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会有一场恶战,没想到却在众人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之前就结束了,所有人都盯着原本城隍大殿中心处的位置,一根金色的绳索将城隍和几个鬼神牢牢束缚,其中原本鬼哭狼嚎的嘈杂感也一时间安静下来,只剩下机缘那句回答的余音在回荡,本来也10分惧怕的静秀,一听到捆先生立刻就激动起来,他早就听说当初先来丰武,一起炼制的宝贝,是一根绳索,但从未见过,也不知道名头,此刻一看这情况,再加上纪元说了,这宝贝不曾用过,自然联想到了传说中的那根绳索之宝,不管如何,此刻几乎兵不血刃的结果当然是好的,但因为城隍的这个状态,也令阴司剩下的鬼神和英钗都有些不知所措,姬元看着眼前残破不堪的城隍大殿,城隍被捆仙绳绑着,漫天魔气也同样被绑了起来,但在大殿中依然残存着一些污秽气息,这些气息不单单是魔气那么简单,是神道气息,再加上阴司的英气以及怨气,力气的混合,显现出一种污浊感,而本身魔气只不过是邪性,还不至于这么污浊,整个九峰洞天,可能存在力气和怨气的地方,就是阴间了,或许长久以来都没事,可这天地本就有问题了,时间一久,阴间首先成为了某种被压抑的突破口,首当其冲的就是镇压一片阴间的城隍,整个洞天世界积压的负面冲向阴间,就算是城隍这种真正堪称道德正神的神灵,都承受不住,在不知不觉之间堕入魔道,因为当局者迷,加上阳间的动荡和战乱,城隍容易损伤元气,城隍自己更不容易发现,或许等意识到不对的时候已经晚了,相较而言,阿泽身上出现的变故虽然特殊,但还是城隍的遭遇更悲哀一些,纪元一步步往前走去,原本城隍殿内残存污浊之气,在他脚下自动离去,直到纪元走到城隍面前站定,由于捆仙绳的作用,此刻的城隍处于一种轻微的颤抖中,更是张嘴都喊不出声音来,本是道德正神为神,一生皆为阴阳两世之人,却落得如此下场,纪元念头一动,被绑夫的受到的约束小了一些,能发出声音了,此刻他已经没有了之前城隍的模样,穿着破烂的造袍,脸色妖异而狰狞,你是谁,九峰山不该有你这么1号人物,本以为只是新晋弟子,没想到看走了眼,纪元没有笑点头道,你说的不错,季某本就不是九峰山弟子,借了九峰山长教令牌来办个事而已,此事就不多说了,我姐问你是什么时候意识到自己被魔气侵蚀的,城隍面色狰狞大笑不止,根本没有回答纪元的打算,笑了一阵之后,在纪元刚要说话的时候,城隍忽然开口道,我知你是天外仙人,我知此方天地不过是九峰山仙人以大法力创造的小天地,所谓山外有山,天外有天,这句话以前我不懂,如今却是明白了,笼中之鸟皆望高飞,仙长明白这种感觉吗,山外有山天外有天,因此许多鬼神都下意识望向纪元,就连阿泽的目光也透着好奇,虽然成皇达妃,但齐源并未恼怒,点头说道,确实是山外有山,天外有天,不过换种角度,你本就处于山外之山天外之天,说着纪元看向殿外的判官,判官请教一句,本方城隍本名是什么,判官赶紧回答,回禀仙长,城隍大人本名安书羽,言是本地贤德名士,纪元点头靠近城隍几步,哪怕是魔头,在面对此刻的纪元之时,都面露一种惧怕之色,仙长是外方高人,若是能放我一马,我必定对先长言听计从遵若君府,戚媛没说什么,她不需要这种儿子,直接伸出一根手指,在橙黄苍白的额头上一点,请北岭郡城隍安书宇现身,一见淡淡的涟漪,自迹缘指尖荡漾,瞬间弥漫城隍全身,已经满身魔气的城隍忽然开始剧烈抖动起来,面部不断摇晃,脑袋不断甩来甩去,好似10分痛苦,几息之后,城隍的面色宁静下来,重新睁开眼之时,眼中的疯狂之色已经缓和了不少,他愣愣的看着眼前的纪元,良久才开口道,醉神安书羽见过仙长,安城隍不必