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对于土地公和一种鬼魂来说是漫长的一夜,对于整个毛滩村人来说同样如此,清晨阳光挥洒大地,毛滩村的人也陆陆续续醒来,廖大秋和妻子从床上直起身子,感觉腰酸背痛的,我说孩子他爹,昨晚上我可一直都没睡好,半夜里做梦,话说到一半,妇人突然收声,下床取了水壶喝了口水,才继续说道,我梦到自己睡在了沙场上,到处都是喊杀声,好似两支军队打得惨烈,但就是起不了身,想睁开眼睛也睁不开,眼睛辣得很,听妻子一说,廖大秋立刻激动起来,我呀,也是这样,怎么睁眼就是睁不开,但周围杀得惨烈,我都能感觉得到,实在是太可怕了,你也梦到了,妻子诧异一句,是啊,两人激动过后面面相觑,然后才赶紧穿戴衣物,等廖大秋收拾好之后,开门就见到邻居老张,急匆匆的跑到了他家屋前,老廖老廖,我跟你说呀,昨晚我做梦梦到咱们村周围在打仗呢,那杀声震天啊,我就是睁不开眼睛,心里可怕了,不光是我,我老婆也梦到了,还有老刘他们家也是啊,廖大秋咽了口口水,赶忙出门几步说道,老张,不瞒你说,我和孩子他娘也做了一样的梦,看不到但能听到,就和身边在打仗一样,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阵亡的死士啊呸呸呸,我是说感觉自己睡得很死,老张下意识走近几步,看着廖大秋压低了声音问了一句,老廖,你说是不是,是不是那些异种中的鬼,昨晚上已经和瘟疫杀过一场了,廖大秋看看异种的方向,也下意识的点点头,说不准的呀,随后两人隐约听到了村中的声音,越来越嘈杂,起床后的村人们都在相互诉说昨夜可怕的梦,这一说大家才发现,除了少数睡得特别死的人,大多数人都做了一个差不多的梦,有的人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睁不开眼睛,却知道在战场,有的人则能睁开一丝丝眼睛,当然这一丝丝不足以看到什么,但却能看到绿光悠悠和大量混乱的人影,在晃眼的脚步中冲杀在一起,大家都不是傻子,这种情况不用说的太明白,谁都能联想到前段时间,烧给一种鬼魂的战旗和兵刃,以及由一种之鬼和土地公分别托给廖大秋和老村长的梦,很多毛滩村人连早饭都顾不上吃了一起,村里村外转悠了好几圈,但都没见到什么战场的痕迹,倒是外见到了两个外乡人,廖大秋和老村长带着七八个村中汉子,走到一种外的时候,见到有一白衫长袍,一蓝色袍衫的两个男子正站在外头看,听到脚步声后,也回头看看毛滩村一众村民,但面上并无任何惊讶之色,诸位好,鄙人既然鄙人,常毅纪元朝着村民微微拱手,常毅当然也是同样行礼,这两人一看就是有学问的,举止更是彬彬有礼,毛滩村人当然也不敢怠慢,在老村长带领下,赶紧也回了礼,不知两位来自何处,来我毛滩村所为何事啊,纪元面露微笑,我们来的地方挺远的,听说这边有人为路边遗骨建立一种,所以特地来看看,这建立异种之人,不知是哪一位发起的,毛滩村人都望向廖大秋,后者犹豫一下还是站出来说道,一种算是我发起的,可这事也是咱村里一起办的,这么些年没有村里人一起帮忙,我哪能建立起这么一做一种啊,就是失手也不是一个人好办的嘛,继元点点头,确实诸位高义,不敢不敢,哪能啊,咱这也是积德嘛,是啊是啊,村里人被这么简单的夸奖两句,就