涌出灵肎,如瀑布洪涛般急速汇集于左臂,左臂一甩磅礴的灵力迅速甩到手掌撞击到剑柄之上,上品灵器青饥剑霎那间被弹出手,化作一道青芒,竟然和之前斩断贾天昭手掌那道青光,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御灵!?怎么可能?他是地灵境高手?”矮驼子瞪大三角眼,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麻衣护院伸手抓向乔婉儿,手掌距离乔婉儿不过半尺,动作却戛然而止,缓缓地低下头,看着透心而出的青色剑刃,眼神里显露茫然,喉咙咯咯作响,最终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蔺川倚着墙壁,重重喘着粗气,目光不在那麻衣汉子身上,而是看着犹在吃惊的驼子。
“放心!我赵驼子虽然跟着他们为非作歹,恶贯满盈,但是我骨子里是江湖客,向来守诺,不会再趁你之危。取了东西我便离开。”赵驼子说罢走到黑衣护院的尸体旁将刀拔出在其衣服上蹭了蹭,双刀入鞘,而后从那两具护院尸体身上翻出灵浆玉瓶,揣入自己衣内,将疤脸的双眼合上抗起,冲其抱了抱拳,转身便要离开巷子。
“等等,城门怕已经封锁,有重兵把守,等下我带你出城。”蔺川勉强靠着墙将身体转向赵驼子,那是花农老伯告诉他的秘道,有些达官贵人想要一些名贵却又易衰的花木,等不到次日城门开,于是花农们临近城墙的花棚内挖了一条通往城外的秘道。
“切,老子在澧城待了十年,岂会不知道出城的方法。”说罢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蔺川心下自嘲,盘膝而坐,用刚刚生成的灵力封住右肩膀上的血脉,咬紧牙关,用左手将卡在肩上的刀拔了下来。彻骨的疼痛让其眼前一黑,再一次险些晕厥过去。他将外衣脱下撕成布条,一道一道缠在右肩膀上。
又歇了半柱香的时间,蔺川稍稍缓了缓气力,过去背乔婉儿朝着巷子外走去。
蔺川刚走没多久,陋巷的墙壁上浮现出一个身材高大的老人,衣袍尽是油泥,看上去邋遢极了,此人正是蔺川之前所遇得老乞丐。
此刻的老乞丐面色不似往日那般痴傻,沧桑的眼睛里透着睿智与深沉。老乞丐手一挥,巷中那堵墙便消失不见了。脚下一震,巷中的尸体连同血污被震出巷子。
“臭小子还是太嫩了,心眼倒是挺多......”老乞丐嘴上念念有词,躺在墙边假寐起来,表情又回到往日一般痴傻之态。
洪炉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