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夔承平所料。
凌冬到遂城不过一月,金王便以新覃管辖元金国事为由,擒获数十名士兵,在城门斩杀,威慑新覃,以儆效尤。
两国之间的和平契约,就此撕毁。
元金正式率军破城,攻打新覃。
凌冬手里的五千士兵,撑了不过一月就只剩下一千。
他们根本抵不过元金逼城的万千大兵。
正是年节的时候,可城里各处皆是狼狈潦草,百姓踩着摔落在地的红灯笼,往城外逃亡。
凌冬眼看着事情瞒不下去了,最后只能关紧城门,上书覃宏朗。
代川骑马列于阵前,她不屑的望着城楼上,早已双股战战的凌冬。
“没用的废物!”
她举起长矛,高声喝一声,“随我攻城!取其首级!”
“守城!快守城!”
凌冬早已没了出城时的嚣张气势。
他浑身冷汗的躲在城墙后,对当初出征的决定,后悔极了。
当探子带信回到都城时,元金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下了一座城池。
而凌冬也节节败退,他丢下城池的百姓不顾,紧闭后方的城门,妄图苟且偷生。
眼看着元金就要打上来了,覃宏朗自是着急了起来。
他连夜召重臣进宫,商议此事。
可派去夔家的太监,匆匆赶回来说,太尉突发旧疾,无法进宫,将军要侍疾,只能告罪。
最能打仗的三个,一个‘病’了,起不了身,另一个为了尽孝也进不了宫。
还有一个能使唤的,却在坛渭郡那犄角旮旯的地方。
覃宏朗银牙都要咬碎了,却有气无处发。
最后还是邱衡虑出列说道,“臣提议让怀化将军,风畔前去助阵,先将局势稳定下来。”
“怀化将军确实是个不错的人选,但他只剿过匪寇,若想号令千军,与元金相争...”
陶轩与汲永贞对视一眼,拱手说道,“怕是还有欠缺。”
风畔虽年轻有为,能力超群,但他不甚服管,为人更是心高气傲。
若想作为主帅,恐怕不行。
“再加上,陛下此前派凌冬出征,可他却丢下百姓于不顾...”
汲永贞接着道,“只怕事后,百姓惶恐以为这是陛下的圣意,会民心不安啊...”
“汲大人的意思...”
祝成双睨了汲永贞一眼,悠悠的说道,“难不成是想派皇子出征吗?”
“臣不过是为陛下着想罢了...”
汲永贞立得端正,“毕竟此事是由百姓起义引起的,若是此事不平,日后如何,可就真说不准了。”
他三言两语道出,覃宏朗心中的危机感,他视线扫过台下的众臣。
“你们以为该派谁出征好啊?”
缪鸿远和祝成双皆是低头不敢言语。
打仗乃是九死一生的事,若是真让他们的外孙去了,莫说立功立储了,便是能活着回来都难。
刑部尚书苏千帆拱手出列,“臣以为...二皇子年岁合适,且文韬武略,样样精通...若是能为陛下分忧,自是也情愿的吧...”
缪鸿远瞪着苏千帆,恨不得撕了他的嘴。
“缪大人以为如何呢?”
覃宏朗的声音轻飘飘的落在他的身上。
缪鸿远擦了擦头上的冷汗,躬身道,“若要老臣选一皇子...”
他双眼一闭,心一横说道,“那必是安王殿下,最为合适!”
苏千帆瞟着缪鸿远佝偻的身影,微微低头,掩去嘴角得意的笑意。
对付这些老狐狸,还是得‘以退为进’。
祝成双见状,也跟着出列,“臣以为缪大人说的不错!”
“你!”
缪鸿远气得想要破口大骂,可瞥着上位的覃宏朗,只能默默的把话咽下。
台下的忠臣随之一一出列,请求覃宏朗派安王出征。
可覃宏朗却犯了难,他本能想要拒绝这个提议。
但眼下看来,确实没有更好的人选。
无法下定决心的覃宏朗,只能暂且搁置此事,先派风畔出征,至于安王主帅一事,日后再议。
他回宫想了一个晚上,可他再如何想,都不曾想到第二天覃修谨会将请战书送上朝来。
都到这份上了,覃宏朗就是不想答应都不成了。
可在他答应派覃修谨出兵后,宗室的人却出列说道,“陛下若是要派安王出征,需得加封安王为亲王才是!”
不等覃宏朗反应,紧跟着有人出列附和。
“此言不差,安王乃是藩王,若要率兵出征,只怕还缺个名头。”
“若是加封安王为亲王,也算得上是名正言顺!”
宗室向来看中皇族子嗣,在他们眼中安王已有子嗣血脉。他又是中宫所出,乃是皇室嫡子,自是要比其他皇子尊贵。
自此,他们不顾覃宏朗快要滴墨的脸色,只一个劲说,给覃修谨加封的事。
覃修谨得兵权一事,覃宏朗已然不愿,对加封一事,更是不可能同意的。
若是真给覃修谨这个爵位,那便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了。
那他的皇位...
可就在此时,一声高喊冲进了大殿。
“报!边城急报!”
覃宏朗从陈德海手中接过急报,一目十行的看了起来。
战火四起,硝烟弥漫。
上万难民无家可归,已往都城方向逃来。
元金派出十万士兵攻城,眼下已经打到了阳临地带。
覃宏朗惊出了一身冷汗,他再也管不上什么,倏然起身喊道,“快传旨去坛渭郡!”
都城送来的八百里加急,很快到了坛渭郡。
覃宏朗加封覃修谨为安亲王,并拨了十万人马于他,让他即日挂帅出征,前往阳临。
战事告急,覃修谨不敢拖延。
本就有所准备的他,早就收拾好了行李。
此次出征,他不打算带上齐昌胤。
坛渭郡刚刚复苏生机,他一走便无人管辖,泽昀身为王妃,很多事都不便接受。
覃修谨只能留下齐昌胤管理郡城。
在出发前一晚,齐靖英特意趁夜色翻墙进入王府,前来找他。
覃修谨看着齐靖英,彼此都没有说话。
过了良久,他才开口说道,“若是...”
还未等他说完,齐靖英脸上便露出了笑意,“是死是活,皆有天意。”
她虽笑着,但脸上是毅然的决心。
覃修谨见状,知道便是他不肯答应,她也有的是法子跟去。
“明日卯时出城,若是晚了,我可不管。”
“是!主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