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心里头当然是开心的,这两位一看就是老有学问的,在他们心中有学问的人说话那分量可不同,对了,两位既然来自远方,那这时间来咱大和县可不太好啊,你们是不知道啊,廖大秋下意识又看了看异种,才对着纪元和长一刀,最近啊,我们县和乡邻县好像闹瘟疫呢,这可不是小毛小病,染上了可危险着呢,你们这时候还往这跑啊,尝一浅浅呼出一口气,微微摇头后也开口了,是啊,闹瘟疫呢,不过不是你说的,大和县和乡邻的县,若真细细算算,这疫病肆虐之地,连线算阵怕是得近百支数了,近百,老天爷啊,都是瘟疫,这这可能吗,毛滩村人显然被尝一口中的数字给吓住了,他们很多人都很少出自己的大和县,去的最远的地方大约也就是隔壁县了,虽然这近百只数包含县也包含镇,但光想想都知道是很大范围了,在村人惊扼的时候,纪元则看向廖大秋,观其气各色升腾,气血不虚,福德之相虽然不明显,但比起周围人还是好不少的,这大清早的,两位先生应该也没用过早饭,我们村虽然穷,但还是好客的,不若两位进村一起吃个早饭吧,对对,到我们村里坐坐吧,是啊是啊,和我们说说外面的事,这瘟疫在外头到底咋样了,对对对,说说外面的事,老村长的提议立刻得到了大家的同意,纪元和常毅对视一眼,前者点头谢道,谢过各位好意,那我们就叨扰了,不打扰不打扰,两位先生请,一行人在村里村外逛逛,没见着什么战场痕迹,也不可能一直找,所以现在将纪元和常忆迎进了村,在路上自然有人忍不住和纪元两人说了一种鬼魂托梦的事情,也说了昨晚上几乎全村人的梦想,向两个学问人求着解解梦,纪元和常毅装作思量一番,很直接的告诉村人,这事八成是真的,算是好人有好报,往日积德今日挡灾了,这也令毛滩村人10分高兴,约莫一刻多钟后,廖家小院内,纪元和常一各自捧着一个大花碗,安静坐在小凳上,碗里是满满当当的米粥,上头还放了不少咸菜,算是廖家招待两人的早餐,而廖大秋也坐在对面吃饭,他妻子和孩子则坐在厨房的门槛上,纪元用筷子挑着咸菜,娴熟的刮着粥吃,吃的是津津有味,也令他回想起当初第一次离开宁安县,在水稻小船上吃粥的感觉,尝一脸新鲜的端着碗看看纪元,再看看自己,很是稀奇的尝试着这咸菜就粥,他自幼记忆开始就生活在仙侠岛,虽然不是丝毫世俗常识都没有,但在寻常百姓家,就这咸菜吃粥还是头一遭,尤其这粥大部分还是昨天冷饭熬的呲溜,既然喝粥的样子让老廖心头放松不少,之前生怕招待不周,想煮两个鸡蛋,上次羹饭杀了家中老母鸡,鸡蛋已经没了,左邻右舍也大多如此,热腾腾的米粥喝了大半碗,纪元这才缓和一下,速度跟熟人了许多的廖大秋又聊起来,对了,听说廖兄台有一子在外从军,令李夫妇二人时时挂念,要是方便的话,可否同季某说说此事,纪元突然提到这件事,令廖大秋也挺意外的,季先生是听谁的,廖大秋记得这两大先生来的时候都不认识村里人,来这的路上聊的也大多是一种和昨晚村人的梦,怎么突然就听说了自己长子从军的事了,本方土地公托梦的,既然这么笑着说了一句,哎呦喂,听到纪元这话,一个矮小的拄拐身影在廖大秋家院外某处角落,不由会心一笑,但也不敢过分靠近,托梦这种事最近毛滩村人经历了几回,既然这么一说,廖大秋立刻就信了几分,不过本来嘛,这事也没什么不可说的,只是勾起一些感伤,哀长子廖正宝出征九年了,九年来杳无音讯,同批次的兵丁,都说不知道什么情况,俺希望阿宝还活着吧