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然意外，但细细想来并非无迹可循。
当日归离原一战她就发觉不对了——他们走到哪，魔影就追到哪。
魔影明明是没有五感和智慧的低等元素创生物，根本无法做到这一点，除非有人在完全掌握了他们的动向后对魔影进行操纵。
很明显，阿斯塔罗斯满足这个条件。
这是其一。
魈与她说，哈艮图斯释放力量与魔影同归于尽会令幕后之人元气大伤，而那时阿斯塔罗斯仿佛受了重创般，整个人摇摇欲坠，瞧着比她还脆弱几分。
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这是其二。
至于其三，是他用言语刺激夜叉们，哄骗他们做出无谓的牺牲，这件事足以击溃那时的她。
她当时真的非！常！崩溃！
眼睁睁看着好友在自己面前逝去却无能为力的感觉正在她的心头挥之不去。
紧接着，又有人争着抢着想要牺牲，而她无法阻止。
简直，直击她的心灵。
……这个狗东西！
江照只要一细想，她这气就不打一处来。
但是……怎么会呢？
摩拉克斯明明待他极好，他到底是什么时候生了这种心思的呢？
她还是没忍住，看向魈，道：“摩……帝君明明不曾亏待过他……”
此言一出，夜兰投来探究的目光。
先前江照说雾之魔神，也就是面前这团披着斗篷的黑雾实力不济，她就觉得不对劲了。
帝君的敌人岂会是善茬儿？
不说多强，但好歹也不该得到一句：“不是，他没这个实力吧？”
除非江照很了解他。
不过没关系，她会给江照找理由，她可以勉强理解为，在江照心里，其他魔神都不如帝君这个唯一胜者远矣。
但后面这句话，问题就大了，什么叫“帝君明明不曾亏待过他”？
江照又不是见证者，怎会如此肯定，帝君并未亏待于他？何况敌人而已，谈何亏待与否？
若不是普通敌人呢？
可他不过是个从未被璃月任何文献记载、几乎找不到任何存在过的痕迹的无名魔神，江照又是如何知晓他与帝君之间的过往的？
事情变得越来越有趣了……
而此时的江照心绪不宁，自然没有发现她的话已经引起了夜兰的怀疑——她正忐忑地等着魈的回答。
但好半天，魈都没说话。
她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正打算说点什么找补时，他终于开口了。
“无非是为了神位。”
这是阿斯塔罗斯亲口说的。
折花曾怒气冲冲地质问他：“帝君待你不好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什么好不好的，有什么用，能推我上神位、见天理吗？”他如此答道。
这两句话，即便时隔千年，魈依然记得一清二楚。
“竟然是这样……”
“后来呢？”派蒙问。
“后来他战败，被帝君彻底抹杀掉了。”
“抹杀的意思是……？”
“不复存在。”
“他是不是做了什么特别过分的事惹恼帝君了？同样是敌人，奥赛尔的下场就没这么惨。”
魈迟疑了一下，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过去了几千年的事，他并不想与她们过多解释。
突然，江照低声说了句：“他……应该会很伤心吧？”
魈知道她在说帝君，轻笑一声，答：“不会。”没有半分犹豫。
值得帝君伤心的人太多，但雾之魔神绝不会是其中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