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姑娘,今年十六岁,她名字叫做夏兰。
她的长相在葫芦县来说,应该算是美丽的了,善良的,是那种淳朴耐看的美,不是那种妖娆的美。微微有点黑的皮肤,那是劳作留下的痕迹,自小跟随父亲去山里采药,被太阳给晒的。
夏兰家住城郊,她的父亲是个秀才,也是个郎中。打小她和哥哥姐姐,就跟父亲读书识字并学习药理。去山里砍柴、采草药、捡蘑菇,这样的事情也没少做,不是那种娇滴滴的女孩。她性情开朗,活泼可爱,善良淳朴,又不失果敢顽强。
这样的姑娘,跟大丫有点类似。向东看上她,就是因为她的性格,也因为她的家庭也是那种温馨融洽、人情味很浓郁的人家。
向东认识她,还是因为一次生病了,夏兰的大哥夏远让自己的父亲来军营给向东看病。后来,向东病好了,就带着礼物去夏家感谢夏远的父亲,就这样跟夏兰也认识了。
第一次见面,夏兰就给向东留下了很好的印象,这是个淳朴可爱的姑娘。从那个时候开始,他的心里就隐隐的有了个想法,想要娶这个姑娘为妻。而且,她的哥哥夏远,又跟自己很是投缘,关系非常的好。有的时候,夏远也会开一下玩笑,说干脆让他做自己的妹夫好了!
上次从京城回来,在他的谋划下,一切终于水到渠成。他跟夏远一提,夏远顿时就高兴坏了,立刻回家去跟父母商量,并确定了夏兰的心意。
原来,在夏兰的心里,也是早就有了自己的。只不过,基于女孩子的矜持,从来没有表露半分就是了!
向东把自己对夏兰的看法,以及调查结果,还有他了解到的跟夏家有关的一切,都写成了书信,汇报给大丫知道。他这样做,其实也是想要妹妹帮忙拿个主意,以旁观者的身份来看看,这个姑娘是否合适自己。
妹妹的眼光,其实一直都不错。至于任渐离,也是因为那人太会伪装,而且那个时候的情况很复杂,妹妹是在考虑不清楚的情况下,几乎是赶鸭子上架一般,不得已才答应他的。
京城,平民区的一个二进的宅子里。
任渐离坐在庭院的梅花树下,喝着低廉的烧酒,酒入愁肠,心里愈发的烦闷失落。
大丫,她竟然曾经拥有品味楼三成的股份,她竟然是兰国女人之中最有钱的富人!品味楼的那些层出不穷的新菜谱,新点心方子,那些赖以打败集萃楼的资本,竟然是大丫的杰作!
其实,他早就猜到了一点,然而却万万没有想到,她竟然是品味楼崛起的第一个功臣。这个认知,让他愁肠百结,说不出的痛悔和失落、悲伤。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啊!
早知如此的话,他干嘛要背叛大丫,干嘛要伤害大丫?他对大丫的感情,是真的,他真的爱她,很爱很爱她!只是那个时候,他对她的爱,在权利地位金钱面前,到底是略逊一筹。所以,那个时候的他,就选择了跟继母的侄女儿成亲!
如今,他好悔啊,也好恨啊!
大丫,我们两个,还有未来可言么?如果水清浅背弃了你,那么你还愿意接纳我么?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立刻跟现在的妻子和离,或者说是休妻!失去你,我一直都没有真正的快乐过,没有畅快的笑过!
(大丫腹诽:后悔,已经太迟了!即便水清浅跟我缘分已尽,我跟你之间,也是绝对没有可能了!)
王婉丽在卧室里,故意把东西摔得乱响,以宣泄自己内心的嫉恨跟苦闷。
这个没出息的东西,都落到今时今日的地步了,竟然还对那个饶大丫念念不忘。每次听到关于那个贱女人的消息,他都会消沉好几天,恨不得把自己变成酒缸似的。
也幸好这死鬼的酒品还行,喝醉了酒也不打人,只是不停的叫那个贱女人的名字,跟她说什么对不起之类的屁话。
王婉丽真心的觉得,自己是个倒霉催的!
当年,她怎么就瞎了眼,看上这么个东西。这么些年以来,她对他那么真心实意,就是块石头,也该捂热了吧?然而,他对她一直不冷也不热,一年到头也不跟她说几句暖心肠的话儿。
这种日子,真是没法过了!要不是看在一双儿女的份上,她早就和离再嫁了!一天天,一月月的,守着这么个没有热度的木头人,一年到头也就碰她那么几次,就跟守活寡似的,这日子还不知道能熬多久?
