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雍国。
京城太安。
天牢。
陈舟坐在牢房的稻草上,背靠冰冷的墙壁闭目养神。
牢狱之中关押着无数倒霉蛋,他认为自己这个穿越者是最倒霉的。
上一世的他普普通通。
来到这个世界,倒是显得出类拔萃。
没别的原因,主要因为这个世界全是傻逼!
他不是骂人。
只是客观描述这个世界的情况。
从他接触到的所有人来看,都不太聪明的样子。
普遍智商低于80,人均阿甘。
他110的智商不出意外可以降维打击。
可就是如此简单的鱼塘局,他竟然耻辱的融入了分段。
一开始,他穿越到岭南小县的秀才身上。
他觉得与一群弱智竞争,状元什么的轻轻松松。
想着科举入仕走上人生巅峰。
结果在去府城参加乡试的半路上,他被一伙山贼给掳走了。
因为他会写字,所以被逼着当了山寨的军师。
因为山寨有了军师,寨主第二天早上起来决定造反。
下午就举兵攻打从山下官道经过的朝廷车驾。
由于双方实力颇有差距。
共计二十四个反贼被国师大人的一千精锐骑卒全数活捉。
连山寨里养的土狗都被宰来炖给国师大人吃了。
陈舟与这伙蠢山贼,全部上枷戴锁,关进囚车。
从岭南押回了京城太安。
他们这些囚犯,也从区区山贼变成了穷凶极恶的十万叛军头目。
陈舟不信这几个弱智山贼有本事统领十万叛军。
但太安百姓信。
夹道欢迎战无不胜的国师之余,烂菜不要钱地往他们身上砸。
陈舟麻了,从头到尾连个辩驳的机会都没有。
空有智谋无从施展,还有比这更倒霉的?
前脚刚关进天牢,判决就下来了。
秋后菜市口公开凌迟。
算算时间,也没几天了。
死就死吧,赶紧开下一把。
但命运总是难以捉摸。
牢狱外面忽然响起的动静惊醒了陈舟。
只见外面的狱卒们跪倒一片,高呼国师千岁千岁千千岁。
然后陈舟就看见一个身穿锦衣华服的中年男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眼睛一亮,机会来了!
只要跟国师搭上话,凭他的智商加三寸不烂之舌,保不齐一通操作下来,还能活命!
“冤枉啊国师大人,草民真不……”
国师身后的狱卒拔刀出鞘,噗的一声把趴在牢笼边上喊冤的囚犯给捅死了。
狱卒指着走廊墙上的牌子大声喊道,“没看见上面写的吗,天牢重地,不得大声喧哗!”
看着大当家死不瞑目的眼睛,吓得陈舟连忙缩了回来。
危!(#?Д?)
直到国师的队伍从他牢房旁边走过,他都低着脑袋没去看一眼。
这里的人太傻逼了,一言不合就杀人。
尽管如此,他还是竖着耳朵听国师来天牢搞什么名堂。
“李大奎,咱们又见面了。”国师的声音首先响起。
稍过一会儿,有沙哑的声音奄奄一息回应道。
“黄班客,听说你去平叛了,结果如何?”
“哈哈,本国师亲征,一举剿灭十万逆贼。”
“我不信。”
“你凭什么不信?”
“因为反贼只有六万。”
“好啊李大奎,还说你与反贼没有关系,现在不打自招了吧。”
“我没说没关系啊,半年前我就摊牌了,我就是反贼!”
“不好意思,本国师忘了。”
黄班客先是惭愧致歉,然后又杀气腾腾说道,“那你知道反贼都是要夷三族的吧!”
“知道。”
"既然知道,就问你怕不怕。"
“不怕。”
“为何不怕?”
“因为我三族已经他妈被夷了……咳咳。”声音颇为激动,都咳嗽了起来。
国师愣了,然后回头低声问身后的幕僚,“本国师离京不过三个月,何人竟敢擅自行事?”
幕僚附耳言道,“国师大人,去年元夕,是您下的夷三族命令。”
“哦,想起来了,”国师一拍脑袋。
转身看着牢房里的李大奎,“连累三族被夷,你可曾后悔谋反?”
李大奎听见后,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噌地站起身来,他身上的铁链哗啦啦直响。
“是你他妈先夷了我三族好不好,不然我谋个屁反啊!”
