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可还记得,摄政王新政推行后,令二十万甲兵,分布于东南之地,开垦农田,这些人皆是战场上退下来的老兵,其战斗力,可不是新募之兵,所能比拟的,如果皇上下旨,将这批老兵编入皇室护卫军,不就可以有足够的力量,对抗京都守备军了吗?”
武伯侯的计谋,引得在场众大臣的一致赞同,皆称高明。
皇上却是暗骂这老狐狸的奸诈,那二十万名未退役的甲兵,全部是殷家军的旧部。
而且年龄偏大,武力偏弱,唯一能吸引他的是,老兵们各个都身经百战,对军令的执行,更为彻底,那铁血的执行力,可增强他这些没有上过战场的皇室护卫军,发挥出超强的战斗力。
摄政王当时不许他们回归故里,而是命令这些甲兵分散开荒,用以缓解燕国灾情,这些年来,确实缓解了燕国的饥荒,还储存了大量的粮食,即便是此时韩国前来侵犯,都不愁粮草的调遣。
他很早就打过那些人的主意,曾派地煞门的探子前去调查过,但得到的结果却令他大失所望。
那些人虽已解甲归田,但种田之余,还保持着军旅作风,经常聚起练兵,而且每个人的心中,都有重回战场,为死去兄弟报仇的想法,他没有兵符,仅凭一道圣旨,很可能调不动那些人,即便是能被他收入皇室护卫军中,这些人能否忠心,实难预料,但事急从权,也唯有大胆一试,于是开口问道:
“武伯侯,你可有方法,将那些退役甲兵尽数归顺于孤?”
“禀皇上,那些甲兵,多分布于您与陶伯侯的封地之内,按燕国法令,他们必须听从封地领主的征兵令,皇上可利用各郡县主官,迫使他们重新入伍即可。”
武伯侯的话,让皇上不禁眼前一亮,以皇室护卫军的名义,将他们招入自己的麾下,这却是一个绝妙的计策。
陶伯侯却是眉毛一凝,他还以为武伯侯为自身利益,会与他守望相助,共同来应付皇上,结果还是将矛头推给了自己,这老狐狸还是一如既往的奸滑。
“武伯侯,这个恐怕做不到。”
一直没开口的徐丞相,此刻却是否定了这个方案,惹得武伯侯心生怒意,他就知道这个陶家的狗腿子,会出面干预。
“徐丞相,为何会做不到?”
皇上有些不解,不知徐丞相为何会有此言论,急忙问道。
“禀皇上,那些甲兵虽已解甲归田,但兵部并未发,解除兵役的公文,摄政王也未下达盖有官印的诏书,因此这些甲兵,无法重新招募,他们只会按摄政王之前的军令,驻扎原地开荒种田。”
“徐丞相!当时为何不提醒孤,让摄政王下诏解除这些甲兵的兵役!”
皇上听完,勃然大怒,刚刚看到的曙光,也随之湮灭,他此刻有种想拍死这个徐丞相的想法,不由得开始指责丞相的玩忽职守。
长久以来,他一直都在隐忍,在暗中筹谋着夺回兵权的事宜。
甚至不惜加入地煞门,去练那高深的邪功,也曾用尽财力、物力,去训练死士,提升他们的修为,他是做足了准备,才向摄政王出的手。
然而他怎么都没想到,那个纨绔的世子,居然胆大到敢违背常理与祖训,动用军队,围困皇城。
这种行为,便是大逆不道,背祖忘宗,乃天下第一大罪,须知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世间无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去触犯这等滔天大罪。
因此,他只想着训练死士,提升修为,并没有重视那些由贱民组成的军队,他认为只要制服摄政王,取得兵权,他便能掌控整个燕国,从而坐稳皇位。
