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苏清澜的电话后，楚城幕并没有直接回渝州，而是进云城先安抚了一下五脏庙，然后再找了个电信营业厅，花了五千块钱买了一部形似柳叶刀一般诺基亚7610，这才动身返回了渝州。
回到渝州已经差不多快五点了，比起云城的连绵细雨，渝州却是一副秋高气爽的光景，楚城幕示意苟东赐帮自己把手3机给李容送过去，再吩咐他再去买几把大黑伞搁车上放着，然后就孤身返回了位于新办公区的董事长办公室。
楚城幕这个大老板虽然在公司里消失了一整天，可公司的气氛依然很是压抑。
哪怕是位于集体办公区的沈亚年洪成安等人，走路都带着几分小心翼翼，连楚城幕回来了，这两人看到他打招呼，声音都比平时小了不少。只有在过道里抱着一大叠资料往楚城幕办公室跑的姜妮妮，才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姜妮妮，你瞎跑啥呢？我都不在公司，你这是在为谁服务？”手里夹着西装外套，楚城幕看到从自己眼前一溜烟跑过去的姜妮妮，一把拽住了她衬衫的后颈，差点把这小丫头拽了个趔趄，手里抱着的一大叠资料更是因为惯性丢了一地。
“咦，老板，你啥时候回来的？快来帮我捡一下东西，仲总还等着要呢！”
姜妮妮被人抓住了后脖子，眉毛一皱，小拳头一挥，转身就想发火，可看到拉住自己的人是楚城幕，马上就跟川剧里变脸似的，堆起了笑容，冲楚城幕讨好的笑了笑，回答道。
楚城幕闻言，松开了姜妮妮的后颈，蹲下身帮她把散落一地的资料捡了捡，随手翻开了一份人事资料，粗略的看了一眼，问道：
“仲卿卿在干嘛呢？还没杀完？”
姜妮妮闻言，左右看了一眼，也跟着蹲了下来，一边收捡地上的各种资料，一边小声的说道：
“没呢，仲总这次可是高举起了屠刀，咱们集团所有子公司和部门都要被清理一遍，就今天一天的功夫，就清理出来了十多人，这要是接着查下去啊，估计要空出不少位置来。”
楚城幕闻言，把手里的人事资料塞进姜妮妮怀里，有些意外的说道：
“这么多？今天审查了哪个公司？”
姜妮妮闻言，把刚刚收拢道手里的资料都重新规整了一下，站起身，说道：
“基本都是天邻的，听说这几天的目标重点都放在刚刚成立的天邻，不仅仅监察部在查，天邻公司也在自查。”
“其它子公司的老员工居多，而且前面天网和爱游都出过事儿，再加上他们的福利待遇比起新成立的天邻要好上不少，洪总和沈总对这一块都抓得又紧，所以才没出啥事儿。只有刚刚成立的天邻，里面鱼龙混杂，不少这次才提拔到中层管理岗的，经济状况多少有些不对劲。”
楚城幕闻言，沉默了片刻，也站起了身，在姜妮妮肩膀上拍了拍，道：
“知道了，你先去忙吧！”
在原地呆立了片刻，楚城幕长长的出了口气，直到姜妮妮已经把资料送进办公室又走了出来，这才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走进办公室，楚城幕看了一眼正坐在办公桌前忙碌的仲卿卿，几步走到她面前，打量了一下她桌子上那如同小山一般的资料，笑了笑，道：
“刚才我听姜妮妮说，天邻这次挖出来不少人？”
仲卿卿早早就听见了楚城幕的脚步声，却难得的没有第一时间起来给他泡茶，反而有些疲惫的捏了捏眼角，仰靠在座椅上，微微摇了摇头，道：
“触目惊心，之前从基层提拔起来的中层管理，居然在短短一周之内，就出了这么大的篓子。怎么去那么久？许季平那边的后事弄完了？”
楚城幕闻言笑了笑，斜坐在仲卿卿办公桌上，说道：
“弄完了，那个小痞子差点和我翻脸，这次查出来的都是和陈晓一伙儿的？”
仲卿卿闻言，有些意外的抬头看了楚城幕一眼，指了指桌子上被她单独列出来的一叠档案袋，说道：
“翻脸？你俩关系不是挺好么？你去给他老子送葬，他还和你翻脸？这可真是亲生的！”
“现在查出来的这些人，倒是和陈晓倒没多少关系。这些人基本都是在公司干了两年左右的老员工，手里的本事有限，各种激励福利也轮不到他们，只是资历比起新加入的员工多少要深厚一些，才被放到了一些不那么重要的管理岗上。结果这些人就仗着手里屁大点儿权限，向别的公司售卖咱们公司的信息。”
