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是大将军来了!”
望春茶楼的热闹,在这声高喊下变得寂静。
下一瞬,几乎所有人都快步向外,站在茶楼之外观看。
一阵吵闹的喧哗声在街道响起。
夔子胥和汲永贞骑着骏马,面色严肃的行驶在队伍的前列。
百姓们被士兵拦在外围,他们凑热闹似的,看着这场阵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二楼的木窗被人推开,赵明熙侧倚在窗框上。
他慵懒的端着香茶,悠闲的看着楼下的阵势。
“都准备好了?”
“回主子,都好了...”
尹博睨着队伍,他窃笑的回道,“现下只等好戏开场了。”
夔子胥和汲永贞带着人马,来到缪英才郊外的别院。
貌似管家的男人,惶恐的出来接见。
可还没等管家说上什么,夔子胥便推开他,自顾自的往里进。
“将军!将军!”
管家连忙拦住他,急声道,“将军,您这是做什么呀?这院里头...”
“这院里头有什么用不着你来说。”
夔子胥大掌锁在管家的肩头,疼得他忍不住咧牙,“我自会看个清楚!”
他勾手喝道,“给我搜!”
“官爷!各位官爷等等!”
管家顾左又拦不住右,最后只能傻眼的看着军兵,把院子搜了个底掉。
“汲大人!”
汲永贞闻声走到后头,就看到几个女人正抱着孩子,哆哆嗦嗦的躲在房间里。
他上下打量两眼,便知道这院子,估计是缪英才用来养外室用的。
那管家怕是担心此事暴露,会影响缪英才的名誉,所以才出言阻拦。
汲永贞挥袖往外走,本以为没有收获的他,却听到一声呼喊。
“给我站住!往哪跑!”
汲永贞和夔子胥同时反应往后门走去。
只见,数个士兵正押着几个马夫,而他们的身边还有三辆马车候着。
夔子胥上前拉开车帘,打眼就看到几个封有‘缪’字的木箱摆在里头。
“把东西搬下来!”
“是!”
汲永贞等木箱落地后,便上前查看。
他蹲下身捞起箱子边上的铜锁,仔细端详片刻,便看清上头刻着的‘庆’字。
汲永贞翻过木箱看向底部,果然,上头几个大字,清楚的写着‘丰源钱庄’。
管家匆匆赶来,他看着几个马夫,大喊的说道,“你们是谁啊?怎地会在这后头?”
“他们是谁?你会不清楚?”
汲永贞转身问道。
“不是...大人,小的真的不知啊!”
“别装了...”
夔子胥嗤笑的说道,“若不是你的人,怎么会从后门逃出来?还不想被我们抓着?”
“大人,小的冤枉啊...”
“冤不冤的,可不由你说的算了!”
夔子胥和汲永贞押着这几车木箱,还有管家、马夫等人,返回入朝。
虽然箱子里头没有银钱账簿,但也确是人赃并获。
几个马夫惶恐的跪在朝上,根本不用逼问就说得差不多了。
“车上是什么东西,草民只知道是庆柏郡那运来的...”
“有些会运去别的大人的府上,有些是运到老爷的府上..”
“其他...其他草民真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些话落在地上,算是把缪鸿远和缪英才的罪,钉在石板了。
覃宏朗气得将账簿,狠狠的摔在缪英才的身上。
哪怕,两人如何伸冤,他都听不进去了。
此案说小也不过是缪英才滥用职权,枉法经营铺子,但往大了说,便是官员对上逢迎谄媚,对下公私不分。
覃宏朗下令把那些个贪赃的地方官革去官职,禁其子孙做官。
然后看着缪英才说道,“缪英才渎职王法,官官相护,受贿经商,今革职抄家,仗责五十,以儆效尤!”
侍卫跨步上前,钳住缪英才的身体,无视他的挣扎,拖拽着将他拉了下去。
“陛下...臣冤枉啊...这些人臣都不认得啊...”
覃宏朗不顾的缪英才的呼喊,对缪鸿远继续道,“缪鸿远,身担重任却教导无法,纵容缪英才视国法为无物,今除丞相一职,降为典客!”
他看着满头花白的缪鸿远,叹息道,“朕念在你年事已高,便不予身罚,只罚俸一年罢。”
缪鸿远颤声谢恩。
覃宏朗深深的望了他一眼,甩袖起身,快步离开。
陈德海高唱道,“退朝!”
百官道,“恭送陛下!”
这场贿赂案,不过一个早朝的时间,便审判结束了。
而这两个时辰的时间,就将风光无限的丞相府,拉下高台,掩埋入泥。
就仿佛前几日的覃柏聿一般。
汲永贞视线环顾一圈,慢慢的锁定到一人身上。
他撩着衣摆,快步走向目标。
“王爷。”
正被陶庚拉着教育的覃修谨,回身看向汲永贞。
“汲大人,有事找本王?”
“臣想与王爷...”
“想什么想!”
陶庚把覃修谨护在身后,粗着脖子吼道,“没瞧见我在王爷说话吗!”
汲永贞半眯着眼,“瞧是瞧见了...”
但怎么看都不像是说话,想是训斥。
“臣...”
“臣什么臣!今儿没空!”
陶庚拽着覃修谨,根本不等汲永贞的回应,跨着步子,拉着人就离开了。
汲永贞愣愣的伸手,却叫不应,根本不想理他的陶庚。
“至于的?不就是想说几句话吗?怎地跟护崽子似的?”
覃修谨转头看着汲永贞背手离开。
他又低头看着紧拽着自己不放的陶庚,无奈道,“大人...我已有家室...”
“啧!这满朝文武,谁不知道你有家室?”
陶庚胖着嗓子斥道,“你说说你,好好的在朝上废什么话的?又不是跟咱们工部有关的事,你搭什么话的!”
“我就是瞧见了,如实说出口罢了。”
“以后这种事,你瞧见了也给我当眼瞎!”
他愤愤的比划的道,“这官场的水是这...般的深,容得着你来淌吗?”
“大人...”
覃修谨无奈的笑道,“本王都十七了,可不小了。”
陶庚吹胡子瞪眼的说道,“十七怎地不算小?我二十七才上朝呢!”
他看了看身侧的人,又低声道,“覃柏聿的下场,你没瞧见呐?非得跟他一样,你才满意?”
覃修谨知道他是担心自己,但还是忍不住叛逆的呛声,“我又没做错什么。”
“在这官场,你就是没错,也有的是人能给你寻着错处!”
陶庚怕他不听,一路唠叨到了宫门口,“你啊,莫要嫌我话多,这针尖对麦芒,咱们能不露就别露。”
覃修谨凝望着他,点点头说道,“我了然的,大人放心。”
“你记着就成。”
陶庚拍了拍他,笑着说道,“行了,快回吧,大早起来的,也该饿了。”
说完,他就往自己的马车那走。
覃修谨望着他的背影,在心底诚挚的道了声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