他这小小的疏忽,为他的霸业平添了许多麻烦,以自身修为,在乱军中就存并非难事,难得是,一己之力,无法保全整个皇城,没了皇宫,没了龙椅,那他还怎配以皇上自居。
更可恨的是,王府公然发兵,朝中那些文官居然都被吓的退避三舍,无人敢前去阻挠,城中那些该死的贱民,更无人指责摄政王府形同叛逆的行为。
临危征兵,于封地之内,却又被人传出,他残杀幼童,修炼邪功的种种恶迹,将他这皇上的威严,搞的一落千丈,强行抓的那十几万壮丁,却像散兵游泳般,没有丝毫战斗力。
就连他的皇室护卫军,都没了先皇时期的威势,甚至还出现了逃兵,他暴怒之下,杀了数十个甲兵,才强行稳住军心。
如今他孤掌难鸣,无兵可用,唯一的指望就是这三家封地内的兵源,和王家聚拢的财物,只要能守卫住皇城,他就可以动用地煞门的杀手和自己隐藏的底牌,全力消灭摄政王府,夺回兵符与九龙令。
“皇上息怒,这并非是老臣的疏漏,而且老臣还在朝堂之上,言词拒绝过摄政王的这道军令,按祖制,战后归来之甲兵,需回归封地故土,不得留于别处,因此,摄政王以开荒赈灾的名义,不许他们解除兵役,之后,摄政王借老臣出使吴国之机,又下诏更改了祖制,将那些甲兵的家眷,也都迁入到他们的开荒之地,之后,便一直推行新政,此事也就不了了之,无人再提。”
徐丞相不慌不忙的解释着,将责任一股脑的推给了皇上和摄政王。
坐于永安王身边的武家老祖,半眯着眼,瞥了一眼还在发怒的皇上,又看看自己的儿子武伯侯,嘴角不由得微微勾起,心中偷乐,他比谁都清楚自己儿子的意图,这是要将潭水搅浑,从而保全武家安危。
陶、徐两家也都是,相互推诿,逃脱责任,迫使皇上无法抉择。
只是被偏向于陶家的徐丞相,出面为其解围,不免有些恼怒,但也并未插嘴,放手让身为伯侯的儿子,自行处理。
“武兄,你儿子这手祸水东引,运用的还真是炉火纯青,想将我陶家推到风口浪尖之上,可惜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是不是很疼呀。”
正暗自恼怒的武家老祖,脑海中突兀的响起陶家老祖的密语传音,他只是冷冷一笑,便闭目养神,完全无视陶老祖那挑衅的言语。
“陶伯侯、武伯侯、徐丞相,孤令你们十日内,各自在封地征兵十五万,编入孤的皇室护卫军之中,如有懈怠,就休怪孤无情,必会抄家灭门。”
皇上已经厌烦这几个官油子的推诿之言,神情一凛,怒声下令。
“哼…皇上,这是要逼迫我三大家族吗?还请收回成命的好。”
陶家老祖闻言,老眼微眯,忍不住的开口说了句,他就不信,以他武宗强者的威慑,还镇不住这个自以为是的傀儡皇上。
“皇上之言,却是有误,我武家临难,实难征到如此多的兵源,还是收回成命的好。”
武家老祖此刻也睁开双眸,两缕寒芒直视着坐于龙椅上的皇上,他话虽平淡,其威视自带一股霸气。
徐丞相却是没有出声,有两个武宗强者,冲锋在前面,他反而乐得清闲,同时也不想轻易得罪皇上。
站立的那些臣子们,听完两位老祖的威胁回击,也都暗自冷笑,这没有实权的皇上,简直就是疯子,难道他不知自己的处境吗?如果失去他几大家族的支持,他屁也不是。
“哈哈…孤忍了这么多年,今日就让尔等见识下孤的实力!”
随着皇上的话落,一股武宗四层的威压,也跟着爆体而出,将场内所有人尽数笼罩其中。
那一直假寐的永安王,此刻也睁开了双眸,挥手将茶杯狠狠的摔落地上,这是召唤伏兵的信号,数十位半步武宗强者,手持长剑,赫然出现在御书房的每个角落,将几大家族之人包围其中。
“中…中期武宗!…这…这怎么可能?”