“信息？重要么？”楚城幕闻言，随手捡起了一份刚刚仲卿卿指过的一份人事资料翻看了一眼，发现照片上的人有些眼熟，于是又看了看对方的入职时间，果然都是早期加入天网和爱游的那批员工。
早期的天网和爱游，洪成安和林海浪都是各自带着半成品过来的。所以当初招人的时候，对员工的能力要求并不是太高，远不如中后期直接在渝华计算机系招收的那些应届毕业生。
可楚城幕的公司又是一个看能力吃饭的地方，以至于这些后加入，又有能力的员工，各种福利和激励拿到手软，而这些早期的员工，反倒没拿着多少好处。为了不让这批老员工心寒，楚城幕才特意开放了管理岗位给他们，所以这些人才退出了一线开发团队，转而做起了管理。
仲卿卿闻言，微微摇了摇头，道：
“他们本身能力就有限，上次人事调整也不可能把他们放到多重要的岗位上，接触到的消息自然也到不了多深的层次了。不过我既然已经下定决心要彻底清理一遍，这就不是钱多钱少，或是卖出去的信息是否重要的问题了，该怎么整治就怎么整治。”
“就那个陈晓，确实是有些不正常，他是早期那股权激励那批人里的，而且都混到了开发小组副组长的位置了，突然转了管理岗，也没人发现不对劲。仔细说起来，这是尤珊的失职。”
楚城幕闻言却笑了笑，道：
“几千人的公司，当初所有的人事几乎都是尤珊在负责管理，你也太为难她了。真要说起来，这次筹备建立子公司的时候，所有的人事调动都是我签的字，那我的问题岂不是更大？”
仲卿卿听楚城幕维护尤珊，有些不满的撅了撅小嘴，说道：
“那不一样嘛！平时你又接触不到这些员工，可这些员工都是经她的手才招进来的，说到底还是她的问题……”
楚城幕闻言，好笑的摇了摇头，站起身冲还坐在老板椅上的大妞招了招手，道：
“先不说这个了，到我这边来，我给你看个好玩的东西。”
仲卿卿闻言，有些狐疑的看了楚城幕一眼，见他已经转身走向了另一头的办公桌，忙起身跟了过去，问道：
“什么好玩的啊？我现在可忙着呢！”
楚城幕闻言笑了笑，却没有搭理大妞，反倒是打开了电脑，等到电脑开机后，才登录了网易的邮箱，再把昨天看过的那封匿名邮件找了出来，这才对撅着臀儿，把下巴放在自己椅背上的仲卿卿说道：
“你来帮我看看，这个人是不是很熟悉？”
大妞闻言，微微直起了上半身，伸长脖子往电脑屏幕上看去，说道：
“谁啊？你都不把照片点开，我上哪知道我认不认识？”
楚城幕闻言，冲大妞促狭的笑了笑，点开了附件，然后指着里面那个身着盘扣唐装的身影说道：
“卿卿，你要不要给我解释一下，仲小乙和谷野为什么会在这里？”
“呃！”看到照片里的那个身影，仲卿卿就如同被蜜蜂蛰了屁股一般，一下子就站直了身体，等到听见楚城幕说起仲小乙和谷野，在看到他脸上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大妞脸上顿时就露出了比哭还难看的尴尬笑容。
“那个啥！”仲卿卿低头看了看正仰头看着自己的楚城幕，一双深邃的欧式眼滴溜溜的转了几圈，见对方依然用那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自己，这才认命的叹了口气，小心翼翼的说道：
“你是想知道这人到底是叫谷野还是仲小乙，还是想知道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楚城幕闻言，也不搭理依旧抱着侥幸心理的大妞，起身走到办公室门口，左右看了看，然后把办公室门反锁上，这才走回了老板椅上，反转过一条胳膊，拍了拍大妞翘挺厚实的臀部，又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示意她坐到自己腿上，笑道：“你说呢？”
仲卿卿见状，低头看了看楚城幕，见他再次拍了拍大腿，这才有些磨蹭着坐到了他的腿上，认命的叹了口气，往他怀里缩了缩，说道：
“仲小乙就是谷野，谷野就是仲小乙。之前有一次我在津城的茶庄小住的时候，他把他谈的对象带我面前来给认识，完事儿喝了点酒，他就问我，说是他都解决个人问题了，啥时候我才给他找个姑爷。我当时也没多想，就白了他一眼，告诉他姑爷姓楚。”
