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已经是凌晨两点,和李容道了个别,楚城幕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拿起手机给罗溪鱼的QQ留了个言,他想问问这个秦剑铭到底是个什么来路,为什么会对这些事情这么热心。
即使说他想去北旷区那边发展,那他也希望得到更为准确的消息,尤其是这消息还是从警察系统里的秦剑铭那里传出来的,怎么看怎么都觉得不靠谱。
他担心罗溪鱼的手机短信会有动静,所以才选择了QQ,哪知道QQ刚发过去,罗溪鱼就秒回了过来,一个红色的女孩头像跳起:
“小弟大半夜的不睡觉,怎么还向我打听起来了秦剑铭的消息了?”——解颜。
04年QQ还没有备注这个功能,楚城幕这才注意到罗溪鱼改了QQ名了,解颜?远寄官醪为解颜?楚城幕还一直以为罗溪鱼的名字就是她出生的时候,他爹去乡下的小溪里抓到了几条小鱼给他妈补身体,又或者是看见了溪水里的小鱼才这么取出来的。
现在看来,罗溪鱼名字的由来,怕是取自宋朝孙武仲的《宣州吴子权送陵阳酒》中的“三尺溪鱼如可控,千年辽鹤尚应还”,结合当时罗培东知青下乡的心境,很可能这才是正确的解释。
“刚刚和同学一起吃饭,恰好遇见秦剑铭了……”楚城幕省去自己因为看见别人的照片睡不着的细节,把事情的前后和罗溪鱼说了一遍。
“你可不兴再惹事了啊,一天天的不消停,你的伤好了么?姐姐看着都觉得疼!”
听的罗溪鱼问起自己受伤的事儿,楚城幕忍不住想问问她那天仲卿卿半夜去揍人是不是她的意思,可话到了嘴边,却又怎么都说不出口,只好回道:
“基本上好啦,我没惹事嘛,我甚至都没理那群小混混,人家把我扒拉开,我也没生气,脾气好得很,倒是姐,你这凌晨了怎么还不睡觉?”
“我也是倒霉催的,烟云那丫头让我陪她玩游戏呢,结果一玩就玩到现在,刚准备睡觉,你就发QQ过来了,我还是给你说说这个秦剑铭咋回事吧!”
“算了,姐,你先睡,这估计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你明天不是还要上班吗?”
最后在罗溪鱼的坚持,楚城幕才对秦剑铭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秦剑铭,男,京都人士,秦家老幺,33岁,因为早年丧母,缺乏母爱,26岁那年喜欢上了一个带孩子的少妇,结果就一头扎了进去,因为这桩婚姻,和京都家里人关系不是太好,但是他有个很护着他的三哥,在他三哥的调解下,听说这两年和家里的关系才缓和了过来,最重要的是,北旷区履新的区长就是他三哥,秦剑锋!
秦剑铭,秦剑锋,京都人士?看中渝州这块香饽饽的人是越来越多了!
“至于你说的土地出让的事儿,我只是大概在我爸那里听说过明年是有一批土地要放出去,位置比较分散,面积也不是很大,主要是针对渝州本地商人的,更多的我就不知道了,我先去了解一下再说,过两天你来我这里一趟,正好你不是欠卿卿两顿饭么?人家可是抱怨了好几天了呢!”
“好的,姐,那到时候见面聊,你早点睡,晚安!”
“晚安!”
清晨,楚城幕被一阵闹钟叫醒,昨晚差不多三点才睡,在被窝里从床头活动到床尾,然后从床尾伸出个脑袋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嗯,又在下雨,好了,不用跑步了,心安理得的继续睡觉!
楚城幕原本约着今天和秦剑铭见个面详谈一下昨晚的话题,结果下午刚上完课,正准备往公司走,却让一个电话给打乱了接下来的安排,打电话的正是多日未见的黎娜。
“你怎么还没来?”电话里传来黎娜急促的声音,这丫头似乎在跑步还是在爬坡,感觉就要喘不过气来了。
“去哪?”楚城幕莫名其妙道,自己和这个女孩有过约么?
“今天是渝外的秋季运动会第一天,秦怡晚上有晚会表演,你难道不知道?”电话里黎娜的声音高了两度,显得很惊讶。
“我知道啊,可是她不是退了舞蹈社了么?我还以为表演取消了!”楚城幕闻言原地掉了个头,走向望天河的步伐转回了去绒花汇。
“真服了你了,你自己女朋友报了两个节目这种事情你都不知道?”黎娜没好气道,似乎在为秦怡抱打不平。
“是么?我还真不知道,这段时间太忙了,我这就过来!”楚城幕挂断电话,加快脚步往车库跑去,这段时间太忙,连上个周末都没去渝外,确实对娃娃的事情有些忽略了。
说起来,刘根柱那家伙拿了老子四万块钱,怎么到现在都没个消息传回来,难道是被人发现装汽油桶里沉海了?