,说这话的时候,廖大秋自己都没什么底气,而那边的妇人也在默默叹气,季某粗通一些卜卦之法,廖老兄要是不嫌弃,不妨将你儿子的生辰八字和出征年月日都告知我,我好给你儿子算算命,老廖家不知道给大儿子算过多少次命了,基本次次都是吉凶难料,或者说挺过一劫,大富大贵这种废话,但本着机缘也是好意,就点头答应,也没什么不可得,我儿生于廖大秋一边说,纪元则放下筷子,缩手袖中细细掐算,而身旁常一微微眯眼神光内敛,显然也在卜算,远远瞧见这一幕,哪怕土地公道行,根本看不出两个仙人是否在施法,甚至看不出一丝仙灵气,但问生辰八字这种事,绝对是在帮着算,廖正宝计数,不成想这廖家有此福德,两位仙人一起为其卜卦,单凭这一点,廖家人以后死了,在阴司都能高鬼一等啊,那一边廖大秋嘴上刚说完,纪元和常毅就停下了不算,相互间对视一眼后微微点头,季先生他确实还活着,不错,还活着,廖大秋和夫人闻言微微一愣,端着周婉的手都略带颤抖,两位大先生用的是肯定句,而不是如同以往算命先生一样含糊其辞。
廖大秋神情激动的看着纪元和常毅两位先生,你们算得准吗,我是说我是说你们说的是真的,小宝,他,他还活着,寻常算命先生算卦,廖家人听着也就是听着,情绪虽然会有起伏,但不会这么夸张,可不知为何,这两个大先生说的话,出奇的令人信服,仿佛从他们口里说出来的就是事实,所以廖大秋的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不光是他,厨房门槛上的妇人也是如此,这种感觉好似并非找人算了个命,而是官差带信过来,说他们的大儿子还活着一样,门槛上的廖家佑子看着父母现在的样子有些不知所措,拉了拉廖母的衣袖娘,廖母这才回神,揉揉自己小儿子的面庞,但还是留意着老廖和两个大先生的方向,面对这对老夫妇的激动,纪元和常毅自然是理解的,前者再次郑重点头回答道,不错,你们的长子廖正宝还活着,我们可以帮你们去军中打听一下,说不定能找到你们的儿子,听到这话,廖大秋一下子站了起来,手中的粥碗差点没摔了,对于农家人来说,宝贵的白粥哗啦啦的流淌在地上,在手被白粥烫到后,廖大秋才赶紧把粥碗放在凳子上,然后扑通一下跪在了纪元和常毅面前,两位先生若是能帮我们找回小宝,此恩终生不忘,终生不忘啊,那边厨房门槛上的妇人也是放下粥碗,同样跑到廖大秋跟前一起跪下,求两位先生,帮我们找回小宝,求两位先生了,两人甚至还想磕头,不过被纪元和常一左一右各自伸手托住,他们没躲没闪没拦着的受了两人一拜,但磕头就不用了,两位快快请起,我等自然会竭尽全力帮助的,不用行此大礼,老廖抬起头来,看着纪元和常毅,可我们该如何报答二位,我们无财无势力,该如何报答呀,从各处的军中找人并把人带走,就是,老廖夫妇这样的农民也知道肯定要花不少钱,因为听说县里打个官司,前后打点的钱都得不少,甚至半年前就有邻村的两户因为一匹马的争执去告官,最后输家赢家都没有,马都折给官府了,老廖夫妇很清楚自己无力负担什么,可难道让两位大先生负担,且不说继元和常议会不会这么做,真的这么做,廖家夫妇这良心不安啊,但救儿子的机会怎么可能放弃呢,纪元像是看穿了这两夫妇的想法,想了想后指了指自己小稷上的茉莉簪道,我与常先生并不差钱,也并不差关系,况且帮你们也是值得的,看看纪元的墨玉簪,两夫妇就算不是对玉器识货的人,也知道这绝对价值不菲,若这忙对纪元和常毅来