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你不喜欢我了?”没想到还是说出口了啊,楚城幕闻言转过身,微微往下蹲了蹲,看着眼前哭得梨花带雨的小丫头,认真的问道。
小丫头松开了楚城幕的衬衣后摆,紧紧的咬住下唇,使劲的摇了摇头,抽泣着说道:“我还喜欢,可我喜欢得好累,楚城幕,我不想喜欢你了,好不好?”
楚城幕闻言,伸出手,捧住了小丫头肉乎乎的脸蛋,用两个大拇指为她擦拭了一下眼泪,轻声问道:“和我在一起,真的让你那么辛苦吗?”
小丫头没有挣脱楚城幕的双手,任由他捧着自己的小脸,泪中带笑的说道:
“真的很辛苦,自从和你确定情侣关系以来,我就活得很累,这样的生活不想再继续了。我在你身边,每一天每一刻,都活得小心翼翼,因为每次只要我稍微表现出对你的不好,你以及你的身边那团如同浓浓的黑雾一般的阴影里,就会散发出对我的敌意。”
“自从和你确定关系以来,我再也没有交到过可以交心的朋友,原本身边关系还不错的朋友,不知为何都突然离开了我,成了你的朋友。我的高中生涯已经够失败了,同寝的雍小凰出卖我,同桌的杨艳也出卖我,我不想再过这种莫名其妙就全世界针对了的生活了。楚城幕,我们分手好不好?”
楚城幕闻言,微微闭了闭狭长的双眼,本以为自己早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当真的听见面前这个小丫头亲口对自己说出分手的时候,心脏还是不由自主的抽搐了一下,紧缩成了一团。
睁开眼,楚城幕再次认真的看了看眼前的小丫头,似乎是想把她此刻的模样记在心里,过了好一会儿,才最后一次擦掉她的眼泪,松开双手,往后退了一步,用略带干涩的语调回答道:“好!”
小丫头见得到了楚城幕肯定的回答,似乎想笑一下,可嘴角刚刚翘起,却忍不住猛的扑进了楚城幕怀里,嚎啕大哭道:
“楚城幕,原谅我的任性!你刚刚说的话,我有听进去,我知道自己做得不够好,我也知道你是在用你的方法爱我。可或许就如同你所说的那般,从一开始,我和你,都在错误的方向上努力了,所以才造成了今天的痛苦。我原本以为我会恨你,可当我看见你的时候,我却发现我依然爱你,只是,我虽然爱你,但我更爱我自己。”
楚城幕闻言,低头摸了摸怀里小丫头的丸子头,轻轻的点了点头,又重重的呼出一口气,说道:
“嗯,我能够理解,这世上本就没有多少人会爱别人胜过爱自己。还有什么事情是我可以为你做的么?或许从今往后,你我就不会再有联系了。”
小丫头在楚城幕怀里猛的摇了摇头,泪眼婆娑的抽泣道:“没有了,谢谢你这两年以来的陪伴,这份记忆就已经是你给我最好的礼物了。”
言罢,秦怡紧闭着眼睛,再次深深的嗅了嗅楚城幕身上那熟悉的气味儿,然后撑着他的身体,把自己站直,抬起头最后看了一眼大男生,再次轻声说道:“我先回去了,楚城幕,再见。”
楚城幕闻言,轻轻的点了点头,道:“再见。”
如同这世上所有分手的情侣那般,秦怡绕过了大男生高大挺拔的身体,背对着他,头也不回的往老宅的小院走去,只是走了两步,又突然站停了脚步,说道:
“楚城幕,妈妈那边好像特别在意我和你的关系,我不知道她知晓你我分手后会是什么反应。如果可以的话,那边由我去和她说就好,你能先帮我保密么?”
楚城幕闻言,默默的点了点头,道:“好!”
言罢,两人不再做声,一个站在原地,一个走往老宅。不多时,山野间的小道上,只留下了楚城幕孤独的身影,与此同时,老宅院坝里,又一次响起了热烈的划拳声。这一声声激昂的声调,更衬托得孤独的大男生与此处的喧哗格格不入。
不知在原地站了多久,楚城幕才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子,扭头看了看墙角处正担心看着自己的秦沂小丫头,勉强笑了笑,又低下头,看向了自己的左手手腕。把手腕翻了个面儿,楚城幕把手腕放到嘴边,用牙齿和右手配合着,把那条当十铜钱手串解了下来。
再次回头看了一眼院坝的方向,楚城幕挑选了一棵最为粗壮繁茂的银桂,然后拨开银桂那茂密的枝叶,在稍低的枝杈上,把那串铜钱手串挂了上去。这样,小丫头离开的时候,或许就能一眼看见吧!