孬种!天杀的!
王婉丽又狠狠的摔碎了一个茶盏,却难消心头之恨!
那一声接一声的瓷片落地的声音,吵得任渐离心头烦躁不堪,他干脆将手中的酒杯使劲的往地上一摔,抬脚就出了家门。晃晃悠悠的,来到了河边,走在河堤上,望着对岸的稻田,吹着凌厉的寒风,心头的烦恼却依然萦绕不散。
乔俊逸迎面走来,见到对方,都不禁一愣,随即两个微醺的人都不禁哈哈大笑。
乔俊逸大方的跟他打招呼:“任公子任渐离,我认识你,当初听说了你跟大丫的事情,我差点想要派人去狠狠的揍你一顿!”
任渐离白他一眼:“当初,我听说大丫因为你,而被杀手劫持,生死未卜,下落不明。那个时候,我连杀了你的心都有!”
“哈哈,是么?那么,当初为啥没有杀我?还让我活了这么多年?这些年,我其实是白过了,倒不如当初一死了之的好!”乔俊逸打着酒嗝,在河堤上席地而坐,眼神朦胧的看着那打着漩涡的河水,眼神有点吓人。
任渐离不禁猛然打了一个激灵,连忙跟他并肩而坐,随时准备在乔俊逸要跳河的时候,及时的拉他一把。
“乔老弟啊,好死不如赖活着,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啊!你看看,就连我这样的人,都落到这个地步了,还不是活得好好的?看看你穿什么料子的衣服,再看看我穿什么料子的衣服,再想一想你的父亲母亲和两个弟弟,他们对你多好啊!我呢,简直就是被家人赶出任府了,如今在一个很小的宅子里苟且偷生。就我这样的人,都没有想过要轻生,你可千万别做傻事啊!”
任渐离看在和他同病相怜的份上,苦口婆心的劝说道,说到最后,心里早已酸涩得不得了。唉,其实他这样的人,又有什么资格、什么立场去劝说人家呢?
乔俊逸站了起来,没有理睬他,一边走,一边嘀咕:“回过头,往前看,却发现,最美的风景,依然是当初的那一处。”
任渐离见他离开了河堤,这才放下心来,远远的跟着。他也忍不住嘀咕:“最美的风景,最让人魂牵梦系的,依然是葫芦县芦花镇山前村的饶大丫。可惜的是,一切恍然如梦,抓不住,更留不住!”
这世上啊,是没有后悔药可以吃的!
大丫啊,如果有来生,我一定好好珍惜你,好好的爱你,好好的疼你!绝对,绝对不会背叛你!
这些话,大丫自然听不到。就算是听到了,她也不会在意。
此时此刻,就在万里之外的小清河绿洲,她带领着家里的长工,正在惹火朝廷的挖树坑。一万六千亩的土地,预计分割成好几千个方块。每五亩地,就挖一条排水渠,栽种一排防护林。在防护林的路径上,每隔十步就挖一个树坑,种一棵树下去。
每五亩地,就打一个坎儿井,以保证灌溉之用。
翠柏山庄和乔府的人,也跟着她的步伐,在广袤的戈壁滩上,种下了一棵又一棵希望之树。在寒冬到来之前,小清河一带,已经种下了超过一万棵的树木。
大丫又带着大家,用茅草等东西,给树木做了防冻处理。又在每个池塘里各加了一两左右的空间灵泉水,跟众人说这是防冻的药水,大家也没有怀疑,对她的话那是奉若圣旨。
小树苗种下去十天之后,奇迹出现了,但见原本有点蔫头呆脑的小树苗,竟然焕发了生机,就跟没有移栽之前差不多!
小树苗,种活了!
第二天,戈壁滩上就下了今年的第一场大雪。
雪花纷纷扬扬的,漫天的飘舞,整个天际一片白茫茫的。天气,骤然冷了起来,尤其是晚上,冷得人牙齿都“咯咯,咯咯”作响,直打架,冻的打哆嗦。
幸好,大丫早有准备,一个月前就从县城购买了大量的木炭,又让人去山里砍了大量的木材。不但如此,她以前在西南的,时候,还在空间里储存了一屋子的木材。自己的家里又修了火坑和壁炉,取暖是不成问题,只是消耗的木炭 和柴火都实在太大了!
十天过去,家里的木材就去了差不多十分之一。
大丫看得心惊胆战:“这样下去可不行,不行!这样下去山里的木材可砍不了几年,再砍下去,水土就不能保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