说真的是举手之劳,那他们也会安心不少,嗯,若是你们真的想报答,再给季某盛碗粥吧,对常某也要再添一碗,多加些咸菜,这咸菜带着鲜味很好吃,老廖夫妇面上浮现惊喜,好好好,我给两位上,我给两位先生上,两夫妇赶忙站起来,裤腿都顾不上拍,就从纪元和常毅手中接过空碗,急匆匆去厨房盛粥,同时还不忘说着自家的咸菜,这咸菜呀,是咱自己用白菜腌制的,这会正好开坛,正是鲜美的时候呢,用来煲汤也很好喝,妇人乘舟,老廖则给两个碗里添菜,两人面上满是喜色,眼泪却止不住的往下流,只不过手上动作不停,只能以手臂上的衣袖擦拭眼泪,不过等走出厨房的时候,两人面上的眼泪已经擦干净了,稳稳端着两碗铺满咸菜的粥,小心翼翼的送到纪元和长翼面前,仿佛端着的粥极其沉重,也极其烫手一样,纪元和长翼对视一眼,前者同后者微微点头,而后者从前者的那苍木中,仿佛能看到世间人情冷暖的倒影,两人只是在廖大秋家吃了一顿早饭,就在两夫妇期盼又交集的眼神中,提前离开了毛滩村,让后面专程再来找纪元和常毅的老村长都扑了个空,纪元和常忆离开的时候,拒绝了廖大秋与牛车相送的好意,选择直接步行,在离开村落一段路之后,则直接飞举离去,有了廖正保的资料信息,又从廖家带走了廖正保小时候玩过的一把木剑,对纪元和常一而言,想找到廖正保就并不算困难了,两人目的明确的朝着原赵国东南方向飞去,一路扫视大地,发现很多农田都已经慌了,有些村落乃至城镇都已经空了,这很像纪元当初去祖越国时见到的景象,而祖越国虽然国内形势极差,但作为一个能和大真硬刚这么多年的国度,自身底蕴还是有一些的,国土面积也大,可袁昭国要小得多,本就内忧外患,这次瘟疫又涵盖三分之一国土,怕是真的气数要尽了,大约过去一个半时辰左右的时间,纪元和常忆到了袁昭国东南方一处荒芜之地,这里已经算是原赵国边塞了,只不过边关城池显得有些残破,后方周遭也没什么百姓聚居,虽然有些农田,但都是士兵自己种的,用来一定程度缓解军粮短缺,纪元和长翼当然不会直接飞落城头,而是在城外荒郊落下,随后沿着后方农田一点点靠近城池,季先生,那廖正宝应该就在城内,我们如何把他带走,不若让他睡去,然后携其飞回毛滩村,在长一边走边问纪元的时候,纪元却在注视着这一座边塞城池,以他特殊的法眼观之,呈上冰煞浓郁,其中更有一股隐晦而特殊的气息凝视在城中,有点不太像是袁兆伯这样的破烂国度能有的气象,心中思索过后看向常毅,这就得看廖正宝如何想了,常毅眉头一皱,也望向程驰,有些不明白纪元的意思,但他也没多问,随着两人越来越接近,这程驰也很快被一些哨兵发现,还走在两边是田野的小路上呢,一声大吼而出的站住之后,就从田边树丛中窜出五名兵卒,五人全都拔刀指向纪元和常毅,满脸警惕的看着两人,领头的士兵细看纪元和长翼,然后开口询问道,尔等何人来此便色众的所为何事,素素说来不得隐瞒,边上其他士兵也跟着大吼复数,素素说来不得隐瞒,纪元和长翼毫无惊慌之色,前者因为势力问题,看的是这些兵卒饱满,而常毅则看到这些士兵身上的假皱破旧,不少地方都能看到自制绑绳修复的痕迹,就连兵刃上也有缺口,但除了大缺口没办法,其他地方却磨得血亮,刀刃也逐渐锋利,李仁济源,这位是常一长先生,我二人受人之托前来为这城中一位兵士送信,还望几位军爷行个方便送信,领头的兵卒愣了一下,边上的其他兵士也相互对视几眼,给谁送信,可有官文信物,姬元想了下,左手做事从右袖中掏东西