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魔神或多或少的受了不轻的伤,有双鹿趁乱打上去的,也有其他魔神下的狠手。
即便是这样,三魔神也不愿联手对付陌生的双鹿,仍是各自为战,颇有不搞死其他两个魔神不罢休的架势。
削月暗道一声蠢,继续搅乱他们的节奏,迫使他们厮杀得更激烈。
但变故就在一瞬间。
雀之魔神一个侧身,让雨之魔神脱了力,他一个身形不稳,从高空坠落,青云之魔神瞅准时机,照他后背狠狠来了一记,依削月看,这一击至少用了青云之魔神六成力量,奔着要了他的命去的。
雨之魔神被击到了天衡山靠上的侧壁,挣扎了几下,正要起身,雀之魔神又上去补了一击,看上去是毫无顾忌地用了全力,雨之魔神顿时被打得凹进了山壁,天衡山受不得如此强大的外力,拦腰折断,向璃月港方向倒去。
削月:!!!
移霄:!!!
关键时刻,却是摩拉克斯及时赶回,维持住岌岌可危的山体。
削月和移霄松了口气,但心也悬在了嗓子眼儿,上不去,下不来。
移霄望着仍在缠斗的三魔神,又看了看冒着金光的天衡山,陷入沉思。
凭他与削月之力,不可能将三魔神置与死地,唯有帝君出手,方能永绝后患。
可这世间只有一个帝君,正撑着即将倾倒的天衡山,分身乏术。
此局难解,却不是无解……
他不是魔神,没有帝君那样的怪力,托不起半个山体,但他的角,曾被帝君赐予力量,是整个璃月最坚硬的东西,支起半座山峦,应该不在话下。
他确认削月能应付得来后,提着武器,走到呆滞的麻雀跟前。
“兄弟,帮个忙,跟我走。”
麻雀低头看了眼他手上的淌着血的弯刀,忙道:“帮不了,兄弟,我身受重伤,打不了架的,这是要我命!”然后迅速变回了小鸟,躺在地上装死。
开玩笑,他绝不再掺和这种事了。
“不让你打架。”
没等他再度拒绝,移霄化作原型,叼着麻雀,朝断掉的山体飞去。
途中的叽叽喳喳,全都被自行屏蔽掉了。
果然,天衡山腰,摩拉克斯全身散发着金光,苦苦支撑着上半截山体。
“你怎么来了?”
移霄随意地将麻雀丢在地上,化为人形,不顾那边的痛呼声,将武器也扔给他,然后又化回鹿形,找到一个最佳的支点,顶了上去。
“帝君,他们三个已经快打到暗之魔神的地盘了,我与削月根本不可能奈他们如何,倒不如……这里我来守,您去处理掉他们。”
摩拉克斯也知道他说的是最速解法,但这山体……不是什么人都能举得起的。
移霄却笃定道:“您信我,我绝不会让天衡山倒下。”
摩拉克斯点点头,撤了力量,山体只微微往下滑了一点,就止住了,他仔细确认过移霄的状态,才往暗之魔神的领地飞去。
山体是斜着倒的,移霄只有一只角能顶。
这个姿势,靠不是坚硬的角,而是他的力量,是以根本支撑不了多久。
于是他道:“小麻雀,就现在,把我左边的角割下来,卡在山体折断的地方。”他叮嘱着:“直接从头顶割,不要碰到角体,否则武器会碎掉。”
“不行,你这不是相当于把角挖出来?我不干!”
“快,耽误不得了,你想看天衡山下血流千里吗?”
麻雀咬咬牙,举起武器,靠近巨大而漂亮的角,却在最后一刻停了手,怒道:“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不悔,永不悔。”
只会遗憾,没能陪璃月港、陪帝君、陪好友们,走得更远些。
也看不到,江照所幻想的、帝君所承诺的,未来的璃月。
麻雀没做过这种事,经验不足,不由得下手重了些,移霄始终一声不吭。
他忍不住暗叹:这家伙长着张暴躁娃娃脸,但着实是个爷们。
有了一只角的支撑,山体确实平稳许多,移霄小心翼翼地从山体下撤了出来,山体纹丝未动,他长呼一口气,对着麻雀道:“现在,把我另一只角也割下来,放到那边。”
“还割?兄弟,你听我一句劝,一只就够了!”
话音刚落,那半截的山体抖了一下,随即往下滑了些许。
“快!”
麻雀狠心割下他的右角,卡在另外一处。
山体终于彻底稳了下来。
他回过头,正想查看移霄的状况,却发现那只像是永远不会倒下的巨鹿摇摇欲坠。
“兄弟!你这是……”麻雀赶忙上前想扶一把,却扑了个空,“兄弟!”
在他惊愕的目光中,移霄栽倒在地上,头顶的伤口还在汩汩地冒着血,像是无论如何都止不住一般。
麻雀手忙脚乱地撕扯着衣服想要帮他堵上,却无济于事。
“你撑撑,你们家魔神打完了就来救你,你撑撑。”
“璃月港……”移霄没力气动了,仍想挣扎着抬头,紧盯着麻雀身后,似乎想要越过他看着什么,漆黑的鹿眼中甚至迸发出强烈的异样光芒。
麻雀下意识回头看了看不远处的平静小村,不知怎的,竟脱口而出:“我帮你守……你放心,我帮你守……”
移霄微微点头,那双清亮的鹿眼,骤然失了神采。
麻雀泣不成声。
他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他明明见惯了生死,早就麻木了,怎么会被一头萍水相逢的倔鹿触动?
某个刹那,他恍然惊觉,这家伙,分明早在割角的时候,就知道后果了……
为何这世间有人明知死路一条仍要前行?
大概是因为……
他缓缓转身,望向不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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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霄的角,其实也算神明的馈赠了。
萍姥姥说,移霄是割了角之后战至血尽的,确实是倔鹿能做出的事,我给改了,帝君也在战场,他肯定不愿让失血的移霄继续战斗,而且我想让帝君见不到移霄最后一面,想让移霄到死都挂念着璃月港,这对他们两个而言都是缺憾。
但我真的好难过,明明知道他早就要下线,写的时候还是好难受,老米坏事做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