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件一:赔偿医药费以及各种补偿,十万两白眼;
条件二:向东几个必须跟他的儿子下跪赔罪;
条件三:大丫必须卖身给路府为奴为婢。
“什么?这不是为难人么?”听了路不凡提出的三个条件,大丫不禁又惊又怒,实在难以接受。这每一个条件,都是在刻意的为难并羞辱她,一点诚意都没有。试问,这哪一个条件,她都觉得难以做到。
这第一和第三个姑且不说,单单看似最简单最不苛刻的第二个条件,其实也阴损得很。一旦向西和云山下跪认错了,那么他们
三个条件,缺一不可。否则的话,向东几个就等着把牢底坐穿,或者充军发配去苦寒之地做苦力。当然了,如果在坐牢的期间,或者发配途中,遇到什么天灾人祸,向东几个的小命不保,那可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毕竟,这世道人活着不容易。
路不凡嗤笑,毫不在意的道:“既然如此,那就算了!没啥好谈的,一切就公事公办吧,你们就等着饶向东那几个人被发配去岭南吧!”
大丫的脸色都发白了。
这个时候,兰国的岭南,还是一片荒芜之地。是中原人口中的南蛮之地,山高林密,毒蛇猛兽横行,民风彪悍。被发配去那里,可比去西北苦寒之地,还要让人心惊。
她绝望看向任渐离,跟他求助。
“月儿别担心,有我呢!”任渐离安抚的对她笑了笑,目光陡然变得异常的凌厉,声音冰冷:“路大人,你可知道,饶姑娘是我的未婚妻,第三个条件,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的!”这个该死的家伙,事先不是说好了,只要十万两银子,还有就让饶向东下跪赔礼么?
“哦?原来她是你的未婚妻啊?竟然如此,那么第三个条件,可以用五万两银子来抵挡!”路不凡听了,非常的吃惊,又暗自嘲讽了一下任渐离,连自己的小舅子都要陷害设计,果然是个狠辣的。
“五万两,你想银子想疯了不成?”大丫再次惊怒交加,一个十万两,就已经让她无力承受,焦头烂额了。
路不凡很不屑的哼了一声:“也罢,你既然愿意为奴为婢,那就签下卖*身*契吧!反正,我也不缺那一点银子,不就五万两么?不过是少买几个花魁,这五万两银子,也就有了!”
说完,还挑衅的看了任渐离一眼,眼中有着说不清的意味。
任渐离只觉得心头有怒火在燃烧,狠狠的瞪了路不凡一眼,声音冰冷刺骨:“五万就五万,给你就是了!”不知死活的家伙,背信弃义的家伙,等来日我坐稳了任府家主的位置,一定将今日之辱千倍还之!
路不凡无所谓的笑了笑:“行,没啥不行的!五万两换一个婢女,还是我赚了!哈哈哈!”一阵放肆的大笑,带着某种不加掩饰的嘲讽和不屑,听得任渐离差点一拳打碎他的下巴。
不对劲,一切都很不对劲!路不凡这个样子,到底是为了什么呢?按理说,即便他是任府不受*的少爷,可到底也是嫡出的长子,也是目前任府唯一嫡出的少爷。路不凡这么不把他放在眼里,出尔反尔,到底是谁给了他这么大的底气?
任渐离百思不得其解,心里有着隐隐的不安。
这事想不通,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或许,路不凡被任府的人给收买了!
然而,事到如今,由不得他后退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先把眼前的局给解了再说,否则的话,他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将白费了不说,还会彻底的失去大丫!
大丫,饶大丫,目前来说,确实是他最在意的女人!无论如何,他也不能放弃,不能失去她!
大丫目光灼灼的逼视着路不凡,一字一顿:“第二个条件,我不同意,我请求修改,换成由我来下跪赔罪。路大人大人大量,还请成全!”
“这怎么行啊?我不答应!饶姑娘可是女子,她的兄弟们可是男儿,如何可以让自己的妹妹代他们下跪请罪?要跪,也是让他们来跪!”任渐离断然否决,情急之下,有点口不择言。
开什么玩笑?折辱向东,可是他计划里非常重要的一个环节,其重要程度仅仅次于要“逼嫁”大丫!任何一个看不起他的人,他都绝对不会放过,如果这小子不是大丫嫡亲的哥哥的话,他早就让这小子生不如死了!