,口上忙不迭回答道,官文有的有的有的,军爷稍等常一脸好奇的看着身旁季先生,想知道季先生什么时候弄来的官文,结果看到纪元从袖中掏出了一张空白宣纸,直接递给了领头兵卒,领头的兵卒从继援手中接过官文仔细观看,上头边上还有两名兵卒也一起探头望来,他们上上下下看了好多回,随后才点点头还给纪元,你确实有官文,但我也不知道这官文是不是真的,你先拿好,一会见了君后给他看,现在跟我们走好,有劳几位君爷带路,纪元冲着长翼微微点头,把宣纸又塞回了袖中,而后者也一下明白过来,这不过是障眼法的小小运用,这些兵卒看到的官文,不过是他们想看到的那种人,接近城池的时候,哪怕是面向后面这一方的,城门也紧紧开了小半,并且外头还设置了路障,至少经过了两次盘查,纪元和常毅才见到了负责北门的君侯,在一间城内靠门的屋子内,那位君后同样仔细看过了官文,还拿出了几份旧官文对比,确认了官文无误之后,便没有再还给纪元,而是和其他官文一起放入了一个木盒中,你们是来送信的,倒是怪了,上头那群酒囊饭袋,军响都给不全,居然会为了送信批公文,这君后也就是这么嘀咕一句,随后就满怀期待的再次问济源和长邑,有多少信可有我的,我叫李秋阳,内河郡人士可有啊,听到这,屋内一些个兵士也纷纷期盼的朝着纪元和长邑望来,明显很渴望有自己的姓,但纪元只能无奈摇摇头,并无其他人的信,只有廖正宝的口信,以及家中信物,这位君后叹了口气,点点头对着旁边一位士兵道,带两位先生去见廖司马,是,纪元和常毅随着那名兵卒在城中穿行,也见到了不少其他兵士,有的还带着伤,有的则正在操练,无一例外的意甲残破,常先生怎么看,听到纪元的话,常一又是摇头,又是感慨的说道,百战铁血之兵也真壮实,可惜了。
两位先生,我是不是走的太快了,前头领路的士兵见纪元和常毅一直跟不上他的脚步,就以为是自己脚步太快了,毕竟身后两个只是是书生,之前也说了,来的时候记作了马超,只不过提前下车了,济源赶紧对着这位军士道,君爷放心,我们跟的上,常毅在一边也是点头,这倒是让这名士兵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道,两位先生别这么称呼我,你们是有学问的人,我只是个当兵的,挡得住敌人,但要大家过好日子,还是得靠你们,不成想这个小兵由此觉悟,机缘不由多看了他一眼,随后和常一微微加快了脚步,周边的兵卒大多也在看着纪元和常一,这两个明显不是军中打扮的人,推测这两人是谁,来做什么,城池不大,比大河县县城稍小,拐来拐去走了好一阵子,终于来到了位于城池中心的一座建筑面前,不但比其他建筑恢宏一些,还有不少兵卒战士,两位先生,这里是我城中将军府,廖司马平日也在此处,不过两位还得先见过将军,才能去见廖司马,应有之义,纪元回应了一声,这领路士兵就先一步跑到府底前通报去了,不多时,纪元和常毅就见过了,这城里的将军,既不凶神恶煞,也不魁梧俊朗,一副其貌不扬的样子,但所有士兵都对其异常尊敬,此刻纪元和常毅就站在一间厅室内,室内有一张大桌,上头铺着大大的地图,图上画满了标记,将军坐在大桌后的椅子上看着纪元和常毅,他手中有北门君后的手书,表示已经在三比对文书也盘问过两人,你们从中到俊过来的,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得到过补给了,