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入城，下午出门。
龙城很热闹，四区八县，常住人口就达到百万，完全不是禹仙镇和松陵港能比的。
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人，明曦有点小兴奋，紧紧挽着张一的胳膊，四处观望。
阿肆就挽着另一边，眼睛四处瞄美食。
“三爷，东西买来了。”
陈灵儿提着一大袋新鲜的肉包跑过来，笑着说道。
“你们分着吃了吧。”
“三爷你不吃吗？”
“夫君要我喂着吃的。”
明曦接过一个小袋子，从里面拿出一个肉包，送到张一嘴边上：“夫君，张嘴。”
肉都到嘴边了，要是不张嘴，明曦肯定会塞进来。
为了自身的威严，张一只能暂时屈服。
这个时代，家教很重要，一般的达官贵人都不会在大街上吃东西。
只有那些忙于生计，没有固定吃饭时间的人才会这样。
张一明显不适应这些词汇，所以他们这一行人很耀眼。
走到哪里，都是众人关注的焦点。
寻常看到的恶少挑衅，小偷摸包根本没有发生，让张一有点小失望。
走了几条街，差不多吃饱了。
张一拿出三两银子交给杜宏：“带着她们回客栈休息吧，饿了自己找东西吃。”
接下来要去拜堂口了，带着三个人凡人有点不好操作。
“谢谢三爷。”
三人拿着银子离去，张一继续带着两女往前。
走出街拐角，两侧飘摇的柳树映入眼帘。
恰好阳光大好，配合河边垂柳，远处风景绝佳。
正巧这时候，一男子闯入眼帘。
他旁边有一张画板，从纸张的厚度来看，今天似乎还没有开张。
但他并不恼怒，吃着干馒头，用馒头屑逗着旁边椅子上的白色小狐狸。
“夫君，当初你要是没进宗门，估计我们也会这样。”
“为什么？”
“因为我记住你的气息了呀，无论你去哪里，我都能找到你。”
“那必不可能，至少我不会混得这么差！”
虽然携带过来的知识，不能在修仙界兴风作浪，但在凡尘俗世想要寻找一处容身之地，也是非常容易的。
“大人很厉害的，各种妙点子让长老和掌教都赞不绝口。”
“肯定啊，不然你为什么要跟着他呢。”
“是哦。”
看到阿肆憨憨的样子，明曦忍不住笑出声。
声音吸引岸边书生的注意。
他一抬头，就被明曦的容颜吸引，继而走过来。
“这位先生，您的夫人真漂亮。”
“必须漂亮啊，不然怎么当我夫人呢。”
“此情此景，我觉得有必要记录下来。”
书生拘谨一笑，问道：“先生需要画画吗？我可以代劳。”
“一幅画多少钱？”
“十两银子。”
“难怪你开不了张，只能吃馒头。”
“先生，不画就不画，没必要这样糟践我吧。”
这哪是糟践呢？说个实话都错了？
一两银子都足够一个普通的三口之家生活小半年了。
一张口就要十两银子，真当老子是冤大头啊。
书生感觉自尊受到了侮辱，也不说话了，拂袖转身离去。
这时候，那只小狐狸跑到明曦身前站着，两只手合拢不断作揖。
“白雪，何必跟不识才的人一般见识？错过我，那是他们的遗憾！”
书生说着，一手抄起小狐狸往河边走去。
“这家伙本事不知道有多少，脾气倒是挺大的。”
“夫君，我感应到的气息，就是它。”
“它发现你了没？”
明曦摇头。
她已经拿到了九尾妖圣的传承，自身血脉进一步提升。
就算不刻意伪装，站在那里也不是这些小妖能发现的。
“走，去拜拜堂口。”
书生回到岸边，气哄哄的坐下。
看到张一走来，他直接背过身去。
“你真像一个没长大的孩子！也难怪饿肚子。”
“你懂什么？文人当有骨气！”
“骨气什么的我不清楚，但我知道饿肚子没东西吃的时候，是很难受的！”
“你真觉得自身才华出众，不愿意降价，大可以多画几张样品，能展现你绘画功底的篇幅。”
“如此一来，有人质疑的时候，你就可以将画作拿出来。”
“还能这样吗？”
书生呢喃两句，抬头问道：“你要画画吗？”
“可以画啊，但丑话说在前头，你要是画得不好，我不会付钱。”
“我怎么知道你评判好坏的标准是什么？”
这小子虽然迂腐自傲，但还是有点脑子的。
“你至少要画的像模像样吧，不然我把画买回去给谁看？”
“好，我画。请先生和两位小姐挑出地方。”
“就这里吧，风景不错的。”
张一占据了书生的位置，带着两句依靠在石栏上。
身形半侧，聊着天，吹着风。
书生带着小狐狸去对面。
“明曦，你有没有感觉到异常？”
“夫君，你是指哪方面？”
“压制！”