楚城幕和秦剑铭打了个电话,改了一下时间,经过昨晚罗溪鱼的提醒,他也大概猜到了秦剑铭打的主意,无非是帮他哥哥捞政绩罢了,不过打算一次性挖走中沙区四家公司,那也得看他哥拿出怎样的诚意来,才能做决定,尤其是爱游一旦开始盈利,那税收,自己想想都心疼,至于是与不是,只有见面聊过了才能知道。
楚城幕赶到渝外的时候,道路两边已经几乎看不见什么车了,无论好坏,看来校鸡门把某些喜欢包养大学生的小老板给吓着了,说起来那天晚上被抓的那些女生,和他们包的那些还真不是同一批人,但这种时候,有点风吹草动都够吓人的了,还是小心为妙。
可就算没啥车,依然有一辆红色的法拉利嚣张的停在了主教楼边的小广场上,那是渝外某个美女老师的座驾,听说她嫁得不错,在某段时间里,一度曾成为渝外学子YY的对象,其中也包括楚城幕,只是后来这个老师突然之间就变卖了家产,车子也换乘了普通的大众,人也憔悴了好几岁,接着就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中,让楚城幕当初很是怀念了一段时间。
说起来今年似乎也没听说渝外有老师自杀的事儿,却是不知道到底哪出了问题,事实上有许多东西和楚城幕前世都已经对应不上了,有时候楚城幕甚至都会怀疑,自己是否到底有过前世,又或者现在的所有,都仅仅是一场荒诞的梦。
当雨后的夕阳再次把深秋的校园涂上了一层金黄的时候,渝外的校园里已经有不少学生开始端着板凳和椅子往大操场的方向走去了,看起来这次演出似乎并不是在室内体育馆里举行。
“你换车了?这是什么车?”楚城幕刚停好车,黎娜就不知道从哪钻了出来。
“路虎,娃娃呢?刚才我打她电话没人接。”楚城幕关好车门,问道。
“在后台呢,刚才应该是在最后一遍排练吧,现在应该空了,我带你去找她!”黎娜用手指转动了一下自己拎着的小包,走在前面带路。
楚城幕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微胖女孩,心里感觉有些怪异,娃娃啥时候和黎娜走得那么近了,从山上下来到现在也不过十多天而已,难道她俩的性格真就这么搭?
挤过了越来越拥挤的人群,楚城幕来到了舞台边,只见娃娃正坐在舞台正对着的第三排的位置上,手里正拿着一张白色的A4纸,身上穿着一身白色的一字肩连衣裙,连衣裙的领口微微露出一抹雪白,一头乌黑的长发做成了几个大波浪,头发上还戴了一个晶莹剔透的小皇冠发卡,大半截雪白匀称的大腿露在了外面,脚下穿了一双白色的高跟鞋,肩膀上就披了一件去年买的粉红色羽绒服。
“亲爱的,你来啦?”娃娃看见楚城幕,放下手里的东西,一把飞扑了过来。
一瞬间,楚城幕听见了身后传来一阵不满的起哄声,夹杂着口哨声和嘘声,仿佛还伴随着一地心碎的声音,自家娃娃在渝外这么受欢迎么?
楚城幕一把接过了娃娃,然后抱起她坐到了刚才她坐的椅子上。
“怎么都不告诉我,你参加节目的事情?”楚城幕把娃娃的羽绒服紧了紧,想了想,又直起身,把自己上半身的呢子外套脱了下来,盖到了她腿上。
“冷么?”娃娃坐在楚城幕怀里,反手摸了摸他里衬的毛衣,然后朝黎娜挥了挥手,示意她在边上坐下。
“不冷,你家男人强装着呢,倒是你,怎么穿成这样?好歹再弄件外套挡一下啊!”楚城幕摇了摇头,把娃娃抱紧,在她耳边说道。
“不是不告诉你,本来我上报了两个节目,一个是团体的舞蹈,一个是个人的唱歌,由于这次是英一二三系加国贸四个大系一起搞活动,参加的人数太多,所以我的唱歌就被刷下来了,结果前两天我们学校不是发生那事儿嘛,好些个参加节目的学姐因为那个原因,就不能再代表院系里参加晚会了,所以才临时把头一次刷掉的那些节目给重新抓了回来!”娃娃半靠在楚城幕身上,小脑袋蹭了蹭楚城幕的下巴道。
“所以呢?你通知我一声只需要一个电话,难道女朋友上台表演,我不配知道?”楚城幕佯装生气道。
“不是啦,本来这个节目就很仓促,我都没准备,再加上娜娜姐说你最近好忙,我想了想,就不打扰你了,你还生我气?”娃娃委屈道。
楚城幕闻言,转过头冲黎娜笑了笑,表示感谢,不过心里在想什么却没人知道。
随着夜幕降临,天气也开始持续转凉,楚城幕却不敢表现出冷的样子,他担心自己一表现出来怕冷,娃娃就会把衣服还给他,强行让他穿上。
此时舞台正对着的体育场上,人数也是越来越多,楚城幕历来不喜欢参加这种节目,所以也不确定前世有没有过这么一场晚会,不过他记得大二下期渝外会有一场兔子舞,应该是渝外建校周年的晚会,周边的各所高校的男男女女的都来了,那场兔子舞起头在体育场,最后的尾巴却都已经拖到了渝外正门外面。
楚城幕很快发现自己成了众矢之的,原来自家娃娃还真的很受欢迎,想想也对,高中那会儿娃娃的长相其实就比罗烟云更精致,只是她经常一副小孩的样子才让她看起来没那么吸引人,现在到了大学,不仅长开了,五官也更加精致了,再加上这一年多以来的认真学习,更给她增添了一层以前没有的知性美,虽然很淡,但却切切实实的存在。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就有好几波小男生当着他的面,给娃娃送情书了,看穿衣打扮的风格,似乎还是大一的学弟,不过楚城幕表现得异常大方,不仅没有拒绝,甚至还亲手接了过来,然后当着学弟们的面,揣进了自己裤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