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上一次派船训兵去,也是对我们敷衍了事,说会尽快为我们运送军粮和补给,可现在连块生铁都没有,将军从位置上站起来,指着地图上的某处道,我们已经在此镇守三年,三年里搏杀了多少场,死了多少弟兄,我都已经记不清了,但我们的补给,我们的军费呢,我甚至知道一些兄弟将攒下来的军费托付到后方,可这些军费都没能真正送到家里,怕是在某个官差的口袋里了,这会是内疚,将军和纪元长一三人,但他的话声音并不大,因为他怕被外头的兄弟们听到,可将军的话气势很足,一股强烈的煞气冲击而来,纪元和长翼作为修仙之人,能清晰感受到其中的血煞之力,怕是寻常妖魔都要畏惧3分,不过对于他们这种道行深厚的修仙之人而言,则还不够看,纪元只能拱拱手,平静的回答道,这位将军,我与常先生也并非原赵国官员,不过是讨了份文书来此送信而已,君想军粮之事我二人并不知晓,望将军明察,不错,我与季先生一路从廖政保家乡远道而来,对于此事并不知情,换成以往的长邑虽然也彬彬有礼,但基本不太会对凡人说这么多,不是看不起,而是没必要浪费这功夫,凡人固执的太多,一句话说不通就算了,但此刻不光是因为跟着纪元,也是因为眼前凡人确实值得敬佩,或者说这一成兵卒都是可敬之人,呼,将军呼出了口气,缓和一下情绪,重新做了下去,两位先生受惊了吧,此事确实与两位无关,我不该对你们发脾气,将军有他的无奈,这一城士兵都有他们的无奈,他们不能退,他们退了,原赵国后方怎么办,而且镇守的命令一直在,也退步的,对了,二位一路行来,可有什么其他消息,不用什么军情政务,说说民情就行,常忆看了姬元一眼,似乎犹豫着要不要讲之前发生的事情,不过姬元还是对他点了点头,后者遂开口道,前日李渊赵国爆发了一场大瘟疫,席卷至少三分之一国土,染病者无数,病故者无算什么,将军坐直了身子,一双手死死抓着椅子的木把手,发出一阵阵歌之声,瘟疫现在如何了,长谷道俊受益灾了吗,季元开口道,瘟疫已经控制住了,只要后续治理得当,应当不会再次爆发,只是在瘟疫中死去的人无法复生了,至于具体哪些地方受灾,我们也不算太清楚,主要不知地名,将军听到这露出一张非哭非笑的脸,这里得当朝廷算了不说了,我已经派人去传廖司马,应该很快就会到了,多谢将军手下兄弟,能有家中音讯,到底是件好事对了,来人给两位先生探茶,听到命令进来一个军士应诺一声后再次出去,又等了一小会,挺拔魁梧的皮甲汉子,随着两名军士快步走来,脸上明显带着兴奋与喜悦,家书在哪,家书在哪,廖正保的嗓门很大,人还没到声音已经震得这边隆隆作响,看着和他爹老实巴交的样子有很大不同,走进厅内,廖政保先向着将军豹全行了一礼,随后看向纪元,家书呢,家书呢,爹娘终于给我回信了吗,写家书的人不容易,家中也没余钱买笔墨费用,这家书我盼了许久了,终于来了,廖正保情绪很激动,从他的话中不难听出,曾经写过不止一封家书,但实际上传到家中,纪元微微叹口气,只是朝其拱手正色道,并未书写下来,只是带来口信和信物,说着纪元将一直用布缠着的一根小臂长短的东西从,递给了廖正宝,后者感层层紧解开,露出了里头的一把木剑,木剑上还刻着一个小人,以及好几道杠,廖正宝含着热泪细细抚摸这把,而是父亲给做的木剑,仿佛看到了小时候的欢乐时光,是我的,是我爹给我做的木简,没想到还在,他还在,明明我从军前就找