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泓拉着金舟不让她去追木远,金舟不悦地甩开澄泓:
“你难道不想知道他究竟是谁吗?”
“我不想,我只想你平安无事。”
金舟哑然,若论平安,仔细想想,她和澄泓都不安全。
她变身从七孔镇逃回丰都城,就是为了躲避云阳宗,也不知道云阳宗的人什么时候会再次追来。
澄泓要躲避王府的追捕,亦没有安全可言。
木远虽然之前大破百花寨,将他们这些“肉票”救了出来,但是金舟觉得他当时救他们只是顺便,从他的行为来看,更像是黑吃黑。
百花寨那一次,木远卷走了山寨所有的积蓄,寨主百花仙子仓皇出逃,虽然带走了一些财宝,不过应该也不多,毕竟逃命更重要。
如今,木远突然出现在丰都城,且他与江渚看起来又似乎非常熟悉,这更令金舟觉得丰都城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
联想到江渚,金舟对他的身份也很是好奇。
澄泓见金舟低头不语,以为她在生闷气,但是他的心里也不怎么痛快,看着她手腕上戴着木远送的手绳,想着刚才木远说的话,忽然气上心头,转身便走。
走了几步,又觉心中不安,放慢脚步扭头看去,见金舟还呆立在原地,低着头揉着衣袖,看起来就像是受了委屈的小猫,顿时心生怜惜,气也消了一大半。
澄泓转回身,走到金舟身旁,拽了拽她的衣袖。
金舟抬起头便撞上了澄泓的目光,那满眼的温柔让她心头一震,不由得扬起嘴角。
“走吧。”澄泓柔声说道。
金舟点点头,任由他牵着自己的衣袖。
两人刚转身,就瞧见刘纲站在路边,抄着手冲两人傻乐。
澄泓泰然自若地拉着金舟,径直走到了刘纲身旁,抬手搭上他的肩头,将他拧了半圈,三人一起返回了后院。
坐在后院的大树下,金舟问刘纲,两年前的落月山一战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是说狐狼军是攘北侯的精锐吗?为什么会惨败呢?”金舟好奇地问道。
刘纲一面思索,一面缓缓地说了起来:
“两年多前,一直安稳蛰伏的敖萨人忽然出兵北部边境。
同时,皇城传出圣上暴病的消息。
攘北侯想要出兵,然而朝廷却不允。
侯爷当机立断,决定派出自己的亲兵,想要速战速决。
一来稳定边境,二来稳定朝堂。
毕竟圣上忽然暴病,很难不让人心生疑虑。
当时带领狐狼军的是攘北侯次子——端木平章。
端木平章身材高大,骁勇善战,脾气暴躁,但是为人忠勇赏罚分明,颇受士兵的爱戴。
按理说,以端木平章和狐狼军的实力,击溃一股敖萨人并不是难事。
然而最诡谲的地方却是狐狼军途经落月山,竟然中了埋伏。
当时那一战颇为惨烈,不仅我的姐姐和姐夫死在了那一战中,就连端木平章也因为那一战而失去了左腿和右掌,落下了终身残疾。
幸得有士兵拼死送出了消息,攘北侯亲自率兵,直扑落月山,这才救下了端木平章。
但是自此一役,狐狼军便销声匿迹了。
后来攘北侯追查此事,可是不知为何,三个月后便不了了之了。
就在落月山一战后,先帝驾崩,新帝登基,攘北侯成为了四大摄政王之一。”
金舟听着,一拍桌子说道:
“这显然就是阴谋啊!”
“嘘……这话可不兴乱说,掉脑袋的事情啊。”刘纲神色凝重,仰天叹息。
“那,那个攘北侯为什么就不追查了?难道他是觉得自己儿子多,不在乎?
还是被人拿住了什么把柄呀?”金舟追问道。
刘纲点点头:“据我所知,攘北侯有一个女儿和三个儿子。大女儿嫁给了攘北侯麾下的一名将军,夫妇琴瑟和鸣,有一双儿女。大儿子沉稳内敛,有统御之才,但是体弱多病。二儿子从小便天生神力,又深得士兵喜爱,被当作攘北侯接班人来培养。小儿子在攘北侯被封侯之前,便送进了皇宫,明面上说是太子伴读,可实际上却不过是拴着攘北侯的铁链。所以,我猜想,攘北侯之所以忽然停止了追查,多半是有人用他的小儿子要挟他。毕竟,攘北侯膝下已经没有能成气候的孩子了,若是小儿子再出点儿事,攘北侯大概也撑不了多久。”
金舟眉头紧锁,咬着嘴唇,目光盯着手腕上的手绳,疑惑道:
“不是还有大儿子吗?既然有统御之才,就算体弱多病,也不是什么大事吧?不过,虎毒不食子,攘北侯应该也不舍得牺牲自己的儿子。再说,谁当皇上又有什么关系,只要老百姓能过上好日子就行了。更何况,他端木家现在不还是摄政王之一吗?我要看,应该不只是威胁,还狠狠地利诱了一下吧?”
刘纲瞧着金舟笑了起来:“你说的也不无道理,不过就我所知,攘北侯可不是一个会为了利益就放弃自己原则的人。能够让他改变心意的,只有家人。”
澄泓瞧了瞧金舟,又看向刘纲,想起自己的家事,不由得一声轻叹。如果不是自己的父亲早年当机立断,急流勇退,努力让先帝宽心,只怕自己这一族人现在还不知道有没有活口呢。而且,并不是所有人都看重自己的家人,否则自己回王府的路也不会这般困难重重。
三人各自陷入沉思,安静的院落里只有树枝在微风拂动下发出的沙沙声。
金舟把玩着手上的手绳,手绳上的银牌闪闪发亮。
这亮光刺痛了澄泓的眼睛,也回想起之前绑架他的黑袍人所说的话。
那银牌是精魄炼化而成,举世只得五块,端木家便有一块。
狼头是端木家的家徽,被送进宫的小儿子叫做端木平远。
木远,难道不就是端木平远吗?
澄泓想到这些,幽幽地说道:“也许,这个木远,他,就是攘北侯的小儿子,端木平远。”
这句话像是一个突然爆发的响雷,震得金舟和刘纲愕然不已。
澄泓慢吞吞地把自己的推理说给两人听,两人既觉得合情合理,又觉得不可思议。
“如果他就是攘北侯的小儿子,他为何要隐瞒身份?而且,怎么还把如此贵重的手绳给我?”金舟喃喃自语。
刘纲和澄泓神情复杂地盯着金舟,金舟的目光却落在那枚银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