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熙!”
覃少桦推开牢门,快步走到赵明熙身边。
他扶起赵明熙,见他满头大汗,紧捂心口的模样,关切的问道,“怎么了?你这是...”
已经缓过神来的赵明熙,咬着下唇微微摇头。
覃少桦搀着他,靠墙而坐,“可觉着难受?我还是去给你找个大夫吧。”
“别!”
赵明熙拉住他的手腕,轻叹的说道,“我已经没事了...”
那股阵痛不过几息,但却是刻肺入骨的疼。
他只是有些没缓过来罢了。
赵明熙侧首看着覃少桦皱起的眉头,松开捂住手腕的手掌,轻问道,“你怎么来了?”
“你失踪的事,已经在宫中闹得沸沸扬扬...”
覃少桦看着自己的手腕,低声道,“我虽不知你去了哪...但也猜到是这...”
覃柏聿想要继位,定会想方设法的除掉安王府。
赵明熙自是他的第一目标。
“覃柏聿怎会放你进来?”
“他眼下在宫中侍疾。”
赵明熙被关押的地方,便是覃柏聿府上的地牢。
“我曾有恩于看守的下人,所以...”
“你知道覃柏聿的计划?”
“不知...”
覃少桦摇头如实道,“他并没有告诉我此次的计划。”
或许是知道覃少桦会阻止覃柏聿绑架赵明熙。
覃柏聿没有对覃少桦吐露分毫。
赵明熙看向窗外的天色,对覃少桦说道,“你还是早些离开吧...覃柏聿疑心重,不会放心我独自在此,定会回来查看的。”
“可你...”
“他还不敢对我做什么。”
“那...”
“主子!”
半云疾步跑了进来,他凑到覃少桦面前轻道,“二殿下回来了,车已经到巷口了!”
覃少桦闻言一震,赵明熙顺手推了他一把,“快走吧!”
“明熙...”
“主子快走吧!”
半云拽过覃少桦的手臂往外拉,“要是被二皇子发现,咱们得吃不了兜着走!”
覃少桦匆促的看了赵明熙一眼,转身快步离开。
牢门的锁链再次落下。
覃少桦和半云紧赶慢赶的走出地牢。
他们并未发现牢房旁,慌忙躲藏的身影。
待他们离开之后,两个身影才悄悄的走了出来。
“主子?”
温意然抬手止住茗菲的话头,视线紧盯在离开的背影上。
“四殿下怎会如此关心这个安王妃?”
“难不成四殿下与安王妃...”
“怕是十有八九了。”
“那主子要尽快告诉二殿下才是啊!”
“告诉他作甚?”
“四殿下与二殿下关系甚密,若是四殿下与安王妃...他们说不准会里应外合对付二殿下呢!”
“既如此...那我更要绑他们才是了。”
“主子...”
茗菲十分不解。
“覃柏聿将我害成这样...”
温意然拽过茗菲的手腕,怒目厉声道,“便是叫他死,也难解我心头之恨!”
若不是覃柏聿,她也不会这般凄凉落魄。
“还有那个赵明熙!若不是他,安王娶的人,定会是我!”
那受万民爱戴的安王妃也该是她!
-
覃修谨昏迷整整三天。
待他朦胧的睁开双眼时,齐靖英正坐在床边,给他细心的擦脸。
“唔...”
“六儿!”
齐靖英见他醒后,倏然向外走了两步,“大夫!快叫大夫过来!主帅醒了!”
覃修谨眨了眨眼,视线模糊的打量着周遭。
“这是...”
多日未开口的嗓音,嘶哑的难听。
“这是元金的皇宫...”
齐靖英回到覃修谨的身边,听到他的问话,紧着回道。
“金兵...”
“剩下的金兵已经归降,有风畔跟重步崖在,你就别操心了。”
闻讯赶来的军医,抓起覃修谨的手腕看诊。
他抚着白髯,点了点头,对齐靖英说道,“主帅的伤已无大碍,此后老夫每日给主帅换上一次伤药便是,再好好静养一段时间就可...只是他的左手...”
齐靖英瞥了眼覃修谨包扎严实的左手掌,听他摇头继续道,“怕是不得大用了...”
因代泠玄的那一斧头,覃修谨的左掌几乎废了。
日后,若想舞枪拉弓,怕是难了...
齐靖英闻言,抚了抚胸口,开朗的笑道,“人没事就成、人没事就成。”
有命活着,已经是万幸了。
“还有都督的伤也不轻,您可别...”
“行行行!我的身体我最是清楚了!你快去瞧瞧别人吧。”
齐靖英见军医要开始唠叨自己,赶忙‘轰’着他往外走。
等把人送走后,她笑嘻嘻的坐到覃修谨身侧,“还算上是你小子命大。”
覃修谨望着头顶浮夸奢靡的壁画,淡淡的出神。
“我的手...”
“一只用不上了,不还剩一只吗?不耽误用饭就成。”
齐靖英看着他眉间散不去的忧愁,安慰的说道,“最重要的是人没事,否则我都不晓得怎么跟明熙交代了。”
“泽昀...”
覃修谨看向齐靖英,哑着嗓子问道,“我的玉呢?”
“在这呢。”
齐靖英从他枕边拿过一个布袋,“我怕丢了就给你攒起来了。”
见覃修谨要起身,她连忙拦着,“说了让你好好静养,这大夫刚走呢!”
她拿出布袋里头碎了的玉珏,给覃修谨瞧。
等他看过后,又轻轻的把碎片放在他右手心里,“要不是代川那一刀正好卡在这玉上,你怕是...”
“呸呸呸!看我说的!”
齐靖英连忙打嘴,她起身赶忙朝四方拜了拜,“小女子口无遮拦!口无遮拦!莫怪!莫怪!”
覃修谨指尖捻起碎玉,冰凉的触感,给他带来了几分安稳。
这是泽昀的玉。
覃修谨闭上双眼,脑海中温润如玉的脸庞逐渐清晰。
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孔,身上的痛楚仿佛也跟着淡了。
“姐...”
“诶!”
齐靖英坐了回来,顺手捻了捻他身上的被褥。
“泽昀..可寄信来了?”
“不曾。”
她摇头道,“你昏迷的这几日都不曾有人送信上来。”
覃修谨眉头微蹙。
泽昀每五日便会寄信一次。
算上他昏睡的时间,离上次送信已不止五日...
覃修谨神情一冽,他困难的抬起手臂,抓住齐靖英的衣角,“回去...”
“回去?回哪?”
“回都城。”
“这朝中并未传召,我们不能...”
“都城...都城定是出事了!”
泽昀,他的泽昀,绝不能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