不到了的是他,廖正宝猛然抬起头来看向继母,我爹娘好吗,村子里的人好吗,纪元郑重回答,廖司马且放心,你爹你娘都很好,身体健康能吃能睡,非但如此,你爹还发动全村人建立了一个一种,为遇上的荒野遗古,寻一个掩埋葬身之所,是出了名的好人,那就好,那就好,纪元终于笑了一下,然后道,对了,他们还老来的子,你有个亲弟弟了,叫廖宝龟,六岁了,是吗,是吗,廖正宝喜形于色,双手紧紧攥着木剑,然后又一拍大腿,那这木剑应该留给我弟弟玩的,带来给我干嘛呀,有句口信不就行了吗,对了,我爹娘带了什么口信过来给我呀,纪元向来能说会道,多少次嘴皮子功夫救过命,也扭转过局势,这次却难得语塞一下,随后才靠近廖正宝一步,以只有他听得到的声音低声道,廖家二老希望,你能回家去,从军多年未归家,他们很想你,廖正宝微微一愣,看看纪元和常毅,再看向室内其他人,直接开口让我回去,这话一说,厅内的气氛一下子死寂下来,边上几个士兵都看向廖正宝,就连将军都下意识坐正了身子看向他,廖正保这一大声开口,既然乃至常毅都已经隐约知道了他会说什么答案,廖正保自说完那句话,就一直看着手中的木剑,沉默了许久,低沉的声音才从其口中传出,两位有这么大的能耐,能令我还乡,常一看了看,纪元见其没说话便开口回答,这点是难不倒我和季先生,能要到关门且让人送我们来,此足以说明此点,两位先生不过是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后方虽然很多酒囊饭袋,可还是有关卡的,官府也不是摆设,要个官文或许容易,可我这么回去属于叛逃,被发现是要杀头的,还会牵连家人,说不定还牵连你们,常逸继续道,此乃小事亦可解决,我不信,廖正保说着抬头看了常逸一眼,继续看着木剑,座位上的将军欲言又止,双手再一次攥紧了扶手,他内心的挣扎不会比廖正宝少多少,正当他想要开口说自己可以帮忙的时候,廖正宝却猛然抬头望向了纪元和常毅两位先生,多谢你们为我带来家中讯息,却把木剑带我送给我弟弟,廖正宝将木剑交还给纪元,口中的话音显得很坚定,我爹见了一种,是乡里有名的好人啊,他儿子当然更不能丢脸当逃兵,家中有我的兄弟,这里也有,劳烦两位先生,回去告诉我爹娘和弟弟,就说将来郑保会凯旋还乡,但现在我就不回去了,廖政宝最后输出的一口气都带着颤音,纪元轻轻叹了口气,拍了拍长翼的肩侧,微微摇了摇头,随后对廖正宝道,你确认做此决定,常一也忍不住开口接话,你可知我与季先生究竟是何人,你可知若你回去,不光是与家人团聚,更能得到常人难友之福,你可知,你可知我与城中数千兄弟的咆泽情谊,你可知我丢下他们独自离去,心中会有何等煎熬,光是刚才想想,我已良心难安,廖正保不等常毅说完,就红着眼朝其大吼出声,我知道两位先生定是能人,我知道,但我已经决定了,多谢了,常毅被这样顶撞却并不生气,反而面露微笑朝着廖正宝点点头,随后从自己袖中取出一张福禄,在妓院眼中华光一闪而逝,但在周围人眼中却只是张鬼画符的玩意,这是你爹娘为你求的平安符,让你时时带在身上,这你总不能拒绝了吧,廖正宝又是一愣,随后赶紧抢一般拿过来,这不早拿出来,我自然要带着的,济源带着笑意看着这一幕,队长一点头,又看向廖正宝和座上将军,如此,我与常先生可算是失信于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