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盛翛然一个转弯把话题又转移到了男女那点儿事情上面,楚城幕刚刚因为盛翛然轻佻的动作而眯起的眼睛瞬间就又恢复了正常。
哭笑不得的看了一眼身前的女人,楚城幕打量了一下她那形似奥黛的长裙高叉处裸露出来的浑圆大腿。
这双大腿虽然在长度上逊色于仲卿卿,可也在其主人的精心雕塑下,充斥着一种丰腴与力量兼备的感觉。尤其是上面更覆盖了一层和长裙相同材质的长裤,修身之处,更能看见其大腿根紧紧的闭合在一起,那微微凸起的三角区,让这套长裙在端庄中又平添了几抹诱惑。
收回目光,楚城幕抿了一口杯中的白酒,冲依然抱着期待神色看着自己的盛翛然,说道:
“你刚才不还说不想把自己捆绑在任何一个男人身上?怎么转头又要打什么友情炮了?每次和你聊天聊得好好的,你总能把话题转到男女那点儿破事儿上面。之前不都和你说过了么?就算发生关系,也证明不了你和我之间会有更多的捆绑。”
哪知盛翛然闻言,双手叉腰,很是理直气壮的说道:
“我没说要把自己和你绑一起啊!我不都说了么?友情炮,不涉及任何交易。再说了,除了这个,我实在是不会别的安慰男人的手段,毕竟我连正儿八经的恋爱都没谈过。”
楚城幕闻言摇了摇头,再次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下盛翛然凹凸有致的身段,笑道:
“你的好意心领了,不过还是算了,我也不需要人安慰,友情我收下了,炮则免了,和你发生点什么太麻烦,还是生意归生意吧!”
似乎早就知道了楚城幕的答案,盛翛然坐回到木质长凳上,两条胳膊反向搭在窗户边的木质围栏上,就这么靠着窗台,抬头看着雕花的天花板,说道:
“嘁……也不知道你一天到晚这么端着到底图啥,累不累?我一个女人都比你放得开。说正事儿就说正事儿吧!听你刚才的口气,意思是不想接受我这个提议?”
楚城幕闻言点了点头,道:“你的提议除了你可以提前退休,对我来说,百害而无一利,我干嘛要答应?对了,你这次留下案底了么?就想着移民?”
盛翛然闻言,侧头瞥了楚城幕一眼,起身走回屋子中间的茶几上拿了个烟灰缸,又拿了一包香烟,自顾自的低头点上,然后坐回到楚城幕身旁,把烟灰缸放在两人之间,叼着白细的香烟,说道:
“其实我也在苦恼这件事情,不出意外,应该是落下案底了。我之前的关系网因为受黄国涛下台的牵连,被扯得支离破碎了,可让我重新再去把这些关系网缝缝补补一下吧,我又没那个心气儿了,弄得我现在连想找人花钱消一下都找不到。”
“管他的呢,实在不行就移民希腊或是土耳其吧!那边只要肯花钱投资固定资产,就不查国内的犯罪记录。到时候去爱琴海边上买个小旅店,听听海浪,看看日出日落,似乎也不错。”
楚城幕闻言,有些诧异于盛翛然的坦白,之前这妞可一直都对自己藏了一手,现在却突然告知自己她的关系网已经破碎了。不过仔细想想,这未必不是盛翛然提前在给自己打预防针,毕竟之前被陈功华和渝州土地局局长所裹挟,这妞在土地交易上,多少用了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
“我能问问你为何一直想移民国外么?之前我还以为你是觉得外国的月亮会比较圆,可现在看你这随意的态度,似乎又不像。”被盛翛然勾起了烟瘾,楚城幕放下手中的酒杯,也从兜里把烟掏了出来,低头点了一颗,问道。
盛翛然闻言,斜眼看了一眼楚城幕,似乎有些奇怪于他的问题,反问道:
“为何你会好奇这个问题?移民而已,还需要什么理由么?现在那些明星也好,有钱人也罢,多少都移民国外了,只要有钱,在哪生活不都一样?只是过自己想过的生活而已!或者说,为何你会这么抗拒移民?”
楚城幕闻言,捏着香烟思索了一下,摇了摇头,回答道:
“移民就意味着放弃中国国籍,这对于我来说,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你想想看,从公元前2070年夏朝建立开始,到今天2005年,加起来一共是4000多年的时间。4000多年的岁月长河里,且不说我们家的楚姓诞生于什么时候,就在这几千年的岁月里,我的祖祖辈辈,一直把血脉和姓氏遗传到了我这里。”
“现在到了我这里,我如果突然选择了移民的话,那就意味着从我这里开始,我的子孙后代都失去了传承,也背叛了自己的血脉。他们或许还是黑发黑眼,或许还是会说汉语,可他们有那个环境了解自己的根,清楚自己是从哪来的,又将去哪么?若干年后,他们或许还是会写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可最后书写出来的名字却是露丝?”
