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楚城幕回学校上课的时候，因为突然换地方睡觉而失眠到凌晨的严书墨，正穿着楚城幕的睡衣，揉着眼睛，光着脚丫子，捏着自己的水龙头放水。
打了个冷战，哆嗦了一下，严书墨微微垫了垫脚，往前顶了顶小腹，完成了这一整套男生嘘嘘的日常动作，这才走回卧室，拿起了自己的手机，习惯性的先看了一眼QQ。
昨晚因为换了地方睡觉有些不习惯，再加上楚城幕那个电话的信息量颇大，对严书墨的刺激其实也不小，失眠之下，严书墨干脆点开QQ和那个渝外的体育生聊到了凌晨三点，后来怎么睡着的都不知道，就记得自己睡前似乎还在勾引那个女生发照片来着。
有未读消息？严书墨点开了那个体育生的QQ头像,只见一个横放着胳膊，捂着一对大胸的半裸女孩子出现在他的QQ聊天窗口里，点开图片看了一眼，严书墨很是不满的撇了撇嘴，小声嘀咕道：
“我特么想看屁股啊，你给我看个胸有卵用，连脸都不露，鬼知道是不是你本人，一点都不坦诚，算了，PASS，不约了！一会儿去聊一下昨天加的那两个辅导员试试，渝外的辅导员可真漂亮，早知道以后要给老楚打工，当初我就不该考工学院了。”
点开好友列表，严书墨找到体育生的头像，翻出资料，点了一下加入黑名单，这才有功夫把QQ切出去，看了一眼楚城幕给自己留的短信。
在地上找到自己的拖鞋，严书墨再次回到洗手间洗漱了一番，这才揉着眼睛，一只手伸到睡衣里面，摸着光溜溜的肚皮，往楼下走去。
“看起来挺大一房子，怎么才七个房间，想吃个饭还得去一楼，麻烦死了，这房子，送我我也不要……这一个个都走了？老楚也不说叫我一声，今天可是必修课，算了，不管了，大不了补考就是了。”走到二楼，严书墨侧耳听了一下两间公主房，发现里面都没动静，这才一边吐槽一边往一楼走去。
“咦，秦怡，你没去上课么？”刚走到一楼，转过转角，严书墨就看见一个娇小的身影正坐在沙发上，斜对着自己，双手抱膝，脑袋放在膝盖上，侧着头，咬着笔头，一脸为难的神色。
“啊？严书墨，你怎么还在我家？”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娃娃吓得差点蹦了起来，手忙脚乱的想把放在茶几上的一堆表格和文件收起来，却一个不小心把表格洒了一地。
严书墨几步走到沙发边上，伸手捡起一张散落在地上的表格，随意瞟了一眼，就准备递给娃娃，很是嫌弃的鄙视道：“瞧你这笨手笨脚的样儿，也就楚城幕把你当闺女一样疼，要换我……等等，这是什么？”
待到看清表格正上方写的什么，严书墨一下子把手缩了回来，把表格仔细放到眼前看了看，表格正上方赫然写着“交换生申请表（奥斯纳布吕克大学）”。
“奥斯……纳布吕克是哪？真特么难念，你要做交换生？老楚不是说你们大系没有交换生名额么？还有，这事儿老楚知道么？”严书墨把表格递还给了脸色有些苍白的娃娃，问道。
娃娃接过表格，低垂着头，把散罗的表格和资料整理到一起，叠了叠，一头黑发耷拉在脸部两侧，让严书墨看不清她的表情，然后轻轻的摇了摇头，道：“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他……”
严书墨看了一眼娃娃，似乎明白了什么，没有吱声，只是转身去厨房冰箱里翻找了一下，找出一盒牛奶，用碗盛了点水，再把牛奶盒放碗里，放到了微波炉里加热，设定了一下时间，这才回到大厅，坐到娃娃对面，从兜里掏出一盒紫云，叼了一颗在嘴里，点上，长长的吸了一口以后，这才看着天花板，幽幽的说道：
“以前老楚就和我说过，说起你俩在一起的时候，你的心理压力特别大，弄得他从来都不敢在你面前说太多关于他公司的事情。为了这事儿，我大半夜被他从被窝里叫去南山泡温泉，差点冻个半死。昨天我看他打电话那随意的样子，还以为你已经过了这个坎儿了，哪知道……”
娃娃闻言，抬头看了看严书墨，看他软趴趴的仰倒在沙发上没个正形，好笑的摇了摇头。
说起来，自己和楚城幕这个发小，以前的关系算不得多好，虽然初中高中都是在一起的，可因为有楚城幕在，总是会让人不自觉的忽略了这个长相秀气的大男生。
