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依旧那个吹。
杂物库内。
感受不到。
依旧静悄悄。
昨日说要奋斗的骚年仍旧躺平。
抱着小狼崽子,睡得都是口水。
问世间勤奋为何物。
只叫神醒而不自知。
这个阁楼已有一条干净的铺在地面的毯子。
以及一个热的毛绒抱枕。
但不知为何容逸会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枕着这种熟悉的感觉一觉竟睡过 了早饭时间。
她怀中的毛绒抱枕钻出了她的怀抱,自行颠下楼梯干饭。
叶生珩饭送到,没听见人应,正准备走。
看见小狼崽子摇着尾巴来了,他闪身进了杂物库。
他说:“这碗是你的,其他的是小师妹的,你不能多吃。”
小狼崽子摇着脑袋埋头于指定的碗里。
很乖巧,仿佛听懂了一般。
叶生珩看着小狼崽子干完饭,又往阁楼颠去才离开。
今日早饭是昨日小师妹点名的豆浆。
而且是叶生珩亲手磨的豆子。
豆子昨夜忘了泡了。
他早晨起来要泡已经来不及了。
他很聪明另辟蹊径。
干都是放在砧板上用手夹在几分灵力一拍。
豆子扁了,豆壳子吹吹就掉了。
然后放在手中捏成细细的粉末。
再然后放到锅里加点水熬煮。
煮开了,豆浆也就成了。
他尝过,好喝的,但是不顶饱的样子。
于是乎他又自作主张煎了两张绿苗花煎饼。
如果他没有记错,他家小师妹好像管花坛里开白花的绿苗花叫韭菜。
之前就听见她站在花坛里跟绿苗说话:“韭菜啊,韭菜煎饼与热豆浆最配了。”
他暗暗记下,一直没有机会做。
昨日师父闭关去了。
今日他便把师父花坛里的绿苗割了一大把来煎饼。
绿苗煎饼好吃是好吃。
就是味道有点重,吃完从鼻腔里冒出来的都是绿苗的味道。
很是提神醒脑。
他给小师妹送了早饭后,赶紧趁着这股子脑子清醒的劲回山洞修炼。
他打坐在石床上,灵力运转了几个周天。
他忽然豁然开朗地悟了,窥见了突破境界的小细缝。
他灵力化刀劈开了那个小细缝,
金光乍现,劈下了一道雷。
他突破成功,上升到了新的境界。
他乘胜追击,没有停下来休息,继续修炼。
时间一点点过去了。
容逸一个翻身,没有醒,还是睡着。
天已大亮,阁楼上没有窗户。
天光照不进去,还是一片适合睡觉的黑。
小狼崽子却依然能看清里面的景象。
他张开嘴,叼起容逸的头发扯着,企图唤醒她。
容逸眼睛睁都没有睁开,一把将小狼崽子像抱大熊一样抱了过来。
手脚并用抱得死死的。
“蕉太狼,别闹,让我再睡会。”
一声哀怨的“嗷呜”,阁楼归于一片宁静。
宁静不过三秒。
地动山摇。
容逸被剧烈的晃动晃醒了。
她本能地抱着怀里的蕉太狼,奔下了阁楼。
大门她出不去,后门昨日打扫未发现有。
情急之下,她躲入了两个书架中间的过道。
容逸默不出声骂天三分钟。
早日今日要地震,她昨日就不那么勤快地打扫卫生了。
地震一过,又是一堆脏兮兮。
容逸蹲着,蕉太狼被她护在身下。
脑子里一片废墟的景象,清晰地仿如眼前所见。
妈妈死后,唯一爱着她的爷爷,死于地震。
在妈妈死后的第三年。
老家的房子本就很破旧。
那个在户口本上该称为父亲的男人又不愿意出钱维修。
那场五点二级的地震,村里倒塌了三栋房子。
除了她和爷爷一起住的老房子外。
其他两栋是无人居住用来养牲畜的老宅。
村里那些惯会做表面工作的村委地震过后得出一个结论:
只塌了三栋养牲畜的老宅,无人员伤亡。
灾后无需救援,只需扶扶树修修路。
不着急。
直到容逸一身是血爬到村委会的大门口。
但那时已经是地震完八个小时后了,又等村委搜罗人手等了两个小时,挖出来爷爷都已经凉了。
她没有亲人了。
容逸的眼泪无声地滑落。
滴到蕉太狼的背上,再滑到地板上。
书架上的书开始掉落。
砸到她的背上,头上。
她都不觉得疼,只是觉得冷。
透骨一般的寒冷席卷她的四肢百骸。
刺啦一声。
地裂开了。
裂缝准确的朝容逸她们的位置蔓延过去。
而处于悲伤中的她没有察觉。
等她注意到的时候已经晚了,她和蕉太狼一起跌入了地缝中。
裂缝下是无尽的黑暗。
一直往下坠的容逸看着坠落处的那条光缝,
越来越远。
越来越暗。
她们依然没有坠落到底部。
呼啸的风声从她的脸旁身侧擦过。
她感觉整个人都要被点燃般的灼热。
她面朝上,背朝下,紧紧地抱着蕉太狼。
直到她完全失去了意识。
她还是没有坠地。
她闭上眼睛前在想,十八层地狱也没有这般深吧。
等她再醒来的时候。
她的鞋子已经不知所踪。
蕉太狼蹲在她的身旁,呜呜低声哼哼。
发出了点声响。
在呼唤着她醒来。
她艰难的站了起来,脚底很是湿滑。
她本就告竭的体力,难以支撑又滑坐在地。
她叹了口气,撸撸蕉太狼的脑袋安慰它:“没事的,我们一定能平安的出去的,大师兄和师父都会来救我们的。”
蕉太狼像是听懂了一般,用脑袋蹭着容逸的手:“嗷呜呜。”
容逸从空间里掏出唯一能称作食物的东西。
一坛酒。
直接整坛怼嘴喝,有酒从她的嘴边滑出,沿着脖颈流到身上,再滴到地上。
容逸看到蕉太狼想去舔,急忙放下嘞酒坛,倒了点在手心里喂它。
酒水入腹部,她整个人都热了起来。
不多一会就有了力气重新站起来。
她扶着墙壁才不至于再度滑倒。
墙壁上青苔的触感让容逸的脑袋里闪过一道灵光。
莫非就是先前她一直梦到的可怕甬道?
她眼神扫向四周。
一片无差别的黑。
只有周身一点点微弱的光亮。
让她和蕉太狼能看见彼此。
那一刻她认定了自己的猜测。
她停住了动作,也不让蕉太狼再摇尾巴了。
她甚至把呼吸都放缓了。
她在等,在听。
那一声声如恶魔发出一般的召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