当武、陶两位老祖,感知到那股恐怖的威压后,陡然起身,神色巨变,忍不住的脱口喊了句,他们打死都想不到,看似软弱无力的皇上,居然有如此高深的修为。
他二人已经联手,全力运转功法抵抗,但还是略逊一筹,只能苦苦支撑,而且那威压中的血煞之气,也给他二人带来一种死亡的恐惧感。
原本站立的那些大臣,又岂能扛得住,武宗强者的威压,全都跪伏在地,苦苦支撑。
“尔等可还有异议?”
皇上冰冷的话语,吓得那些臣子们不停的求饶。
“皇上饶命,臣无异议,臣奉命……”
皇上仰天一笑,看着那些,在他威压之下,七嘴八舌求饶的臣子们,心情无比畅快,这就是他想要的臣服,这就是作为强者的快感。
他一直隐忍不发,想用皇权折服于这些臣子,可惜他错了,皇权要配上无以伦比的实力,才能发挥其高高在上的威势,否则就是一个笑话。
皇上缓缓的撤去威压,他知道这四大家族,已经臣服,不敢再生异心,但要想让他们一心一意的为自己办事,还需以利诱之,方能成事,于是冷冷一笑说道:
“孤,不怕告诉各位卿家,孤,已觅得仙界的仙使,只是仙使大人强行下界,有些虚弱,正在沉睡之中,不过,孤已得到他的传承,只要你们真心跟着孤,尽心办事,孤自会让仙使提升你们的修为。”
皇上说到此,冷冷的扫视了一圈,看着臣子的反应。
跪伏于地的四大家族,已经被皇上的话,震惊得无以复加,都面面相觑的望着对方,什么仙界,什么仙使,这些只存在于远古传说中的称呼,距离他们太过遥远,甚至有些人都是闻所未闻。
但想到皇上那突如其来的修为,又使得他们半信半疑。
皇上也已看出这些人的心思,嘴角微勾,露出一抹冷笑,旋即双手拍了拍。
只见御书房的后门轻启,步入四位身披红衣的蒙面之人,几位顺从的走到房屋中央,那周身萦绕的诡异死气,迫使那些臣子们,分散退避。
永安王也跟着起身,并随手抽出身边死士手中的宝剑,一剑挥出,其中一名红衣蒙面人的胳膊,被斩落在地,惊得场中众人,发出一声惊呼。
可更为诡异的是,散落于地的断肢,突然化为一股黑气,重新接于断处。
这不可思议的一幕,让众人瞳孔巨睁,呆若木鸡,皇上很满意的微微一笑道:
“这些人就是仙使,借用已死的武皇强者,制造出的傀儡甲士,他们不死不灭,不伤不残,更是拥有他们生前的实力。”
武老祖与陶老祖对望一眼,皆都默不作声,他二人已经完全被震撼住,以他们几百年的见识,也从未听说过如此怪异之事,使他们不由不信,这是仙界的手段,旋即皇上继续道:
“为了让孤,能顺利掌控燕国,让仙使替我燕国制造出更多这样的傀儡战士,我皇室老祖,已然出关,现在正身处九霄岭禁地之内,在全力破除仙使来到世俗界所受的天道桎梏,让他彻底苏醒,只要仙使恢复修为,便可带领我们一统洛殷大路,打通飞升通道,带领我们飞升成仙,做那与天同寿,不死不灭的逍遥金仙。”
皇上那霸气且又肯定的话语,已经将四大家族之人,震得全都傻了眼,如皇上之言属实,即便让他们倾家荡产,也都在所不惜,飞升成仙,对每个修炼者来讲,那可是梦寐以求的奢望。
只是这些话,若是被殷子懿听到,不知是否会笑掉大牙,且不说这片窃取来的宇宙,早已被帝后封印,成为独立的宇宙空间,根本就不可能打开飞升通道。
就是那被封印之物,根本就不是什么仙界的仙使,而是来自域外的邪魔,他们以血为食,毫无人性可言,若是被放出,整片大陆的生灵,必遭涂炭,绝无生机。
即便是能破除这个宇宙的壁障,飞升成仙,也并非不死不灭,与天同寿,除非可以由仙修炼成神,拥有神格,但即便是神,也会死亡,否则那些远古时期的主神,又怎会陨落消散,这简直就是痴人说梦,比天方夜谭还可笑的笑话。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