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瞧着不错...”
赵明熙看着覃修谨身上的衣服,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抬眼看向覃修谨,问道,“夫君觉得如何,可喜欢?”
覃修谨愣愣的低头看了看自己。
大气却不显浮夸的衣裳,穿着在身像是锦上添花。
原本呆愣木然的气质,也因着身上的服饰改变不少。
覃修谨在宫里过得并不拮据,母后对他自是好的。
但母后也曾教育过他,对身外之物不可过于讲究。
比起那些虚无的东西,她更希望他丢弃无用的情感,成为一个真正的帝王。
他是为了那个位置而生,所以他不该在乎这些身外之物。
可与赵明熙成婚之后,他事无巨细,从头到脚,给自己的每一样都是绝好的。
赵明熙总会询问他的想法,希望自己能够喜欢。
哪怕他在赵明熙的眼里,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痴儿。
覃修谨静默了半晌才点头道,“喜欢。”
很喜欢。
见他喜欢,赵明熙便扭头对花霖说道,“这料子不错,多进些吧,等过几日量完身,再让裁缝给王爷做几件夏衣。”
花霖应道,“是。”
“明儿该备的东西,都备好了吗?”
赵明熙一边帮覃修谨脱衣服,一边问道。
“回王妃,都备好了。”
欣妍矮身应道。
“明儿要去寺庙拜祖,可能要住个几天。”
赵明熙一字一句的慢声道,“到时候夫君就吃不上肉了,可能忍着?”
“能忍。”
“这般厉害呢?”
赵明熙轻拍他的脸颊,哄道,“那等回来,我可要好好奖励夫君。”
“好。”
覃修谨老实点头。
赵明熙拉过覃修谨走向床榻。
等覃修谨睡进去后,他便低声哄着,“睡吧,明儿还要赶早起来呢。”
见赵明熙没有躺进来,覃修谨犹豫半晌,木讷的问道,“夫人不睡?”
这下换赵明熙愣住了。
他盯着覃修谨看了半晌,然后看向身侧的花霖,见她激动的点头。
赵明熙才肯定,他的夫君真的主动说话了。
他随即脱起了衣服,急声回道,“睡,现在就睡。”
这会儿,他哪还管得上书房看到一半的账本。
赵明熙现在就只想抱着他的聪明夫君,好好的睡觉。
第二天清晨。
天还蒙蒙灰的时候,赵明熙便被房外的花霖唤醒。
他先行起来洗漱穿衣,等自己收拾妥当了,才不忍心的叫起了覃修谨。
覃修谨醒的比赵明熙还早,但他醒后并没有动弹,而是规规矩矩的躺在自己的被窝里头,看着天花板思考祭祀的事。
只是余光总会忍不住的看向身侧的男人。
起身后,覃修谨看到赵明熙用期待的眼神,看着自己。
他先是愣了愣,然后用木讷的声音,试探的说道,“夫人早。”
赵明熙的眼眸越发明亮,他笑脸盈盈的回应道,“夫君早。”
话落,他就笑容满面的开始给覃修谨着衣。
覃修谨低眉看着眼前心情愉悦的王妃,竟忍不住跟着开心了起来。
他的夫人,可真好哄。
-
皇上出宫,自是一场大阵仗。
两人来到轩辕殿前的时候,仪仗已经就位。
不经意间,赵明熙看到了站在队伍之首,安抚马匹的夔子胥。
他规规矩矩的行礼招呼,夔子胥也给予了回礼。
抬眼之间,他看向赵明熙身后的覃修谨。
夔子胥稀松平常的睨了他一眼,继续抚摸着自己的爱马。
在赵明熙和覃修谨被宫人领进轩辕殿的那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他们身上。
赵明熙感受着身上或探究,亦或嘲讽的眼神。
他淡定自若的牵着覃修谨,来到了他们的位置上。
赵明熙解开覃修谨的大麾,交于花霖,随后拉着他盘坐了下来,静静的喝茶等待。
赵明熙不动声色的轻瞥一眼,发现身侧和对面的两个位置都是空的。
他并不在意的品起了茶,直到一道探究的视线,似有似无的落在了他的身上。
赵明熙抬眸看去,发现侧前方的四皇子覃少桦。
覃少桦见他看了过来,不慌不忙的举杯,算是打了个招呼。
赵明熙颔首回礼。
他记得此人是覃柏聿的得力助手,因小时候的意外失聪,才导致他失了争权之资。
前世,覃少桦帮着覃柏聿度过不少难关。
赵明熙低敛眉眼,陷入沉思。
覃少桦的才华谋略,他在前世便有知晓。
可同样身为皇子,为何会甘愿服从覃柏聿,居于他麾下...