“姐夫!”看着楚城幕做完了这一切,一直蹲在墙角的秦沂才小心的凑到楚城幕身旁,抬头看了看那串用红绳套起的铜钱手串,又看了看楚城幕,轻声叫道。
楚城幕闻言笑了笑,伸手抓了抓小丫头柔顺的长发,笑道:“以后就不能管我叫姐夫了。”
“你真和姐姐分手了啊?”秦沂回头看了看院坝的方向,带着满心的不解,小心翼翼的问道。
“嗯,分手了,一会儿记得把那些东西提回去,没啥事儿我就先走了。”楚城幕活动了一下少了一条束缚的手腕,那里突然少了些许遮挡,一时间还有些不太习惯。
“姐夫,不,哥,我送送你吧!那些东西放那也丢不了。”秦沂看了看楚城幕,顺手解掉自己身上的围裙,挂到了一旁的银桂树上,试探着说道。
楚城幕闻言,好笑的摇了摇头,再次回头看了看那个热闹喧哗的院坝,抬腿往青石板山路的方向走去,边走边说道:“你反应倒是快,之前还说有机会再来拜访一下,看来以后都没有机会了。”
秦沂见楚城幕没有反对的意思,忙一路小跑跟在楚城幕身后,说道:“姐夫是姐姐的丈夫,那是转了一圈的关系,哥的话,那是我自己的交情,你都帮了我这么多了,我叫你一声哥,也是应该的。”
楚城幕闻言点了点头,道:“嗯!”
“哥,你和姐姐为啥要分手啊?你俩感情不是很好么?”秦沂见楚城幕不是很愿意说话,忙又找了个话题想让他不那么难过,可哪知刚一开口,嘴边说出来的话却跟没过脑子似的,直接一刀扎向了楚城幕,小丫头反应了过来,立马就啪的反手给了自己一耳光。
楚城幕正在前面走着,突然听见背后传来一声清脆的“啪”,不由扭头看去,却见秦沂脸上一个红红的五指印,半张小脸都肿了起来,顿时有些诧异的问道:“你这是干嘛?我和你姐分手又不是你的缘故,你打自己做什么?”
小丫头肿着半张脸,嘟囔着说道:“哥你都帮了我这么多了,我挑个话题还没头没脑的往你胸口扎刀子,该打!”
楚城幕闻言,饶是心情实在不算太好,也忍不住心下莞尔,好笑的摇了摇头,解释道:
“你也真是对自己下得了手!我和你姐的感情确实出了些许问题,我也确实还喜欢着你姐,你姐也不否认她还喜欢我,只是她觉得和我生活在一起太累,让她有些透不过气来。我虽然舍不得,可也多少察觉到了她身上的这种压力,既然她想过得轻松一些,我就把轻松还给她,就这么简单。”
小丫头闻言,看了看楚城幕继续前行的背影,若有所思的说道:“这是不是就言情里写的那样,爱一个人就给她想要的自由?”
楚城幕闻言,微微愣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回答道:“别把我想得那么伟大,这仅仅只是一部分原因。好啦,送到这里就差不多了,赶紧回去吧!”
“哥,我再送送你吧!就算不因为姐姐,我也很感激你对我的帮助,没有你给我打钱,我或许现在就不得不辍学了。”小丫头闻言,看了看楚城幕往山下走去的身影,摇了摇头,说道。
楚城幕闻言,站停了脚步,回头看了看站在自己身后的小丫头,笑了笑道:
“这对我来说不算什么,而且本就是我当初答应你的事情,这份奖励,原本就是看在你姐的面子上,我才答应的,这些人情,你应该记在她身上,知道么?回去吧!我一会儿直接就在山下那个盘山路口上车了,你跟着我下去还得费劲的爬这一坡,今天不是你爷爷的七十大寿么?你这当孙女的可别缺席了。”
秦沂闻言,低头看了一眼已经继续往山下走去的楚城幕,咬了咬下唇,冲他的背影大声说道:“又没有人在意我,我回来就是个干活儿的,哥,当初你说的传媒专业还算数么?”
楚城幕闻言,背对着小女生挥了挥手,道:“还算数!你啥时候毕业了,就来渝州找我!”
“哥,那以后我没事儿还能回渝州来找你玩么?”小丫头继续问道。
“随时都可以!回去吧!”
