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信是合作的基础,金舟需要木远帮忙,自然不能叫拒绝他的合理要求。
不过金舟也不想说太多,一次就把底牌打光,那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真诚并非毫无保留,秦风从小就教育金舟: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所以,金舟只是简单地说自己是个孤儿,被义父秦风带大,不过后来义父死了,意外碰到了刘纲和澄泓,彼此谈得来,所以就在一起了。
木远安静地听着金舟的讲述,眼里不时闪过一丝笑意。
金舟嘴的那些话,他只听一半,这个狡猾的小丫头才不会什么都告诉他呢。
只是,木远也能听得出,她的话也并非全是瞎编。
“所以,刘纲刘大人并非你真正的舅舅。”
“没错。”
“那,澄泓,澄公子呢?”木远讪讪地问道。
“他……他是镇南王府的小王爷,南宫澄泓。”
木远挑了下眉毛,哂笑道:
“你这么爽快告诉我他的身份,是怕我对他不利吗?”
“当然不是,我是因为有事要你帮忙!”金舟坦诚地望着木远。
木远认真地打量着她,没有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一丝狡黠的意味,不由笑了起来。
“哦?你要我帮忙?是帮南宫澄泓的忙?”
“没错,就是要请你帮他的忙。”
木远撇了撇嘴角,哂笑道:“行,你说说看,我能帮他什么?”
“你能帮他回晟京。”金舟笃定地说道。
木远不解地看向金舟,完全猜不透金舟在想什么。
金舟见他一脸疑惑,不等他问自己,便主动说道:
“你有所不知,镇南王病重,澄泓下山打算回家去探病。
可是从他下山后,一路就遭人伏击。
你还记得第一次我们相遇的那个安希镇吗?
当时就是他被人围攻,为了保护我,把我扔出了包围圈。
最后,掉在了你的马背上……”
金舟说到这里,想着当时木远毫不客气将她扔进草堆里,不由得皱了皱鼻子表示不满。
木远也回想起了当时的场景,想起她突然从天而降,着实吓了一跳。
他现在还能清楚地记得她惊恐的模样,像是一只受惊的小兔子。
金舟见他掩嘴偷笑,气得轻轻拍了拍桌子:
“还好意思笑,哪儿有你这样的人啊?”
木远笑着点头,跟着说道:
“你想要让我给他当保镖吗?这可不行。”
“当然不是,我听说你以前是太子伴读,也就是说,现在的圣上和你应该关系不错吧。”
“这可不一定。”木远双手交叠放在后脑勺,懒懒地伸直了身子。
“我其实也不需要你做太复杂的事情,就是,你看能不能给圣上下旨,命澄泓的哥哥亲自将澄泓接回镇南王府。而且,这事儿最好让整个朝廷都知道。”
金舟说着,眼巴巴地望着木远。
木远思索片刻,哈哈大笑起来:
“你这个鬼灵精,你是想要用这招逼着澄泓的哥哥不对他下手,并且让他安然回京,还能保证他在镇南王府的安全。”
“我这点儿小把戏,不足你的万分之一。”金舟腆着脸笑道。
“你少用这些好话来哄我,我只想问问,你让我帮忙,我有什么好处呢?”木远笑着反问道。
“好处当然有啊,我会保密,不把你出门在外的事情告诉其他人。”
“哼,现在恐怕已经不止你知道,你那舅舅和澄泓应该也已经知道了吧?
啧啧啧,你这是逼着我杀一堆人呀。”木远一脸惋惜地说着,抽出腰上的匕首把玩着,刀锋的银光从他脸上闪过,金舟清楚地看到,他并没有丝毫的杀意,就是故意逗自己。
金舟冲他做了个鬼脸,笑道:“你是个好人,才不会这么做呢。而且,我们也知道此事的严重性,自然不会到处张扬。不过,要是你不答应,或者杀了我们,那我保证,这个消息很快就会传遍大胤。你以为,我敢这么来见你,就不会给自己留下后路吗?”
其实金舟哪里有留什么后路,当时笃定木远不会对她不利,一冲动就出来了,现在话赶话说到这里,才发现了其中的漏洞,于是决定诈上一诈,反正木远也不会知道。
而且,以木远的行事风格来看,此人是个多疑的,又认定金舟是个狡诈的,因此定然会上相信金舟的话。
何况,木远应该在乎自己一家人的性命,不会拿他们去冒险。
“你就这么笃定,你的这个消息,会对我造成影响?”木远云淡风轻地笑道。
金舟瞧着他的表情,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既然他本该在皇宫中,如何能这般轻松地跑出来在外面待这么久?
而且他此刻看起来一点不慌,胸有成竹的模样,难道说,其实圣上知道他出了宫?
再一想,说不定木远出宫就是圣上的意思,所以他才不在乎,因为圣上来兜底。
可是圣上为何要这么做?
金舟脑子飞速旋转,想着刘纲曾经给她说的那些话,总结起来就是:
两年前先帝暴病,新帝登基。但是皇太后唯恐新帝根基不稳,一口气立了四个摄政王。
难道说,实际上的政权掌握在皇太后手中,而圣上自然不愿意成为傀儡,所以需要暗中积攒自己的势力。
回想当时在百花寨,木远他们就把寨子给搬空了。
此时木远又出现在了丰都城,而丰都城想来税收难以收齐,这阵子也正好是缴纳赋税的时候,难道说,木远他此行的目的是在税银上?
金舟的神情越来越凝重,木远见她一直不说话,不由得笑道:
“怎么,没有话说了?还是说,在想怎么要挟我呀?”
金舟抬头看向木远,半晌没有说话,她很想从他的脸上读出他的想法。
见她一言不发,怔怔地盯着自己,木远只觉面上发热,讪讪道:
“行吧,我答应你就是了。”
金舟默默地点点头,脑子里仍旧在想,要不要向木远印证自己的猜测。
不过这些事情太过重大,说出来兴许就真没命了。
想到这里,金舟颓丧地叹了口气。
木远不解道:“怎么?我答应了你的要求,你怎么还是这般愁眉苦脸?是哪儿不舒服吗?”
“没有,没有。我,我先代澄公子谢谢你,那我先回去,等你的好消息了。”
金舟说着,起身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