真正关系好起来，还是从高考前那段时间，楚城幕和他住到一起以后。从那以后，自己才有功夫真正的去了解严书墨。
总的来说，除了把楚城幕看得比眼睛珠子还重，除了外表还过得去，严书墨就是一普通的大男生。这个年纪的男孩子该有的缺点他都有，不像楚城幕那么聪明，也不像他那般自律，一天到晚没个正形，却又很难让人心生讨厌，最重要的是，和这样的男孩子相处，让人很轻松。
“你也太看轻我秦怡了，那都是陈年烂谷子的事儿了。以前我或许会自怨自艾，觉得自己配不上楚城幕，觉得和他的差距太大，总是忍不住想退缩。可和他在一起这么久以后，我早就想明白了，既然楚城幕不能停下脚步，那我就奋起直追呗！”娃娃收拾好了文件，放到一边，重新盘腿坐到沙发上，轻笑道。
严书墨垂下眼睑，看了一眼娃娃，点了点头道：“这我信，以前你秦怡多贪玩啊，我在镇上的时候，每次偷偷跑出去打街机，十次里有九次都能撞见你。自从进大学以后，只要和你打交道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看见你在抱着书本啃，人也变得越来越优秀了……”
严书墨话没说完，娃娃却突然开口打断道：
“可还不够优秀！严书墨，你有那种感觉么？就是和楚城幕在一起的时候，有一股无形的压力，从四面八方包裹着你，看不见，摸不着，却又实实在在的存在。就如同海里的鲸鱼一般，明明只是安静的在那里游泳，可从它身边经过的小鱼小虾，却会被他庞大的体型，震慑得不敢动弹。”
严书墨坐起身，掸了掸烟灰，正准备说话，却听见厨房里传来一声“叮”的提示音，起身去厨房拿出自己打热的牛奶，插上了吸管，重新走回沙发上，踢掉一只拖鞋，屈膝而坐，摇摇头道：
“没有，可能是因为我不像你俩这般天天生活在一起的缘故吧，在我眼里，楚城幕就是楚城幕，不管他多有本事，能挣多少钱，认识多厉害的人，他就是我的发小。我有为难的事情会第一时间找到他，他要是伤心难过了也会第一时间找到我，在我眼里，他没有第二个身份。”
娃娃闻言，无声的笑了笑，道：
“有时候真羡慕你有这么大的心脏，不过我却做不到，你能想象那种感觉么？天天睡在一起的人，却不知道对方心里想着什么，也不知道他每天都干了些什么，更看不见他所看见的风景。”
“我只是一个很普通很普通的女孩子，但是我却在想，哪怕我不能像楚城幕那般成长为一只鲸鱼，那最起码也做只海豚吧！或许这样，我才能真正的走进他的世界，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仿佛被他当作了女儿一般的养着。”
“严书墨，你能想象，如果我没有选择留在渝州，没有和楚城幕确定关系，就像普通同学那般，高中毕业以后就失联，我将来的生活会是怎样么？”
严书墨几下喝完牛奶，感觉胃里暖和点儿了，这才拿起烟灰缸上烧了一半多的烟头抽了一口，把烟头灭掉，然后又缩回沙发上，抠着脚丫子，想了想道：
“大概会做一个老师吧？然后像咱爸妈那样，找个同是教育圈的男人组建家庭，平平淡淡的过一生？不过你这么漂亮，应该会嫁得不错才对，可能比起平平淡淡会多几分色彩？反正我爸以前对我的要求就是，要么考个公务员，要么当个老师。”
娃娃看严书墨抠脚丫子，忙往沙发里缩了缩，看到他习惯性的就想把手放到鼻子前闻一闻，忙阻止道：“严书墨，你恶不恶心，怎么就你这么多坏毛病，赶紧去把手洗一下！那现在呢？现在你爸对你啥要求？”
严书墨闻言，没好气的冲娃娃翻了个白眼，起身往厨房走去，道：
“就你事儿多！我还不信楚城幕私底下没这些毛病？现在嘛，现在我爸对我没要求，哈哈，他哪有功夫管我？不过我已经决定跟着老楚混了，他说会好好安排我，我就懒得去操心这些事情了。”
不多一会儿，严书墨洗完手，顺手从冰箱里拿了一堆青菜出来，然后拿过两个筲箕，递了一个给娃娃，笑道：“别闲着，把菜摘一摘，今天中午我就在你这里吃了，说起来，你和老楚在一起这么久了，还没学会做饭？”
娃娃悄悄的打量了一下那堆青菜，怎么好像有芹菜？忙抢过一把莴笋，把莴笋叶一张一张的摘下来，放到一旁的筲箕里，这才若无其事的说道：“我其实有悄悄的做过菜的，只是连提莫都不吃，反正楚城幕做菜好吃，我学得那么厉害干嘛？饿不死自己就行。”
