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柏聿!你当真是疯了吗!”
夔芷卉推搡着阻拦自己的士兵,不顾邢嬷嬷的劝诫,指着覃柏聿呵斥道,“残害手足兄弟,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若当真有报应一说...我又怎会出生于世间?”
覃柏聿望着夔芷卉盛怒的模样,侧首看了缪芳馥一眼,见她跋扈的扬了扬下巴,便向前走近几步。
“母后怕是还不清楚吧...大哥的死因...”
“你...你说什么...”
夔芷卉指尖微动,神情茫然的愣在原地。
她反应了半晌,突然抬头望着覃柏聿,“什么意思...”
看见他眼中的得意后,又看向他身后的缪芳馥,“缪芳馥...缪芳馥!他是什么意思!”
往日仪态万千的夔芷卉,此刻撕裂着嗓子,喊叫的质问着,“我问你是什么意思!善儿...我的善儿...”
“覃修善确实是被我害死的...不过也要怪你无能,护不住自己的儿子...”
缪芳馥拨了拨长甲,语气平淡得仿佛打发了个下人一般。
她勾了勾唇角,浅笑着说道,“你这样的女人...也配当什么一国之母吗?真是笑话!”
夔芷卉原以为覃修善的死更多会与祝柔相关,毕竟范东亲口承认是她给覃修谨下药,想要让他死于自己的腹中。
却不想...
“ 你这个毒妇!”
夔芷卉歇斯底里的怒吼着。
她满眼猩红,浑身因怒火而颤抖不已。
赵明熙揽着她的臂膀,将她护在怀中。
看着因得知真相而凄然脆弱的夔芷卉,他心里亦是难受不已。
二十年的时间,夔芷卉已然从覃修善去世的悲伤中,渐渐走了出来。
可缪芳馥的话,无疑是一把利剑,狠狠的刺进夔芷卉的心口,将一切化为乌有。
他看向缪芳馥的眼底,皆是滔天的恨意。
夔芷卉不是没有怀疑过缪芳馥母子。
但当缪芳馥如此平心静气的,说出‘害死“这两个字的时候,她一下就疯了。
为了查清覃修善的死,差点被打下后位,为了保住覃修谨,更是不惜让他成为一个傻子。
夔芷卉震怒的视线,投向缪芳馥母子,嘶吼着‘要杀了他们’。
缪芳馥却是不以为然的看着她,放肆的笑了起来。
“杀了我们?你还当自己是那高高在上的皇后吗!”
她眼中闪过一丝阴狠,“你们还能不能活过今天...可都不知道呢!”
覃柏聿拍掌两下,沉声道,“弓箭手准备!”
数十名士兵拿着弓箭,快步进殿。
覃柏聿指尖微动,弓箭手便拉满长弓,将箭头对准了中央的众人。
众人皆是仓皇失措,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声高喝。
“殿下!殿下...”
“怎么了?”
士兵在覃柏聿面前跪身,恭敬的说道,“是三殿下和四殿下来了,想求见殿下!”
“宸儿...”
祝柔望了眼宫外,原本煎熬的内心,便越发焦急。
她想要阻止,可覃柏聿已经点头,“让覃展宸进来,少桦...”
他回眸睨了眼胆战心惊的靳书慧,冷声道,“让他在宫外候着,不许进殿!”
很快,覃展宸被士兵带了上来。
他进殿之后,立马寻找祝柔的身影,在发现她并无大碍后,稍稍松了口气。
看着母亲急切的模样,他微微颔首,示意她稍安勿躁。
覃柏聿背手收起长剑,漫步走近覃展宸,悠悠的问道,“三弟来此...所为何事啊?”
覃展宸凝望着眼前如此陌生的二哥,淡淡的说道,“换我娘出宫。”
“宸儿!”
祝柔不顾弓箭手的威胁,推搡着士兵大喊,“宸儿...娘不用你!你赶紧走...娘求你了!”
她跪在地上,无助的哭喊着。
“你不过是想要一个可以威胁的人质...”
覃展宸始终看着覃柏聿,一字一句的镇定道,“我乃是皇子,更是祝家的血脉!放过我娘...我留下...”
“若我把你也留下...”
“我已经与外祖说了,若一刻内,我娘没有出这殿门,他们便会举兵进宫...格杀勿论!”
覃展宸凝视着覃柏聿阴沉的面色,淡然的笑着,“到时...便是我们都死了,你也照样当不成皇帝!”
覃柏聿眉头微动,淡然一笑的说道,“既如此...那就放人吧!”
“聿儿!”
他安慰的拍了拍缪芳馥紧抓自己的手,挥了挥手,示意士兵放人。
祝柔被士兵押着向外走去,她挣扎得想要留下,可覃展宸回眸的眼神,又渐渐的放弃了挣扎。
努力勾勒起笑意的眼底,带着浓浓的苦涩与不舍。
母亲的养育之恩,他只能用命来还。
破空声突兀的响起。
祝柔瞪大双眼,看着那支冲向覃展宸的箭羽。
她拼尽全力推开身侧的士兵,快步冲向覃展宸,一把推开了他。
利箭划过祝柔的脸庞,径直的射了出去。
“娘!”
覃展宸红着眼,抱起倒地的祝柔。
她引以为傲的面容划出了一道碗大的血痕。
如花一般的样貌,变得狰狞丑陋。
祝柔抚着覃展宸滑满泪痕的脸庞,她牵扯着脸颊的伤口,勉强的笑了起来,“我儿无事...就好...”
“当真是母子情深呐...”
拉弓的声音再次传来,覃柏聿将箭头直直的对准覃展宸的背后。
他邪笑一声,嘲讽的说道,“那我便成全你们...这就送你们上路!”
赵明熙望着覃柏聿,刚想动作,就听一声高喊,‘别动!’
覃柏聿侧首看去,只见靳书慧不知从何处掏出了一把匕首,抵在缪芳馥的脖子上。
缪芳馥倾斜着脖子,努力避开那把匕首。
“靳书慧!你要造反不成!”
“是啊...”
靳书慧一扫先前唯唯诺诺的模样,她紧抓缪芳馥不放,自嘲的说道,“我早该造反的...否则...否则也不会任由你们母子来欺凌我的孩子!”
说罢,尖利的匕首划破细嫩的皮肉,很快渗出血来。
缪芳馥顿时不敢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