盛翛然闻言,诧异的看了楚城幕一眼,轻笑道:“我之前居然不知道你是民族主义者。”
楚城幕闻言,微微摇了摇头,回答道:
“我目前做事情还没有那么极端,民族主义者有些太过了,充其量应该说是我的民族认同感比较强。其实这对于大部分中国人来说,并不算什么值得一提的事情,因为这已经成为了我们血脉中的本能。”
“毕竟几千年前,《左传·成公四年》中史轶就曾说过,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族类’的定义几千年来一直在扩大,但它的存在,本身就映射出一个概念,那就是什么是‘你’,什么又是‘我’!”
盛翛然闻言想了想,把两人之间的烟灰缸拿开,蹭到楚城幕身旁,把嘴角的香烟取下来,附在楚城幕耳边轻声说道:
“你说的这些东西对于我来说,都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悄悄告诉你个秘密,我天生卵巢发育不全,不能够正常排卵,这也是我比其它女人老得更快的原因。所以啊,你说的那些子孙后代什么的,对我来说,都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楚城幕闻言,顿时很是诧异的侧头看了盛翛然一眼,指了指她脖子上那根系着象雄九眼天珠的绳子,说道:“那你之前还和我说什么传家宝,从你这里往下传?”
盛翛然闻言,神色坦然的笑了笑,道:
“不信么?要不要看我的病例?从我这里往下传,又不一定非要是我的血脉。等以后年纪大些了,我去收养一个孩子,跟我姓不就得了?我现在是孑然一身,上面老的都没了,下面小的自然也惦记不上,对国内毫无留恋,去哪定居,对于我来说,都是一件无所谓的事情。我只是想在自己彻底老去之前,多走走多看看。”
卵巢是女人的生命之源,楚城幕闻言,沉默了片刻,难怪他一直就觉得盛翛然表现出来的外在比起她的真实年龄要大上不少,之前还以为是曾经沦落过风尘,造成了她气质更加成熟的原因,倒是不知这背后还有这样的隐情。
“没得治?”看了看身旁神色中依旧带着乐观和洒脱的女人,楚城幕问道。
“先天的,没得治!你说像我这样的女人,是不是天生就适合给人做情人?不用担心怀孕,就不用担心我携子逼宫,而且我的保质期又短,原因还是我自己造成的,等到将来不好用了,随时再换一个就是。”盛翛然闻言摇了摇头,轻笑着回答道。
“所以这就是你这么努力成为白手套的原因?”楚城幕没能笑出来,眉头反倒是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
“嗯,我身为女人的价值是残缺的,但我还有身为人的价值。只是没想到学了这么多,努力了这么久,最后却所托非人。”盛翛然点了点头,坦然承认道。
楚城幕闻言,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沉默了片刻后,说道:“我也不能保证你现在把你的希望托付在我身上就一定是正确的,我只能说,我尽量帮你在两年内实现你退休的愿望。”
盛翛然闻言笑了笑,道:“我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可怜我,你若是不问起我为何会选择移民,我也不会告诉你我身体的缺陷。楚城幕,我们算是朋友么?”
楚城幕闻言点了点头,道:“算!”
“算是朋友的话,那做朋友的对你提个要求行么?”盛翛然轻声说道。
“嗯?你说。”楚城幕点头应道。
盛翛然轻笑了下,说道:
“如果,我是说如果两年后我真的移民离开中国了,到时候你有时间了,能不能去我定居的地方看看我?不过时间上你可别拖得太久,两年后我二十八,估计那时候我的外貌就得有三十出头了。你若是去得太晚,我老得太快的话,我就不会再想见你了。”
楚城幕闻言点了点头,道:“可以,等你到时候安顿下来,我一定去看你,我也想去领略一下爱琴海的风光。”
盛翛然闻言笑了笑,冲楚城幕伸出了右手,道:“那就一言为定了?”