“哼,看吧,他承认自己谋反了。”
国师冷笑一声,身后之人纷纷赞颂国师高明。
陈舟实在听不下去了,这种都能当国师,这大雍国吃枣药丸。
“说正事,把先帝驾崩前给你的东西交出来,饶你不死。”
“什么锦囊,我不知道?”
“好哇,我都没说是锦囊,你又不打自招了。”
这一刻,国师黄班客对自己的智慧无比自傲。
“先帝待我恩重如山,谁也别想我屈服!”
国师盯着李大奎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便朝身后人下令道。
“谁要是从李大奎嘴里撬出锦囊被藏在哪里,加官进爵!”
身后的手下纷纷眼睛一亮,纷纷撩起袖子准备进去逼问。
“但不准用刑,再用刑他怕是就要死了。”
所有手下又把袖子放了下来。
李大奎一没家人,又不能用刑,那就束手无策了。
陈舟一听,眼睛又亮了。
国师黄班客权倾朝野,杀人如麻。
但有一点朝野皆知,他讲信用!
要是自己略微出手,岂不是就有机会活命?
机会不容错过,陈舟当即朝着天牢深处喊道,“启禀国师大人,学生有办法!”
“他妈的,说了不准大声喧哗!”立马有狱卒提着刀朝陈舟怒喝道。
“你不也在喧哗?”
狱卒一愣,然后更怒了,“老子是官,这是写给贼看的,对我不好使!”
说着就要捅死陈舟。
“慢着!”
黄班客的身影从尽头拐角探出,“让他过来说话。”
国师有令,牢房便被打开,狱卒们将陈舟给押到了天牢最深处。
“你叫什么?”黄班客俯视问道。
“学生陈舟,拜见国师大人。”事关身家性命,陈舟老老实实叩拜起来。
“你有功名在身?”
“回国师大人,学生是岭南生员,去年考中秀才。”
黄班客指着牢房里面的黄大奎,“你说你有办法撬开他的嘴。”
“学生愿意一试。”
黄班客仔细打量陈舟,发现此子虽然头发凌乱,但眉清目秀,口齿清晰,颇有俊彦之相。
他的首席幕僚见黄班客此表情,心中大为警惕,连忙插话进来。
“国师大人,这小子也是反贼,他的话不能信!”
哪里来的狗东西,坏老子事,陈舟立刻反驳呵斥。
“你放屁,我是赶考路上被那山贼掳去的,”陈舟指着大当家尸体,立刻向国师表忠心,“学生哪怕身陷贼营,但自始至终心系朝廷,心向国师,绝无谋逆之心。”
在场之人纷纷用鼻子轻嗅。
首席幕僚反应很激烈,“我没放屁!”
“对,他没放屁。”黄班客点点头说道。
陈舟:……
“国师大人,就让学生试一试,您又不会损失什么。”
黄班客轻轻捋动胡须,“姑且让你一试,但不可用刑。”
“要是助本国师找到锦囊,不仅免你罪名,还给你加官进爵。”
“要是撬不出来,叛你凌迟!”
陈舟当即拱手行礼,“多谢国师,学生定当不负所托!”
本来就是凌迟之刑。
成功血赚,失败重开。
反正不亏。
狱卒打开牢房大门,陈舟走入其中。
牢房里被铁链拴在墙上的李大奎冷笑看着陈舟,大有一副放马过来的架势。
陈舟盯着李大奎许久,也不说话。
李大奎看着陈舟越走越近,心中有些发毛。
随后便听见一阵厉喝,“李大奎,你可知罪!”
李大奎被吓得一哆嗦,“你有病啊,一惊一乍的!”
陈舟神色未变,指着李大奎,“我且问你,先帝待你如何?”
“先帝待我自然是恩重如山,粉身碎骨恨不能报。”
“既然如此,那你为何恩将仇报,背叛先帝。”
“我没有。”
“你有。”
“我没有!”
“你说你没有,那你为何深夜潜入帝陵,破开先帝棺木,将锦囊藏入其中。”
“如此亵渎之举,还说你没有背叛先帝,亏我还以为你赤胆忠心,真是让人痛心疾首。”
李大奎整个身体都在发抖,他这辈子从未如此被人诬陷过。
“胡说八道!胡说八道!锦囊明明埋在我家歪脖子树下的!”
“哦。”
陈舟表情收放自如,转身朝着黄班客拱手施礼。
“回国师大人,李大奎把锦囊藏在了他家歪脖子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