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走迎亲队伍,回透岸陷入沉思,事情果真如自己所料,有人刻意为之,可他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想不通就不想,帮主的提醒是对的,不如继续看看对方下一步还会搞哪样?
下午五点半,两个大男人一前一后,提着一把五米长木梯,直接从总部门口往里面一甩,转身就跑。
“追上去,给我拿下这两个人。”恹恹欲睡的回透岸一下瞌睡全无,精神高度紧张。
两人跑得再快,怎么敌得过会功夫的武士,很快,被捆绑到审讯室,问他们是何用意,回答与头一天早上的菜农如出一辙,有人拍电影,聘请他们来演这一出,只不过他们费用低些,每人只有三千酬劳。
回透岸这次没有动大刑,让他俩通知家人和现场证人来作证,结果如他们所说,没有阴谋,只是财迷智昏。
连续折腾,武士一次次绑人,都有些心烦气躁。
回透岸想:“敌人想的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通过反复折腾,磨灭大家斗志,他这样想,我们偏不买账。”他吩咐手下,全都打起精神。
此事过后,一直到晚上十点,再无动静,大家开始就地休息,想通过一晚的缓冲,恢复精神。
可事情总是难如人意,半夜一点半,一个人提着铜锣,在门口“哐,哐,哐。”连敲三下,拖着长长的尾音喊道:“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
喊完,慢慢往前走去。
“妈的,谁敲锣,老子还要不要睡了?”一干休息的武士全被锣声惊醒,骂骂咧咧起身。
“骂什么,赶紧抓人。”一头目喝道。
众人又是一涌而出,将模仿打更人的老汉抓住。
调查结果,让众武士崩溃,他们不由得想起一首歌词:“今天的你我,怎样重复昨天的故事。”
老汉口袋里搜出的纸条说明了一切,上面的文字是:半夜一点半,螃蟹帮总部大门口,敲三下锣,喊一句“天干物燥,小心烛火。”酬劳五千。
“哪个挨千刀的,怎么这么折腾人?这样的日子,要捱到什么时候啊!”所有人仰天长叹。
“不能松懈,千万不能松懈,一旦放松警惕,后面一定会有一次是真的。”回透岸揉着发红的双眼,提醒自己。
他想起“狼来了”的故事,一次次虚假哄骗,让大家不断虚惊,当真正狼来了的时候,已没人加以防备。
可我不是别人,是聪明绝顶的回透岸回军师,我绝不能上敌人的当。
“吩咐下去,任何人不得懈怠,若是发现谁偷奸耍滑,军法处置。”他果断下达命令。
第三天,第四天,总有类似的故事在上演,史帮主也参与进来,严肃军纪,越是往后,越要警惕,绝不能给敌人任何可乘之机。
他们一再忙碌、折腾的时候,殊不知,淼淼早已不在省城。
省城只用了一天时间,找好各种各样的角色,安排各自出场的顺序和时间,派发纸条让大家牢记,不识字的,多问问身边的读书人。
给的酬劳极为丰厚,反正是螃蟹帮的不义之财,借机救济一下穷人,一举两得。
菜农给得最高,他第一个出场,难免苦头吃得最大。
至于为什么搞得这么五花八门,每个角色出场,需要造成什么影响,给对方带来什么打击,这些,他想都没想。
对于回透岸这样工于心计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跟他对着玩,随性而为,他才摸不着头脑。
魔术师为什么是逆向思维?那就是连想法的切入点都大相径庭,魔术设计,观众单纯简单观赏,设计出的节目就得化繁为简,把精巧奥妙藏于喜闻乐见的演出中,而与这些尔虞我诈的人对阵,则直接以简破繁。
比如那个梯子,淼淼叫他们随便丢一个进去就成,而心机太多之人,会想:为什么丢梯子而不是柜子,是木梯而不是竹梯,是五米长而不是三米长?给官副帮主送项链也是同样道理。
所谓大智若愚,以拙破巧,莫过如此。
螃蟹帮在省城如临大敌,弦绷得越来越紧,他却轻松自如地穿梭于各分堂及下属产业的办公室和财务室,从账本、记事本、电脑硬盘、移动U盘以及私藏的枪支弹药、管制器械等方面,大肆搜集各种犯罪证据。
财宝转移,敌人目标指向总部,追凶任务又有副帮主牵头,内部也没留啥值钱的物件,各分堂完全放松警惕,他们哪里想到,这时的淼淼,矛头却直指他们。
把财宝聚集总部,也是淼淼计划之一,不是不取,是还没到取的时候。
省城的“演出”还在继续,已经一连演了半个月,真正的主角还是没出场,所有参与之人,被拖得精疲力竭。
本来淼淼也没想演这么久,出现这种情况,原因一是他本就随性而为,对此事没花啥心思合计,二是他太想用螃蟹帮的钱救济更多穷人,结果整得他也骑虎难下。
想停止演出吧,拿着演出费还没登场的人,一定内心不安,都是些贫苦老实的底层群众,好不容易得到一次轻松赚大钱的机会,淼淼怎么好意思让他们怀着不安的心情无功受禄呢。
君子当成人之美,就让他们大展演技,然后心安理得去改善一下生活吧。
主意打定,淼淼寻思这个空挡期该做些什么了。
迟枣泗曾经提过,另外五个一直昏迷的病人,家属最近天天找他闹,问为什么医好刑警队长而对其他人不尽全力?他不敢直接请求淼淼施救,深怕引起淼淼的不满。
对于迟枣泗过去的恶行,淼淼本不想帮他,但看在其最近努力做事的态度,尤其渔村的整治工作超出预期,最重要的是其手下还不算是死有余辜之人,他心一软,给迟枣泗打了个电话:“马上去接你五个手下出院吧。”
迟枣泗闻言大喜,赶紧整理好衣服领帽,最近家属闹到了媒体上,记者的追问让他无从应付,搞得灰头土脸,现在好了,可以伸直腰杆说硬话了。
安排各科室负责人跟随,通知各大媒体记者到场,他要在众目睽睽之下,表现自己的力挽狂澜。
这种人,还是死性不改,给点阳光就灿烂,给点洪水就泛滥。
去到病床前,他开始吹嘘:“刑警队长的恢复,是我私人用重金在海外买的特效药医好的,因为缺货,所以多拖了一段时间,现在终于买齐药丸,我将亲自喂药,把他们拉出鬼门关。”
说罢,拿出自己平常服用的地黄丸,一人喂了一粒,然后煞有介事地让大家等待奇迹。
悄悄发了条信息给淼淼:“大爷,求求你,病人等待复苏。”
淼淼答应的事,也不管其它,兑现就是,
意念动,火焰针移位,五个病人同时苏醒。
记者和众下属以及病人家属,掌声雷动,为这神奇的现象载歌载舞。
曾经恶言相向的家属态度三百六十度大转变,挽着局长手臂,雀跃欢呼。
这件事,算是让迟枣泗挣够了面子,对淼淼的恐惧中,多了一份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