严书墨闻言笑了笑，把娃娃那叠表格拨到了一边，拿起一把芹菜，一边摘掉菜叶子，一边说道：“你刚才说的那些我大概也听明白了，这所学校就能把你从小虾米变成海豚？我可是听都没听说过。不过不管你做怎样的决定，做之前，最好问问楚城幕的意思，这毕竟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儿。”
娃娃拿起空白的表格看了一眼，叹了口气道：
“我知道，我这不是还没下定决心么？做交换生也没这么简单，各方面的开销也不小，晚点我准备给我妈妈打个电话问问这个事儿。只不过帮我申请资格的老师催得急，我自己也不是很想放弃这次机会。”
“说到底，渝外这种学校，能找来多好的学校做交换？这所学校勉勉强强在德国排名五十左右吧！不过他们一共才三百多所大学，只有咱们的十分之一，这排名，也就马马虎虎。我是看中了这所学校有教企业管理啥的，语言类院校的课程，始终太过单一了，有了这个基础，以后我读硕士的时候，选择的余地就会大上许多。”
严书墨听得头都大了，他从来都没什么大志向，连进工学院造假酒的梦想，也在日复一日的约炮生涯中，不知不觉被他抛到了脑后，此刻听到娃娃说起什么企业管理，什么硕士之类的人生规划，感觉仿佛在听天书一般。
不过对于娃娃话里话外透露出想要家里承担这笔开支，他倒是能理解，就像他自己，哪怕每个月因为各种约，弄得日子紧巴巴的，不也从来不朝楚城幕开口么？况且那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查阿姨，不也挺有钱？
看严书墨不吱声，娃娃摘了一会儿菜叶子，犹豫了半晌，才突然开口问道：“书墨，你说我要是出国了，楚城幕会和我分手么？”
严书墨闻言愣了一下，接着又好笑的摇了摇头，敢情下不定决心是因为这个？要是一年的时间都坚持不下去，那还在一起个什么劲儿？楚城幕或许花心了一些，但是要说他会因为这种事情和秦怡分手，那未免也太看轻他了。
“只要你那边不出什么幺蛾子，以我对老楚的了解来说，不会！你俩在一起的时间也不短了，怎么对他这点儿信心都没有？”
娃娃摇了摇头，从抽屉里拿出一把剥菜小刀，把已经被剔成一根杆儿了的莴笋杆剔了剔皮，轻声道：
“我不是对他没信心，而是对我自己没信心。你都不知道，我其实有见过他好些个朋友的，他那些朋友的女朋友就没一个不漂亮的。更何况，昨晚那个电话你也听见了，我觉得他的社交圈子肯定不只限于同龄人。在这方面，我是半点信心都没有。”
听娃娃这么一说，严书墨不由自主就想起了昨天那个罗局长。
要说外表，罗烟云她小姑也是一等一的漂亮，更何况还有一个局长的身份给她带来的加成。不过要说她在外表上就稳压秦怡一头了，却也言过其实，只能说梅兰竹菊，各有风韵，毕竟她和秦怡完全不是同一个类型的女人。
“你觉得老楚是因为你长得漂亮才和你在一起的？虽然不想承认，抛开别的，就单论老楚那长相，但凡他要表现得不那么拒人于千里之外，他可真不缺女孩子喜欢。”把罗溪鱼从脑海里甩出去，严书墨把摘掉的菜叶子赶进了垃圾桶里，说道。
娃娃闻言，思考了一下，摇了摇头，道：“不是，高中那会儿我比起姜妮妮她们可差远了，楚城幕连罗烟云和姜妮妮都没正眼看过，又怎么会是因为外表和我在一起的？就是这样，我才想不通楚城幕为什么会喜欢我。”
严书墨想了想，笑道：“高中那会儿你是没长开，还是一头短发，跟假小子似的，那时候就不比姜妮妮她们差了。不过你一天到晚老是跟个小孩儿似的，谁看见你，最多也就觉得可爱，也不会往漂亮上去想。”
“再说了，感情上的事情，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就是一瞬间的感觉，非要说理由的话，我倒是想到一个原因。”说着话，严书墨脑海里突然闪过了李半夏的身影，颇有些意兴阑珊的说道。
“什么？”娃娃问道。
“你和老楚虽然小学没在一起，可也算是青梅竹马啊！”严书墨眨眨眼，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