“我当时也是厚着脸皮这么一说，哪知道他就记下来了。后来看见你了，他就跟脑子短路似的，管你叫姑爷，再后来的事情你不都知道了么？”
楚城幕闻言回忆了一下，嘴角不由就翘了起来，再次问道：
“我说那时候你俩的反应这么不自然呢！之前？之前是哪个时候？”
仲卿卿闻言，侧头瞥了他一眼，落落大方的承认道：
“就是刚从你老家过年回来那会儿，某个小鬼晚上手脚不干净，抓着我胸睡觉那会儿。”
“呃，你那时候醒着呢？”楚城幕闻言，顿时噎了一下，老脸微微一红，问道。
“嗯哼！”仲卿卿昂了昂鼻子，回答道。
“那你为啥不把我的手拿开？”楚城幕呐呐的问道。
“我不都说了么？姑爷姓楚，再说了，你摸得我挺舒服的，我干嘛把你的手拿开？”仲卿卿侧头看了看楚城幕，发现他脸上有些发红，忍不住调转身子，横跨在他大腿上，用手勾住楚城幕的下巴，调戏道。
被大妞勾住了下巴，楚城幕没好气的把她的手打开，说道：
“现在可是上班时间，我警告你，可别弄得挑逗我，一会儿我要是憋不住了，看谁更难堪！”
“你是老板，你更难堪！”大妞想都没想，把自己的膝盖往前送了送，回答道。
“唔，怕了你了，先说正事儿，照片上是什么时候的事情？还有，看到这张照片，难道你还没有发现不对劲么？”楚城幕被这么一压迫，顿时就感觉有些受不了了，忙把大妞抱起来，调了个个儿，指着电脑屏幕，问道。
“不对劲？”仲卿卿闻言，有些疑惑的看了楚城幕一眼，随即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脸色突然就是一变，又继续说道：
“等等，你这照片是哪来的？这事儿应该是在上个月中旬发生的，当初你被纪煵枪击了，我担心他那个不安分的堂妹还会对你不利，就让小乙，不是，谷野他们去把这个女人给绑了。”
楚城幕闻言，没好气的看了仲卿卿一眼，道：
“都已经识破了，你还管他叫谷野？这是陈晓的邮箱，他和纪衾是追求者与被追求者的关系，这也是他这次搞出这个事情的主要动机。至于这些照片哪来的，匿名邮件，晚点我让老洪反向追踪一下，看看能不能查到是从哪里发出来的。”
仲卿卿闻言，仔细的打量了一下照片，同时用手测算着照片里仲小乙等人和拍摄者的距离，嘴里小声的嘀咕道：
“你还说？仲小乙和仲小羊现在都改名叫谷野和谷羊了，身份证上的名字都换了，我不叫他谷野叫他什么？等等，这好像是长焦摄像头拍摄的？”
楚城幕闻言点了点头，说道：
“嗯，距离他们的位置应该挺远。我之前去过沈城，他们的街道和渝州不同，四通八达，一览无余，哪怕是晚上，可见度也挺高。如果不是长焦摄像头，谷野他们应该早就发现被人偷拍了才对。”
言罢，楚城幕拍了拍仲卿卿丰满的臀部，示意依旧死死盯着照片的她转过身来看着自己。
等到大妞转过头来，楚城幕才一字一句的说道：
“之前发生的事情就算了，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不过以后做什么决定之前，能提前和我商量一声么？”
大妞闻言，看了看楚城幕的脸色，轻轻的点了点头，应道：“嗯！”
楚城幕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再次说道：
“被人拍了照片无所谓，世界上身形相近的人千千万，再加上谷野他们都戴了头套，这么张照片也说明不了什么。但现在我有个问题，卿卿，你能老实回答我么？”
仲卿卿闻言，再次点了点头，道：“小幕，你问。”
楚城幕闻言，深吸了口气，道：
“现在这个纪衾还活着么？如果人没了，尸体是怎么处理的？若是死了也就罢了，如果人还活着，谷野他们被跟踪了，你确信这人还在你的人手里？”
大妞闻言，脸色猛的一变，随即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一下子从楚城幕大腿上站了起来，几步走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拿起了手机，咬了咬下唇，在翻找电话号码的同时，冲楚城幕说道：
“我没有问，我现在打个电话确认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