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妪的这个解释,让许太初忍不住怔了片刻。
世子,暂代少主之位,永世不得担任家主。
听上去,似乎只是一个替代品,毫无意义罢了。
说的再难听点,就是一个被利用的棋子而已,需要他的时候,让他出面承担一切,不需要他的时候,自会有人替代。
嗬~
还真是无愧于豪门之名啊,这等冷血薄情的事情,怕是也只有那些上位者做的出来了。
“也就是说,我其实并没有什么背景喽。”
许太初神色淡然,并无其他异样的情绪。
这一点,倒是让二老有些诧异。
他们本以为许太初会义愤填膺的啐骂两句,却怎么也没想到,对方的反应会这般平静。
事实上,无论是京都苏家,还是京都许家,许太初从未将其放在过心上。
他是魔尊许太初,不是那个傻子许太初,更不是被豪门玩弄于鼓掌之中的世子。
以前没人可以玩弄他,以后,更没人能做到!
“世子在位,应当会有一批忠实的跟随者。你的身份若是曝光,他们应该会成为一笔不小的助力。”
萧定天捋了捋胡须,有些于心不忍,出声安抚了一句。
许太初摆摆手,耸肩道:“算了,从被他们赶出家门的那一刻,我就没打算再跟他们有什么瓜葛。”
“你心性孤傲,为人狂悖,这点儿,可并非是什么好事。”萧定天微微蹙眉,嗡声劝告着。
“我只想活的潇洒一点,跟大爷您一样,游山玩水,享受生活。”
许太初挤了挤眉毛,轻笑一声,眉宇间散发出隐隐戾气:“若是在这期间,有人不长眼,跑来招惹我,我怎能轻易放过他们?”
“这世间,并非如你看到的这般,一切还是要低调点儿好。”
萧定天紧了紧眉梢,神秘莫测的说出这么一番话。
许太初的眸子微微眯起,若有所思的看向对方,玩味道:“大爷,从进门到现在,我已经问您两次了。”
“我再多问一次,您叫我过来,究竟想做什么?”
这世间,并非如你看到的这般。
这句话的意思,再简洁明了不过了。
可以说,许太初从穿越过来的第一天,便察觉到了不对劲。
因为这个世界的灵气,浓郁程度太高了,比他前世所在的世界,要浓郁数倍不止。
而如此浓郁的灵气世界,所带来的非同寻常的事物,生物,自然也远超世人的观念。
寻常凡人,也许感知不到其中的变换,但萧定天,一定有所了解。
甚至,了解颇多!
听到许太初三番五次的追问,二老忍不住侧目对视了一眼。
苍老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淡淡的忧虑。
沉默片刻后,萧定天眉梢紧蹙,凝眸看向许太初,嗡声问道:
“我依稀记得,你在救治你大娘时,说过你大娘是被邪祟附体了。”
“太初,我想知道,你为何能认出那是邪祟,而邪祟……又是什么?”
闻听此言,许太初当即便愣在了原地。
萧定天,不知道邪祟是何生物?!
如果普通人不知道的话,那也就算了,可就连萧定天也不知道……
许太初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很严重很严重的失误。
而这个失误,很有可能成为他被人识破身份的最大破绽!
邪祟!
这个世界的人,也许从来都没听过如此诡异的玩意,甚至在见到这玩意时,如何判别,如何分辨都不知道。
而他一个小小的三流家族上门赘婿,又是如何得知的?
甚至,能够轻而易举的撕碎邪祟,将其完全湮灭。
许太初的脑子转的飞快,在一瞬间便思索了数十个理由。
放下手中的碗筷,趁机整理好合理的借口之后,许太初缓声轻笑道:“其实我也不太了解,是听我师父说的。”
“尊师?”萧定天愕然:“你还有个师父?”
“当然了,不然我这一身本事哪来的?”
许太初挑眉笑道:“不过您也别多想,我师父已经仙去了,我是从他遗留下来的手绘看到了有关邪祟的解释。”
“能否仔细与我说说?”萧定天的神色,蓦然变得紧张了起来。
许太初端起茶杯,放在嘴边轻轻抿了一口,似笑非笑道:“大爷,大娘不都没事了吗?您怎么还如此紧张邪祟的消息?”
萧定天目光一滞,旋即捋了捋胡须,故作淡然的回道:“呵呵,只是想了解一下,避免日后再度遇到这种情况。”
许太初了然的点了点头,笑道:“那有点爱莫能助。当初我也只是大概扫了一眼家师的手记,记得并不清楚。”
“据手记所言,人有三魂七魄,邪祟只是碎魂的一种。人死之后,魂离体,肉身腐,若魂魄无法归狱入轮回,便会被人间气逐渐分离,最终归于虚无。”
“但,一些强大的灵魂,体魄,被分离之后,并未消散,便会化成碎魂。碎魂交融,邪念横生,最终形成了带有怨气的邪祟。”
“自此,邪祟游荡人间,寻找合适的宿主,占据肉体存身,避免被人间气磨耗殆尽。”
说完,许太初双手一摊,耸肩道:“我了解的就这么多,其他的基本上忘完了。”
“这么诡异邪门的事,你怎么不多了解了解?”萧定天无语的扫了一眼许太初,颇为无奈。
“了解个蛋啊,要不是你提起这玩意,我还当是老爷子闲得无聊,手写的玄幻呢。”
“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信鬼神这玩意?搁在十几年前华夏查迷信的时候,老头子指不定还进去踩过缝纫机呢。”
许太初翻了个白眼,深感鄙夷。
那表情,那神色,演绎的活灵活现,萧定天一时间竟难以区分真假。
“那手记孤本,现在在何处?”萧定天追问道。
“丢了。”许太初哐哐旋了两大块酥肉,咀嚼道:“当时压根没放在心上,扫了两眼就扔箱子里,之后丢垃圾站了。”
端起茶杯,一饮而尽,许太初打了个饱嗝,揉着肚皮说道:“您也不用去找,几年前的事了,或许当时就被粉碎了。”
“总之邪祟的事,您不用太放在心上,我觉得那玩意根本就不存在。”
“可当时,你不是嘴里还念叨着什么虚境杂鱼什么的?”萧定天狐疑道。
“骗您呢。”许太初咧嘴一笑,挑眉道:“不把情况说的复杂点,困难点,哪能让您那么利索带我下山?”
“呵呵,你个臭小子,心眼倒是挺多。”萧定天指了指许太初,笑骂道。
“大爷,饭也吃了,问题也问了,没别的事我就先回了,家里那位晚饭还没着落呢。”许太初说着,起身笑呵呵的拱了拱手。
“这酒……”萧定天舔了舔舌头,看了一眼杯中酒,颇为遗憾。
许太初伸了个懒腰,歉意道:“酒就不喝了,我开车来的,下次再陪您一醉方休。”
“也好,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稳妥点总是好的。”
萧定天颔首轻点,神色看着十分淡然,只是那苍老的眸子却一直放在没喝的酒杯上,很是不舍。
“小初啊,你等等,我去把太岁秘粽装起来,你给带回去。”
老妪说着,赶忙起身朝着厨房走去。
许太初刚想阻拦,可话还没开口,老妪便已经离开了餐桌。
“手脚还挺利索。”
许太初小声嘀咕了一声,清眸扫向萧定天,眸光却是一点点放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