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这几个狼崽子眼睛里冒着仇恨的戾气，所以卑职就想吓吓他们。”萧嘉让额头上迸出一层细汗。
当然这些话使用的是汉语普通话，跟大宋官话还有区别，估计这几个小崽子是听不懂的，萧嘉让也希望如此，否则就太尴尬了。
“带下去吧，别玩了！”张敬决定不计较这事，放萧嘉让一马。
几个契丹战士上前将地上的三个女人和四个小孩拉走，小孩子离开时用畏惧的目光看了看萧嘉让，以为要将他们送给野人女真。
支撑一个人仇恨的意志就是这样，被打趴了一次，以后就再难鼓起勇气继续为仇恨的意志输送力量。
看到小崽子们胆怯的目光，萧嘉让觉得自己的精神获得了胜利。
待这些人被带走后，张敬了解到女真小孩仇恨怨毒的眼睛，觉得这还真是一个问题，还不是个别现象，可能是一个普遍问题。
小孩尚且如此，那么成人呢？
看来真的需要调查一下，如果这种现象是普遍问题，那将是严重的安全隐患，若穿越众离开后，女真人会不会再次重新崛起呢？
想到就要做到，张敬立即命令岳英雄和肖满仓来见，很快两人来到，张敬说道：
“现在发现一个不好的现象，萧连长你来说说。”
萧嘉让不再犹豫，将事情的真实细节合盘托出，岳英雄和肖满仓陷入了沉思，按照铁血军的军纪，是不能对战俘，特别是对小孩实施任何体罚和惩罚的。
但是，如果任由这种仇恨的种子成长发芽，必将成为安全隐患，虽然岳英雄等人不知道“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这句名言，但是这个历史规律还是熟知的。
“肖满仓，你负责设计一份问卷调查表，调查对象是战俘、小孩、年轻妇女，设计好了以后先给我看看，然后再进行调查，汇总后交给我，至于后续该怎么做？要等总部的决策。”张敬吩咐道：
“岳营长，这事你也想想，若调查结果证明女真人对我军存在普遍的仇恨心理，你觉得应该如何应对？”
张敬这是在刻意栽培岳英雄，这一点岳英雄心里自然明白，这种知遇之恩让岳英雄心里很热。
“是，长官，保证完成任务。”岳英雄立正受命。
“你们两个也想想！”张敬回头又吩咐萧肖二人。
“是，长官！”
抄家工作继续，辽阳府从会宁府转移了部分行政职能，所以被俘的女真大官不少，历史上金国的衍庆二十四功臣赫然有七位是俘虏，呵呵，以后没辙好命了。
让张敬更开心的是俘虏中居然有两个历史上的金国皇帝，第三任皇帝完颜亶和第四位皇帝完颜亮，一个八岁，一个五岁，嘿嘿，完颜亶就是那四个小崽子的其中之一。
这里面有一个吊诡的细节，那三个女人居然说四个孩子是完颜宗干的孙子，而不是儿子，三个女人刻意隐瞒这个事实，那就问题，虽然完颜亶是养子，但养子也是儿子啊！
由此可见女真人的仇恨链很长啊！
张敬决定对所有战俘以及家属进行严格甄别，务必将女真人的仇恨种子消弭于萌芽状态。
能使用的策略倒是很多，不过与当前铁血军纪律和华发会政策是有冲突的。
下午，肖满仓将设计好的调查表交给张敬，张敬仔细研读，看完后说道：
“你设计的这些问题都不错，但是要换个位置，就是换位思考，用隐晦的方式来描述这些问题，太直接会被调查对象刻意回避，调查结果就会失真。”
“长官，什么是换位思考？”肖满仓疑惑地问道。
“就是把自己放到女真人的位置上思考问题，设计问题。”张敬拿过调查问卷，指着一个问题，示范道：
“你对铁血军战斗力的看法：1、服气；2、不服气；3、承认实力；4、接受管制。是否可以改为：铁血军是文明之师，将给予战俘优待政策，你希望铁血军以何种方式对待你们：1、优待；2、饶恕；3、为奴；4、自生自灭。”
“其它想法可以自述...”
肖满仓听着一脸茫然，理所当然地反对道：“教官，这也太把他们当回事了吧？他们是战俘啊！可以随意处置的！”
“呵呵，肖满仓，你的想法跟女真人对待宋人有什么区别？”张敬恨铁不成钢地反诘道。
“教官，战胜者主宰一切，自古以来都是如此啊！”肖满仓觉得自己很冤枉，叫屈道。
“你设计这份调查问卷的目的是什么？”
“摸清有多少仇恨的种子啊！”
“你这么直接的问题，女真人为了规避风险，他们不会刻意回避吗？”
“呃...”
“你明白吗？我们的目的是为了摸清他们的仇恨有多强？仇恨的种子有多少？根据这些数据进行分析，再得出我们应该采取何种有效的政策来应对，这样才能有的放矢。”张敬又代入到教师的角色。
“哦，原来如此！”肖满仓做恍然大悟状，心里却腹诽多此一举，直接杀了补更省事吗？
“老子知道你狗日的言不由衷，如果你的眼光只能看到眼前，那么你可以申请退伍了，铁血军需要目光远大的将领，需要对战俘以及被解放者的人性有深刻了解和认识的将领！”张敬恨铁不成钢，粗口都出来了。
肖满仓立即低下了头，委屈地说道：“教官，俺也不懂啊！”
“你不懂还有理了？老子这不正在教你吗？你狗日却从心里排斥，老子还教得了你吗？”
“呃...哪能啊？教官你说往东俺绝不敢往西啊！”
北伐军契丹营和侦察营以及侦察连都是特战队教出来，私下里都称教官，这是一种对师生关系的认同和小圈子的荣誉。
文化水平的局限性限制了更高策略性措施的实施，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任重而道远，慢慢来吧。
“摸清女真人战败后的真实想法关系到北方地区的长治久安，关系到民族团结和华发会的长远利益。打败一个民族很容易，但是要征服一个民族却需要细致入微的工作，女真族虽然野蛮，但它也是华夏民族的一员！”
张敬用铿锵有力的语气诱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