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妍嘴角艰难的勾起一个讽刺的弧度，“看我，只怕是来看我死没死吧。”
她撑起上半身，想要坐起来，一直伺候她的宫女还没有来得及，高晞月主动将她扶了起来。
星璇一双眼睛一眨不眨盯着金玉妍，怕她突然暴动，伤害自己主子。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贵妃娘娘贵足踏贱地，不是为了服侍我体验当宫女的感觉吧。”
星璇狠狠瞪着金玉妍，“嘉贵人，你敢羞辱我们娘娘，是想以下犯上吗？”
“以下犯上？”
金玉妍笑了，“我都是将死之人了，还怕以下犯上。”
她马上就要死了，还怕什么。
“你……”
星璇拿这样的金玉妍根本没有办法，只能又狠狠剜她一眼，劝自家主子:“娘娘，要不咱们还是回吧。”
嘉贵人疯疯癫癫的，要是伤着自家主子怎么办。
高晞月本来是想来看一看孩子，可面对这样的金玉妍，她不知该如何开口。
金玉妍得宠时风光无限，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难免有唇亡齿寒之感。
今日是金玉妍，焉知他日会不会轮到她高晞月。
“你还有没有没完成的心愿，若是不出格，本宫都愿意帮你。”
就当她为孩子积福了，毕竟她是孩子的生母。
“同情我？”
金玉妍冷笑，“贵妃娘娘还真是善良。”
讽刺无比，从前恨不得她死的高晞月也有了悲悯之心，“看来我如今这幅鬼样子还真是可怜，让贵妃娘娘都生了不忍之心。”
她没有照过镜子，但看高晞月的眼神中就知道她现在这幅样子人不人鬼不鬼，吓人的厉害。
高晞月抿唇，面对如今的金玉妍，她很难再像从前冷言冷语。
她张张嘴，最后只剩下沉默。
“慧贵妃，我的确有事求你。”
金玉妍最终还是选择开口，高晞月一口应下，“只要本宫能办到，本宫一定能帮你。”
“你能。”
金玉妍艰难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到衣柜前，打开衣柜门，指着里面的一套玉氏服装，“我死了以后，劳烦你派人替我换上这身衣裳。”
她不愿穿着大清的衣裳去地下。
听着金玉妍的临终遗言，高晞月更觉得心中酸涩难平，“本宫答应你。”
高晞月准备离开了，面对如今的金玉妍，她心中总觉得一块儿大石头压在心口，难受的紧。
“你照顾好自己。”干巴巴的一句话后，高晞月准备离开了。
“照顾好他，不要告诉他，他的额娘是我这样的人。”
高晞月猛的回头，金玉妍背对着她，站在阴影处，决绝又可怜。
高晞月只觉得喉咙被堵，她潦草应道:“嗯。”
说完就直接落荒而逃。
走出启祥宫，压抑感才慢慢消失。
“回吧。”
星璇回望一眼启祥宫，“主儿，您是贵妃，咱们家老爷又简在帝心，嘉贵人不过是玉氏送来的贡品，哪里能与您相比。”
“今时今日本宫是贵妃，可对皇家而言，一个贵妃又算什么呢。”
她死了，也会有人前赴后继爬上贵妃的位置，她与金玉妍，并无区别。
一个得势，一个失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