楚城幕闻言也伸出了右手,和盛翛然握了握,道:“一言为定。”
短暂的握手后,不等楚城幕提起,盛翛然又坐回了一旁,主动开口说道:
“这话题是越聊越远,现在聊完私事儿了,我们聊聊公事儿了?你现在确定渝州的地块什么时候推出么?还有这批地块是通过什么方式推出你知道么?你现在的消息来源比我强,我最上层的消息通道基本上已经关闭了。”
楚城幕闻言,微微摇了摇头,说道:
“时间上我还不清楚,但是当初我和罗培东有过约定,只要渝州的地块快推出了,他就会想办法把你放出来。我也是得知你今天出来了以后,才推测地块即将放出来了,具体的消息还得我去打听了以后才会得知。”
盛翛然闻言,思索了片刻,说道:
“中午我给许敬打电话的时候,得知云城那边的二次竞拍已经结束了。那边的竞争颇为激烈,说是血流成河也不为过。渝州这边不少地产商都掉进那个坑里了,资金上肯定是远不如你充沛。如果是渝州市政府再采用投标的方式的话,我们极有可能以极低的价格拿下这批地块。这么看的话,罗培东对你可真心不赖。”
言罢,盛翛然站起身,几步走回一道屏风后面,一阵窸窸窣窣后,就见她又拿了一份渝州主城区的地图过来。
把地图铺在两人之间的长凳上,盛翛然指了指地图,再次问道:
“现在能告诉我,你对哪批地块感兴趣么?”
楚城幕闻言,低头看了一下地图,用手指在北旷区上画了一个大圈,说道:“北旷!”
“北旷?老钢厂的事情闹得这么大,东沙和中沙照理说也会拿出不少地块才对,你对这个不感兴趣?”盛翛然看了一眼楚城幕所画的大致区域,问道。
“性价比太低,现在知道地铁三号线和延长线的人寥寥无几,只有延长线附近的地块成本才足够低,升值的空间也足够大。”楚城幕闻言摇了摇头,回答道。
“意思是延长线会走北旷?三号线会走中沙东沙?你这么说的话倒也是,尤其是中沙区那几块大的地块,特别是老钢厂那一片儿地,估计得杀个血流成河。不过你若是所有地块都投在了北旷,到时候真等三号线的规划图出来了,罗培东脸上怕是也有些不好看。”盛翛然闻言,思索了片刻回答道。
楚城幕闻言点了点头,看了一眼盛翛然,脸上忍不住流露出了几丝欣赏的神色,说道:
“我自然不可能把所有的目标都定在北旷,也不可能把所有黄金地段都吃下来,到时候肯定还是得有所选择。押宝押得太准,那就是我不懂事了。”
“那目的呢?你吃下这批地块是准备自己开发还是打算转手出售?”盛翛然闻言点了点头,继续问道。
“我资金有限,应该会留下一块土地将来用来修建天幕集团的总部,别的都用来转手出售。只是在这方面我完全是外行,还需要你亲自去跑一下。”楚城幕应道。
盛翛然闻言,捋了捋因为看地图而掉下来的鬓发,回答道:
“天幕集团?这是要成立集团公司了?我亲自跑跑这倒是小事,毕竟我之前就是干这个的,正好我手里还有一大把皮包公司。到时候你的青湖去拿你想要的地块,其它的都交给我来操作就好,等到需要转手的时候,直接把皮包公司卖掉就行了。”
楚城幕闻言点了点头,抬手看了看表,发现不知不知中,自己已经在这边待了两个多小时,于是站起身,说道:
“应该就在下个月初就会成立集团公司了,老是这么胡子眉毛一把抓的,管理上多少有些混乱。没啥事儿我就先走了,等到我打听到了确切的消息再通知你。”
盛翛然闻言点了点头,依然目不转睛的看着地图,修长的手指在北旷区那广袤的土地上勾画着,头也不抬的说道:
“那你记得准备抽掉资金了,咱们上面有人,如果能投标自然最好,付款方式也更灵活,可如果市政府打算竞拍的话,咱们也得做好两手准备。”
楚城幕闻言笑了笑,道:“那是自然,爱游差不多九个月的收入都一直在公司账面上的,我等的就是今天。”
“知道你那只母鸡生的都是金蛋,别在这里炫耀了,既然不想和我打友情炮,那就赶紧走吧!”盛翛然闻言,如同赶苍蝇一般冲楚城幕挥了挥手,说道。
楚城幕闻言笑了笑,掀开挡在眼前的白色窗帘,转身离开了盛翛然的小窝。
直到楚城幕离开了好一会儿,一身白裙的盛翛然才抬起了头,神色复杂的看了看已经空无一人的大厅。
哎,北旷实在是太大了,就算知道了延长线会走这边,自己也不敢拿出所有的身家去赌一把,难道自己真的还要在国内待两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