不过,他的话落在大丫的耳中,却分外的不中听。大丫抬眸看去,目光里有着伤心跟凌厉:“你说什么?我大哥他们可是堂堂男儿,如何可以轻易向人下跪请罪?我是他们的妹妹和大姐,由我来代替他们下跪赔罪,我自己心甘情意,有何不可?!这件事情,我自己可以做主,就不劳任公子费心了!”
说到最后,已经是有些愤怒了!睿智如他,莫非还不知道,堂堂男子在知府衙门下跪赔罪,到底意味着什么?大哥如何,就暂且不提,单单就向西跟云山来说,这辈子都甭想再踏入仕途半步了!甚至,连科举考试,也甭涉足了!有如此案底的考生,如何会被录取?不能踏足仕途,不能参加科举考试也就罢了,只怕就连秀才的功名也要被革除!
现实,就是这么的残酷,只要向西和云山在知府衙门下跪赔罪的事情是事实,这就足够了!到时候,只要有人“举报”,向西和云山的秀才功名被革除,谁都无法阻拦!
大丫来自文明社会,虽然对下跪请罪非常的排斥,可是却也不是个迂腐之人。不就是下跪请罪么?如果下跪能换来家人的平安和幸福,那么又有何不可?堂堂韩信,尚能忍胯下之辱,那么不过是下跪请罪而已,她也可以等闲视之!
“不!我绝对不让你跟任何人下跪赔罪!”任渐离失声喊道,他目光凌厉的看着路不凡,声音冰冷蚀骨:“第二个条件,我用两万两银子来交换!”
至此,他已经是万分的后悔,深觉自己走错了一步。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相信路不凡这个小人。否则的话,今时今日,他也不用这么的被动,这么的狼狈!
“哦?两万两啊?”路不凡心里窃喜,又可以多一笔大的进账,表面却装作很无奈的道:“也罢,看在任老夫人的份上,我就答应你!”
“何时可以放人?!”任渐离寒声问道。
路不凡强行压下心底的狂喜,装作毫不在意的挥挥手:“嗯,随时都可以,一手交钱一手放人!只要十二万两银子到手,就立刻放人,关在牢里我还嫌要浪费米粮呢!”
十二万两的银子,要去哪里筹集呢?
大丫不禁头疼欲裂,说不出的悲伤难过,
坐在回去的马车上,大丫对任渐离说:“迎客来的股份,你帮我卖出去吧!折价两万两,你觉得如何?”
任渐离对她*溺的一笑:“好,我帮你卖掉,不但如此,我的那五成的股份,也都卖掉!十二万两可不是个小数目,我手头可以挪用的银钱,最多也只有三万两的银子。”
大丫的心里一暖,忍不住热泪盈眶,哽咽道:“抱歉,连累你了!只是,哪怕整个迎客来都卖掉,也还差好几万两的银子。”
任渐离将她揽在怀里,安慰道:“不用担心,我还有一些产业,全都卖掉的话,还可以值个十来万两银子。不就十二万两么?这件事情,就交给我来办,你就放宽心吧!”
“不可以,怎么能都卖掉?那可是你多年来的心血!”大丫听了他的话,既震惊,又愧疚。果然如此的话,今生今世,她即便是为他当牛做马,也无以为报。
任渐离却坚决的摆摆手:“这不过都是身外物,没有什么比你大哥他们的生命安全,还要来得重要!我们都还年轻,这一辈子还长得很呢,家业可以重新去打拼!这么说吧,我还是会留下一两个田庄,一个店铺,一处宅子。这样的话,无论到了什么时候,都不至于会饿肚子!这样,其实也就够了!”
他这一番话,说得很平实无华,然而落在大丫的耳中,却胜过那些最动听的情话跟甜言蜜语。此时此刻,她心里的感动,是无以复加的。她对他的情义,立刻就上升了好几个高度,只觉得这样的一个男人,正是她这辈子唯一想要托付终身之人!
她含泪承诺:“等大哥他们平安回到家里,一切风平浪静的时候,我就跟你定亲!等我满了十六岁,咱们就成亲吧!”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任渐离又对她如此情深,她无以为报。为了帮她救人,他不惜变卖家产,一向清高如兰的他,甚至还跟一个他一向看不起的路不凡,低声下气,委曲求全。他的这份情意,今生今世,她都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
她不知道的是,最后任渐离才给了路不凡三万两的银子,就了解了此事。个中内幕,也唯有当事人才清楚。日后,当她了解到了真相之后,心里那个悔恨啊,实在无以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