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尾巴是怎么搞的?”
程逸安并看不真切,但在蓝紫花微弱的光照下,她隐约能看到大黑那根毛发油光水滑的尾巴上,出现了突兀的一小片白色。
她皱着眉头,伸手就去抓他的尾巴。
可那根尾巴灵活的很,程逸安刚捏住了它,它却一个摇摆唰一下从她手里抽了出去。
蓝紫花并不能照亮更大的范围,程逸安眯着眼也找不着那根尾巴藏在了哪里。
但总归是根尾巴,必然是长在大黑屁股上。
程逸安索性往前挪了挪,俯身伸手朝大黑身后摸去。
“黑!”
大黑紧张的身体僵直,难得对程逸安凶巴巴的吼了一声。
“凶什么!”
程逸安可不怕他,用力吼了回去,顺便狠狠瞪了他一眼。
尽管看不清大黑的表情,但程逸安能想象到他被吓到闭着眼紧张兮兮的可怜模样。
与此同时,她的手也成功绕到了大黑身后。
“啪!”
清脆一声响。
程逸安几乎瞬间就意识到自己抓到的不是大黑的尾巴,而是某个圆润饱满有弹性的部位。
她触电般缩回手,欲盖弥彰的转过身背对着大黑。
但等了一会儿,身后却毫无动静。
程逸安心里忐忑不安,但转念一想。
大黑平时跟她的互动也就是摸摸亲亲,打闹的时候偶尔碰到哪里也是在所难免。
他那颗纯洁的小心灵里,恐怕对于屁股被人抓了这件事并没有什么过分成熟的理解。
大概率他只会觉得自己是在跟他玩闹而已。
程逸安越想越觉得自己想得很有道理,心里那块疙瘩也解开了,转身打算再去看看大黑的尾巴,可刚一转过去,却和一双绿眸看了个对眼。
她呼吸一滞。
两人的鼻尖几乎紧挨在一起,呼吸交织之间,脸上温度不断升高。
这大笨狼……什么时候靠过来的,她怎么一点声音也没听见?
程逸安脸上滚烫,身体慢慢往后仰,拉开一点距离。
为了缓解尴尬,她干咳一声,故意板起脸正准备训他,却见大黑眼角一垂,小脸垮了下来。
“咪呜~咪呜~”
他叫的要多可怜有多可怜,跟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一边叫唤一边往程逸安身边蹭,还是侧着身子别别扭扭的蹭。
他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半边屁股,又要把这半边朝程逸安手边送。
即便是在黑暗里,那双眼睛也亮如星辰,轻易能分辨出里面不加掩饰的情绪。
惊讶,委屈,控诉。
复杂得很,但程逸安知道这狼是在讹她。
她自己用了多大力气自己能不知道吗?
刚刚那一下说多了是拍,说少了就是摸,根本算不上打,他这可怜样,要不是她自己就是当事人,都要以为是谁欺负狠了他呢。
“心机狼。心机黑。坏大黑。”
程逸安嘀嘀咕咕的骂着他。
大黑不管,大黑听不懂,但他听得懂大黑两个字,眼睛越发亮了,往程逸安身边蹭得也越发黏糊。
程逸安原本还要继续躲,但她眼光一转,瞄见了大黑身后一晃一晃的尾巴。
黑色的毛发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因此那一小片白色也就更加突兀显眼。
程逸安身子就顿住了没再往后躲。
大黑眼里亮光一闪,蹭得更加殷切,咪呜咪呜的声音嗲得程逸安心口发颤。
但颤归颤,不耽误正事。
她趁着大黑没注意,出手快如闪电,一下揪住了他的尾巴。
“咪呜~嗷嗷嗷!!”
大黑声音猛地变调,凄厉的刺着程逸安的耳膜。
但她没心软也没松手,随手揪过来一把蓝紫花,凑近了他的尾巴,低头仔细观察。
大黑凄厉的嚎叫变成了委屈巴巴的轻哼,尾巴尖儿一颤一颤的试图从程逸安手里抽出去,但程逸安没让他如愿。
而等她看清楚了那白色的一小块是什么情况后,她心里咯噔一下。
“你尾巴怎么秃了一块?”
她惊讶的扭着大黑的尾巴尖儿放到他面前给他看。
大黑停下了叫唤,盯着自己秃了一块的尾巴,蓦的瞪大了眼。
程逸安从他眼里看出了和自己一样的惊讶,心里更加不安。
“喵嗷?呜呜呜!”
大黑嗓子里发出疑惑的一声,然后两手捧住自己的尾巴,死死盯着秃掉的那一块。
那双眼里,瞳仁在圆形和竖线之间不断来回切换,似乎就昭示着大黑此刻心情的急剧变化。
“呜呜!”
我的尾巴怎么会秃了呢?
他又看着程逸安,急切的叫唤着,那声音简直催人泪下。
而看着他眼底的心碎哀伤,程逸安觉得自己仿佛听懂了他的叫声,心里也跟着酸涩起来。
“没事的,没事的大黑,很快就能长出来的。”
程逸安柔声安抚着大黑。
但她自己心里也不知道这话有几分可信度。
毕竟大黑兽型时候全身的毛发油光水亮,别提多威风,没有哪一块像这样秃得一根毛都不剩的。
哪怕是换毛掉毛,都不会像这样。
程逸安心里猜测,大黑可能是得了什么皮肤病。
“呜呜。”
大黑眼里似乎都沁出了水光。
程逸安一下子心软得不像话,伸手把他的脑袋揽进怀里,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安慰着他。
“没事的,只是尾巴秃了而已。你看看,脑袋上的毛不是还很多吗?咱们大黑还是很帅气的,不哭了哦。”
“咪呜。”
程逸安一边安抚着,大黑一边娇娇弱弱细声细气的回应着她。
这声音,一听就知道他现在的心情,悲痛欲绝。
程逸安叹了口气。
她现在知道的这个世界的药材只有一种,红草。
可红草能止血,难道还能生发么?
她觉得十有八九是不可能的,从来没听过有哪种药材是万能的。
她只顾着安慰大黑,却没有发现,在她怀里哭的浑身一抽一抽的大黑,悄悄睁开了糊满泪水的双眼。
盯住了自己的尾巴。
看着那尾巴上没有了毛的一小块,大黑一边继续应和着程逸安的安抚,不停的发出可怜的叫唤声,一边对着那一块地方露出了阴沉沉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