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泥泞,又满是碎石,一行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艰难前行。
这里还没到聚落中心,没人,倒是植被郁郁葱葱的,时不时拦了路,或者刮一下摩拉克斯的头顶。
削月隐隐瞥见他那金尊玉贵还有点小洁癖的师父的嘴角已经垮到底了。
他心里直突突,想着要不化为原型驮着师父走吧。
“这里残留着极强的元素力,或许他们就在不远处。”摩拉克斯忽然开口,把削月吓得一激灵,他的眉毛拧得更紧了些,问:“你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不太安心。”削月随意扯了个谎。
他没再说话。
削月的实力他心中还是有数的,一打三肯定是不行,但至少能摁着雀之魔神揍——如果削月没有不打女人的行事准则的话。
他这一分心,脚底就踩上一个不软不硬的东西。
“嘶……”
他退了一步,只见刚才踩过的地方躺着一只麻雀,身上还残留着微弱的元素力,应当是被误伤致死,此时已经陷进泥里了。
摩拉克斯心底忽然涌上一丝负罪感。
瞧这乱世,连只小鸟都没有活路,死了还曝尸荒野。
他正要蹲下来埋葬这只可怜的麻雀,结果手刚伸出一半,就顿住了,脸色也沉了下来,他对着麻雀说:“还不起?我要踩过去了。”语气没有半点儿波澜。
他在这只麻雀的腿上,看见了雀之魔神的印记。
众所周知,雀之魔神最出名的眷属不是漂亮的彩雀,而是一直灰扑扑的,会装死的麻雀。
这小家伙,凭借一手闭气绝活,死里逃生无数次,每次被人“杀”后,都能再次出现在雀之魔神身边。
“你觉得我在开玩笑?”
麻雀被吓住了,立马扑腾起来,化作一个满身伤痕的少年,嘴角还有未擦的血迹。
“别别别别踩,哥们你知道自己多沉吗!呼,差点把我踩得吐出五脏六腑。”
“你们家魔神呢?”
“我说了你能放过我吗?”
“你是雀之魔神的眷属。”
换而言之,就是不能。
说起眷属两个字,小麻雀直接炸毛了:“这破眷属谁爱当谁当!我受够他们了!要不是我聪明,早就是一滩鸟泥了!不是,我当这个眷属有什么好处吗?完全没有!她吝啬得要命,从来没分给我半点儿力量,还指使我当牛做马,差点儿把命赔进去!这眷属就不能不做吗!”
就是因为他是雀之魔神的眷属,才被眼前这个凶巴巴的哥们拎起来了,不然他早就蒙混过关,逃出生天了。
“很遗憾,没这个可能。”摩拉克斯淡淡地泼着凉水。
众所周知,魔神与眷属向来是绑在一起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除非一方神魂俱灭。
可魔神灵魂强大,即便是陨落,也不会完全消失,这也就是魔神残渣难处理的原因。
所以,他永远都是雀之魔神的眷属,如果他自己为了逃离契约,甘愿神魂俱灭,那另当别论。
“不过你告诉我他们的下落,我或许能把他们打到神魂俱灭。”摩拉克斯补充道。
用最平淡的语气,放着最狠的话。
他没开玩笑,理论上来讲,是有这种可能的。
麻雀:?
“不信。”
不是,哥们你什么档次敢吹这种牛?
他甚至还没意识到,摩拉克斯已经决定放过他了。
若是他死了,雀之魔神灵魂灭不灭的,又有什么关系,哪里值得摩拉克斯费心研究?
“信不信由你,告诉我他们的下落。”
“哦,他们往那边打了。”麻雀指着翠玦坡的方向,继续说:“就他们这个破坏能力,我估计翠玦坡好不了一点,也不知道光之魔神知道了会不会制裁他们。”
摩拉克斯:……
今天该带弗流斯一起来的,满怒气值光之魔神伤害翻倍,可惜了。
“削月、移霄,找找还有没有活口,我去算账。”
麻雀一眨眼,一阵金光,凶巴巴的哥们就不见了,他有些懵地自言自语:“走……走了?不杀我了?”
“带路,看看你们家子民还有没有活口,若是表现好,我们就放了你。”移霄是懂物尽取用的。
“好好好,只要别杀我,让我干啥都行。”
——————
麻雀:岩石的重量,令人……令鸟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