蜿蜒崎岖的山路上,一身黑的大男生单手揣兜,看了看山路两侧如同芦苇一般的巴茅草,手贱的扯下一根咬在了嘴里,就在这青石山路上一个人坐了下来,把手垫到脑后,用很别扭的姿势躺下,仰头看着漂浮着朵朵白云的湛蓝色天空,嘴里不自觉的哼唱着阿木的《有一种爱叫做放手》。
道路两旁的山野田地里,一棵棵还挂着青色果实的橘子树,带着它那独有的浓郁芬芳,伴随着阵阵山野的清风,似乎想要抚慰大男生的心情一般,沙沙作响。几棵早熟的野生红籽,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的俯下了身子,把那一颗颗酸涩中带着微甜的果实送到了大男生的嘴边,似乎它们也懂什么叫做失恋。
不知在青石山路上躺了多久,直到一片厚重的云彩遮挡住了阳光,山野中的微风也带上了几丝凉意,才让眯眼想着心事的大男生突然惊醒了过来。
坐直了身体,努力把自己从那低落的情绪中挣脱出来,扔掉了嘴里的巴茅草,楚城幕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浮灰,拿出了手机,给还在山顶等着的苟东赐打了个电话,示意他来盘山公路下面的路口来接自己,这才懒懒的沿着山路往下走去。
就在楚城幕即将走到盘山公路路口的时候,他的手机却突然震动了起来,掏出来一看,却意外的发现是已经许久未曾响起的盛翛然的电话。哦?这妞放出来了?那岂不是渝州的地块也快推出了?
努力的振奋了一下精神,楚城幕一边继续下山一边接通了盛翛然的电话。
“喂,楚城幕,你在哪呢?”盛翛然的声音里带着几丝慵懒和疲惫,不过听起来,精神状态还算不错。
“山上!”楚城幕左右环视了一下,笑了笑回答道。
“山上?”盛翛然显然没有想到楚城幕的回答是这个,有些意外的问道。
“嗯,处理点儿私事儿,马上回渝州了,你这是放出来了?”楚城幕几步走到公路边上,坐上了黑色的路虎,笑着回答道。
“昂,上午放出来的,刚回来洗了个澡,这不闲得无聊么?就合计联系你一下,听说许季平快被你累死了?”盛翛然穿着一条黑色的吊带睡衣,赤着白嫩脚丫子,站在临江楼的最顶层,俯身看向了那川流不息的长江水道,手里端着一个红酒杯,斜倚在一根廊柱上,漫不经心的说道。
冲苟东赐低声说了一声津城,楚城幕把车窗微微降了下来,最后抬头看了一眼那栋隐藏在银桂树丛中的老宅,笑着说道:“你可别凭空污人清白,你现在在哪呢?”
听到楚城幕的回答,盛翛然撇了撇嘴,回答道:
“我还能在哪?临江楼呗!明人不说暗话,我一出来就给许敬和苏清澜打了电话,许季平没倒之前你把苏清澜藏起来,他一倒了你就把她送过去了?”
“对了,你有时间找许敬聊一聊,我感觉这小子最近心思有些杂,要是不好好引导一下,搞不好又得学他那老子一样,跑歪了。他跑歪了不要紧,要是学着他老子也来个过河拆桥,那我可就难受了。”
楚城幕闻言,微微怔了怔,随即说道:“那我还真没注意到,过段时间咱俩一起去云城的时候,我再找他聊聊吧!话说你怎么会在临江楼,那不是保护性建筑么?这房子没给你收回去?”
盛翛然闻言,如同被踩着了尾巴的猫一般,瞬间就炸毛了,说道:“谁敢!这楼可是老娘真金白银买来的,渝州市政府想收回去,那就得花钱来买!”
楚城幕闻言,忍不住笑出声道:“呵呵呵,听你这口气,这次似乎是大出血了?”
盛翛然闻言,顺着廊柱坐到了窗户边的长椅上,手肘撑着窗台,喝了一口杯中的红酒,喃喃的说道:“罗培东罚了我七百万!老娘的退休计划又得延期了。”
楚城幕闻言,笑了笑,道:“晚上一起吃个饭?过来帮我个忙,你损失的这部分,我帮你补上。”
“哦?是不是渝州的地块要推出了?”盛翛然闻言,瞬间就坐直了身体,一对饱满的胸部在黑色的睡衣下晃荡了一下,问道。
“嗯,不然你以为你怎么会被放出来?”楚城幕闻言,没有否认,直接应道。
“那来临江楼吧!我请你,我这边装空调了。”盛翛然闻言,舔了舔嘴角的红色酒渍,回答道。
“行,装个空调还值得你特意说一声?”楚城幕闻言,笑道。
“这不是你楚大少爷吃不得苦嘛!那奴家就扫榻相迎咯!晚上见!”
“晚上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