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畔看着齐靖英的眼神,已然没了起初的不屑。
要不是战事吃紧,他都想跟她再好好的切磋一番。
风畔盯着齐靖英看着出神,突然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他的面前,阻隔了视线。
察觉是覃修谨后,他急忙收回眼神,掩饰的轻咳了两下。
覃修谨眯着眼,警惕的看了他半晌,随后转向全程不曾说话的凌冬。
“你是凌冬?”
瞧着他突然阴鸷可怕的眼神,凌冬下意识的想要摇头。
可一想到对方的身份...
“是...属下是...额!唔...”
凌冬话音未落,就被狠狠的砸到了书架上。
书籍凌乱的摔了一地。
一口鲜血吐出,凌冬怔楞的看向自己的胸口。
只见一杆银枪全然没入他的心口,把他钉在了墙上。
一切发生的太快,就连风畔都不曾反应过来。
“王爷!他...”
“他是害死上千战士与无辜百姓的罪人...”
覃修谨在凌冬恐惧的眼神,一步步逼近。
他握住那杆银枪,毫不犹豫的拔出。
冰冷的地面溅起一滩血水,凌冬应声栽倒在地,再也没有起来。
“无能之人,留着何用?”
覃修谨转身看向风畔,一字一句的说道,“将军是嫌他害死的人,还不够多吗?”
“自然不是...”
“按新覃律法,凌冬本该处以死刑,本王身为主帅,便是杀了他,又有何不可呢。”
覃修谨神色凌冽的说道,“这种人死不足惜!”
风畔攥紧拳头,偏头看向别处。
算是默认了他的话。
“将军用不着担忧,此人是本王杀的,自是由本王担责。”
覃修谨将银枪交给身旁的士兵,走向桌案,端详起了沙盘。
齐靖英睨着气绝的凌冬,摆手召来士兵,将尸体拖了下去,免得晦气。
“金兵几人?”
“十万有余。”
风畔抹了把脸,回应着覃修谨。
他走近桌案,指着沙盘与覃修谨说起眼下的战况。
“齐大人以为如何?”
覃修谨听罢,没有说什么,而是看向齐靖英问道。
风畔看了看覃修谨,又看向齐靖英。
“十万余人若是硬碰硬,定是不妥...”
齐靖英双臂交叠,沉着的说道,“他们若想攻城,必会准备足够的粮草。”
“这是他们的毡帐,人在先,想必粮就在后...”
她指着沙盘上的一处,“二十里之内必有他们存粮的营寨。”
覃修谨认可的点了点头,他转向风畔,“可有派人前去打探他们的粮草的路线?”
风畔迟缓的摇摇头,“还不曾...”
方才的情报,还是他派人打听的,凌冬到着两月有余,连对方的兵马都不知道有多少。
覃修谨下巴轻点重步崖,“带上几人,快马出城去探他们的营寨,天黑之前,定要回城。”
重步崖拱手,“是!”
覃修谨和齐靖英再次将视线集中在沙盘之上。
“放火烧粮?”
“烧了可惜,还是抢来的好。”
“若是二十里,打马来回都得半个时辰。”
“硬抢肯定不成。”
“调虎离山?”
“可行。”
“方才是说,出征的是元金的公主代川?”
齐靖英将覃修谨眼底的晦气,看得清楚,她玩笑着说道,“安王殿下莫不是要使‘美人计’?”
覃修谨睨着她,“说正事。”
“这不是跟你说着呢嘛...”
风畔仿佛被人遗忘一般,愣愣的站在一侧,半句话插不上。
他眼睁睁的看着两人三言两语便定下了策略,又不过片刻便定下了战术。
而他...只是愣神的看着。
-
“王妃!赵府的马车来了!”
门房大声向前院唤着。
赵明熙应声撩开门帘,快步走了出来。
花霖紧着扶住他,“主子慢些...”
赵明熙紧赶慢赶来到府门口,就见赵府的马车已经停下。
“父亲!”
他看着一年未见的父亲,欣喜万分的凑上前去。
“泽昀!”
赵凌天看着自己的大儿子,上下好生打量了一番。
他握着赵明熙的肩头,笑道,“我儿越发稳重了,身子也壮实不少...”
赵凌天欣慰的点头,“好啊...好啊...”
两人寒暄了两句,赵明熙便领着赵凌天往府里走去。
进屋后,赵凌天接下大麾,掸了掸身上零星的落雪。
“父亲快坐吧。”
“诶!”
赵凌天稳稳的坐下,他接过赵明熙递来的茶盏捧着。
他关切的问道,“一路过来可受累了?一切都好?”
“都好,我本想着昨日去找父亲的,可太尉府递来的请帖...”
赵明熙坐到赵凌天的身侧,“便耽误了一时。”
“太尉...说起来,今年年节太尉还给府里送了节礼。”
赵凌天拂了拂茶盖,“好些奇珍异宝...你阿娘都不知如何回礼了。”
赵明熙漫不经心的说道,“是吗...”
赵凌天见他神色冷淡,转着话头说道,“坛渭郡那案子,你做得不错,如今都城可到处传扬着你跟王爷的丰功伟绩呢。”
“如何算是‘丰功伟绩’呢...”
赵明熙神伤的说道,“我连他们两个...都没有救下。”
“但他们至少看到了坛渭郡‘新生’的模样...”
赵凌天放下茶盏,慈爱的看着他,“那是你给他们带去的希望。”
“父亲...”
“凡事因果有定,这是他们抉择的,便是如此,也没什么可后悔的。”
“谢父亲。”
此事他早已想通,只是还难以忘却。
插进心里的一根针,便是拔出来也会烙上窟窿。
“往事便不要再想再念,都是过隙之事,也无法改变了。”
赵凌天沉稳低敛的说道,“既如此,便做好眼下之事。”
赵明熙笑着应下。
赵凌天环顾四周,见没有外人,便沉声问道,“前儿进宫,陛下可说了什么?”
“只是抱着灿儿瞧了瞧,旁的...倒也没什么了。”
不过是瞧见灿儿后,面色有些古怪。
他本以为覃宏朗看出了什么,但转念一想又不可能。
“按如今的势头,陛下说不准会为难安王。”
“是啊...他正值壮年,将将不惑之岁...如何能心甘呢?”
“不过是立储罢了,又不是要他退位...”
如今倒是如他所愿,不必立储。
反倒是,直接将安王封为亲王,都快与他平起平坐了。
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