之前进城，感受到了妖气。
去了客栈在阳台上观望，妖气更是冲天！
可追寻气息而来，萦绕在半空中的妖气忽然不见了，还多了一丝压制。
就像整座城市有一个阵法，镇压那些妖怪，让他们不能兴风作浪。
明曦和阿肆仔细感悟了下，都跟着摇头。
张一大概明白了。
应该是压制阵法的等级太低，而明曦和阿肆的实力以及血脉太高，无法制衡。
但那只小狐狸收到了影响。
说话间，张一利用眼角余光去打量。
书生绘画得很认真，那只白色小狐狸就坐在旁边，时不时帮下忙，递个画笔，给点东西之类的。
从两人的相处方式来看，似乎是平等的，就跟他当初和明曦一样。
至于那位书生，身体还不错，并没有受到太多妖气的影响。
‘难道猜错了？并非是妖族入侵人族城市，而是意外情况！’
仔细想了想，还真有这个可能。
龙城作为大夏王朝西部最大的郡县，观星司是肯定有的。
储备的修士队伍，肯定比松陵港那边的规模还要大，等级还要高。
若有意外，这只小狐狸早就被清理出去了。
“夫君，或许它是某个权贵人家的妖宠吧。”
“朝堂允许民间养这些玩意？”
“可以，但要有云渺宗的敕封令牌，这个令牌一般都掌握在管辖妖兽之人的手中。”
“明白了。”
谈话间，书生已经完成了绘画。
“先生，画好了。”
画卷展开，三人凭栏听风的模样映入眼帘。
旁边的柳絮好像在随风飘荡，美轮美奂。
“的确有点本事，但你太自傲了。”
“不自傲，是庸才。”
“说的好，给钱。”
明曦掏钱，阿肆接画，张一补充。
“对你的小伙伴好点，她可是帮了你不少忙的。”
画卷上有术法痕迹，是那只小狐狸的功劳。
“这是我的依赖，我自然会对它好的。”
“行，那就再见了。”
张一也不多讲，拿画走人。
今天开张，又能休息很久了。
书生拿着画板兴奋跑回去。
“白雪，走，我带你去吃大餐，吃最好吃的兔子。”
白狐狸点着头，狐媚眼笑成两条细线。
拿起东西，书生往前走去，白狐狸就蹲在他的肩膀上。
直到身影消失在街道尽头，张一才带着明曦他们出来，悄悄跟上去。
书生住在龙城北郊，那是普通居民的居住点。
书生住在平房里，总共有两间，其中一间已经失修破损，另外一间是住人的，有大量妖气盘踞。
不止这一间民房，其他房间也有妖气残留，但没有书生这间浓郁。
放下画板，书生带着狐狸去了街头的面馆。
“老板，来三阳春面，都是大碗，都加两份鸡蛋两根卤鸡腿。”
“小刘，今天开张了呀。”
“王叔，你怎么知道的。”
“你只要赚了钱，就会带这只小狐狸来大吃一顿，我还不知道你？”
书生笑着点头，开始收拾餐具，狐狸就坐在边上等等。
面端上来了，开吃。
狐狸的吃相很优雅，细嚼慢咽，和狼吞虎咽的书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吃完面，书生带着狐狸回到家中，拿着书在院子里摇头晃脑地朗诵。
一直等到深夜，其他居民都歇息了，书生才收起书卷，洗漱后躺在床上，白狐狸就蜷在他的身上入眠。
“难道我们都猜错了？这是一只逃出来的妖怪？”
“不应该啊，受到敕封的妖怪不能离掌控者太远，会被反噬的。”
“如果掌控者死了呢？敕封令牌会不会失效？”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
“还是要暴露身份呀。”
张一叹了口气，往前走去。
还没走出三步，一股诡异的红光从远处的山脉辐射而来。
所到之处，场景瞬间变换。
植被疯狂生长，原本能过车马路的道路瞬间变成草丛。
民房瞬间腐朽破损，变成一栋危房，露出里面睡觉的居民。
他们气息平缓，没有被惊扰。
红光继续扩散，很快就覆盖了整座龙城。
这时候，人界的城市变成妖界的地盘。
一只只妖兽从深山里钻出来，它们目光猩红，望着那些沉睡的居民，眼里有掩饰不住的吞噬欲望。
白光绽放，书生的那只小狐狸化作人形，成了一位二八少女。
面容虽然年轻，但气息却在节节攀升，很快就到了金丹境界。
“我擦嘞！白天人族城市，晚上妖界地盘？”
“夫君，我的感觉没错，我真回家了。”
张一点点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隐藏身形。
很快，破空声袭来。
有人族修士抵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