多礼,如今情况特殊,勿怪季某不能给你松绑了,在下明白城隍是什么处境,在这么多鬼神和人,只有纪元和安书宇自己最清楚,安城隍是什么时候意识到自己被魔气侵蚀的,继源再问了一遍刚才的问题,此刻的陈黄仰头回忆一下后徐徐道来,其实安某在很长时间内并不知晓深染模型,大约在600年前开始,觉得常常精神不济,偶有困顿之感,此后对一些生前作恶之鬼,见到了多处以极刑,但此事本就在职权之内,至多是情绪不佳,自醒之后也并未觉得有太大问题,大约400年前开始,我的修行总是不得寸进,烦躁之感也越发严重起来,随着城隍的回忆,纪元也逐渐了解到他镀膜的经过,起初还好,真正导致事情变得严重的,是阳间战乱越来越频繁的时候,安定年代香火院里有保障神道之力,还能抵挡魔性侵蚀,但动乱年代,城隍本身也容易损伤元气,香火也会受到很大影响,就是魔掌到消的时刻,等城隍意识到问题严重的时候,已经是一两百年前了,那时候知道自己心境出了大问题,也向国中大臣皇请教过,问题得来的反馈是需要多多闭关修正自身修行,随后在不知不觉间就变成了现在这样子,也是和魔念的争斗中,城隍莫名间就隐隐明白,还有更广阔的天地,听着城隍的叙述,纪元眯起双眼,揪出其中一些关键,问道,你说大城隍让你多多闭关自修,正是,如今想来也是大有问题,仙长切勿掉以轻心,安成皇也不是傻的,本来是当局者迷,但现在也看清楚了,怕是大成皇自己就有问题了,纪元抬起头闭上眼叹了口气,这是一个自上而下的过程,俗话说天塌下来先压死高个子,刚在这里真是讽刺般贴切,期间不知道过去多少年,到阿泽这里,已经是第三第四,或许甚至是第五层了,纪元低下头睁开眼,城隍安书宇正在看着她,仙长安某修行一败,元神也即将衰亡,趁在下上有意识,请仙长给在下一个痛快吧,城隍边上一同被绑在捆仙绳上的那些鬼神听闻此言,开始不断挣扎起来,甚至张口撕咬捆先生,一阵阵魔气利器却始终不得离开,体表都被捆先生牢牢锁在身中,纪元朝着城隍郑重行了一礼,城隍大人走好,说话间,一缕三昧真火已经从姬元口中喷出,罩住了城隍安书宇和身边几个魔化的鬼神,一时间红辉烈火,熊熊济西之间,就将他们连同魔气一起化为灰烬,城隍大人走好,包括判官和赏善司主官在内的诸多鬼神和阴差,纷纷躬身行礼,齐声恭送,捆先生失去了绑缚目标,在空中游荡一圈,回到了纪元手中,缠绕在了纪元手臂上,仙长,我等该如何是好啊,判官在一边,小心的在一边询问一句,城隍逝去的哀伤不能抵消一众鬼神的恐惧,更加重了不安,听着这位仙长和城隍大人的话,越听越是渗人,有一种大劫来临的感觉,此刻自然将纪元当成了主心骨,诸位暂且安心,还请照常维持因私秩序,这天他不下来的,半个时辰之后,纪元跨出北岭,外头天还没亮,城里还是漆黑一片,季先生怎么办啊,静秀紧张的询问纪元,他一个小小修士,如何遇上过这种情况,季某毕竟是个外人,先让你门中知道这变故吧,说着纪元从怀中摸出小纸鹤,后者一到纪元掌心就自己展开,扭扭脖子舒展一下翅膀,好似刚刚睡醒,等小纸鹤看向纪元的时候,发现纪元已经将一块令牌挂在了他脖子上,这令牌比小纸鹤还大一倍,它拍打着翅膀飞起来,好奇的看着,在身下荡来荡去,其上正是五雷听令四个篆刻经文,纪元伸手在小纸鹤脑袋上一点,将所见之事传神其中,去九峰山告诉赵掌教,九峰洞天出大事了,小纸鹤收到主人命令,一刻都没犹豫,立即飞向高空,随后化为一道白光,朝着天际南方飞去,纪先生,那我们还去看阿龙他们吗,阿泽不懂这些神仙那妖魔样的事情,但也隐约明白出了不小的问题,不知道纪先生还会不会带他去看曾经的伙伴,放心会找到他们的,纪元安慰一句,视线一直盯着小纸鹤离去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