赵明熙思索之间,双手下意识的捞起覃修谨的手指,揉捻的把玩。
覃修谨真因为覃少桦打量赵明熙的视线,而感到烦恶的时候,手掌就被赵明熙握在了手心。
他压下雀跃的嘴角,忍不住在心里埋怨。
夫人真是不知羞,这么多人看着都...都不知道收敛。
“皇上、皇后驾到!”
一声高喊让所有人都起身。
他们跪在地上齐声请安。
“都起来吧。”
众人应声谢恩。
夔芷卉走在覃宏朗的身后,落座在了他的身侧。
覃柏聿和覃展宸紧跟着覃宏朗进门,随后规规矩矩的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一众嫔妃则是坐到了皇子的身后。
覃柏聿看到赵明熙时,身子一顿。
他已是两月未见赵明熙,若不是他坐在覃修谨的身侧,自己还真有些认不出来他了。
两月不见,他的气质越发的内敛温润,深邃的眉眼舒展变得浓重大气。
日角珠庭的五官,渊清玉絜的气质,加之那颗明媚夺人的黑痣,当真是让人移不开眼。
覃柏聿本以为赵明熙会像以前一样,紧盯着自己看个不停。
可在他落座之后,赵明熙连个余光都不曾给他,只一心听着父皇的讲话。
龙椅上的覃宏朗视线一一扫过台下的人,最后落目在覃修谨的身上,“朕听闻安王近日时常会去校场?”
他虽看着覃修谨,话却对着赵明熙问的,“可有此事啊?”
没有任何帝王愿意被人威胁,覃宏朗也是一样。
哪怕,覃修谨已然没有了继承的机会,但手握重兵的夔家,他却是不得不防。
他的国丈夔承平乃是太尉,其子又任当朝大将军,军中势力庞大。
覃宏朗自是不安。
“回父皇,确有此事。”
赵明熙起身,状似为难的回道,“此事还得怪儿臣无用了。”
“此话怎讲?”
“安王喜欢骑射,可儿臣不过一介书生,与骑射之事,自是一窍不通。”
赵明熙觑着覃宏朗的脸色,继续道,“只能几次三番叨扰将军,儿臣不知其中规矩...”
他直直跪下,歉意道,“若是误了将军的要事,真是罪该万死。”
“王妃也真是,怎么不与陛下跟本宫说呢。”
夔芷卉像是才知道这事一样,她轻笑着说道,“王妃是怕陛下不舍得派少保到王府吗?”
赵明熙三言两语把事化小,只说这是舅舅陪自家外甥玩闹的事。
夔芷卉又玩笑似的将小化无,面上指责是赵明熙的失职,但背地却是真真的帮着他说话。
覃宏朗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他只好顺势说,会指派一个少保给安王,日后教安王骑射。
赵明熙伏身谢恩。
覃修谨在他的示意下,也跟着跪身谢旨。
气氛再次转危为安,变得热闹了起来。
不过片刻,陈德海便出声提醒覃宏朗,吉时已到可以准备出宫了。
覃宏朗笑着起身,他拉过夔芷卉的手,恩爱非常的往外走去。
一众皇子、妃嫔便随之跟了上去。
覃柏聿上车之前,看了不远处的马车一眼。
赵明熙在花霖的搀扶,稳稳的迈上马车。
直到车门关闭,他都不曾回头看向自己。
覃柏聿眼中闪过一抹幽暗,他挑起嘴角扯出几分嘲弄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