魈看见摩拉克斯去而复返,吃了一惊。
“帝君,您……”
“我怕你不习惯,陪你睡一宿。”他面不改色地撒谎。
魈:……
显然,这是借口,但他对自己的身份有数,绝不会问一些自己不该问的东西。
“那我去睡榻。”
摩拉克斯连忙拦住他:“你睡你的,我还有些事务尚未处理。”说着就坐到书案边,开始翻阅卷轴,大概是怕打扰到魈休息,他刻意放轻了动作,一点声音都没有。
璃月港确实事务繁重,他甚至没时间分神注意魈的动向。
魈看着他,好半天才开口道:“那我帮您把烛火点上吧?”
“不用,我看得见,你安心睡觉就好。”他怕烛火照得魈睡不着。
魈叹了口气,听话地躺回床上,默默注视着忙碌的摩拉克斯。
他睡不着的。
他忍不住在想,玛法桌上就从没有任何卷轴,更不会忙碌到深夜,因为她根本不在意子民们发生了什么事。
她只把那些丑陋的宠物放在心上。
后来,她在袭击瀑布之魔神时,所有的成年宠物都被摩拉克斯杀了,留下的几只幼崽也因为没有父母照顾而早早夭折了。
真奇怪,为什么别的幼崽没有父母照料就夭折,而他……能活到现在?
兴许就是命吧,他命中有劫,注定要活到被玛法搓磨的年纪,被她奴役。
但,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他命不该绝。
有些人,在他即将坠入深渊的时候,不计前嫌地捞了他一把,让他还有躺在这失眠的机会。
嗯?失眠?
不知何时,摩拉克斯一抬眼,少年已经进入了梦乡,月光洒在熟睡的少年的脸上,勾勒出清晰的轮廓。
他停下手上的动作,忍不住在想:还是太瘦了,明天让马科修斯多做几个菜,看看孩子到底爱吃什么……
对,不能让孩子再吃江照做的东西了!
一时间,狭小的屋内只余轻微的呼吸声。
摩拉克斯回过神来,轻手轻脚地收了卷轴,支着头小憩。
他最清楚,魈这种人,入睡多难、睡眠多浅,一点动静就会惊醒,他不能打扰孩子睡觉。
至于事务,明早再处理也一样。
第二天一早,魈顶着微微凌乱的头发,一口气扑腾起来。
他有些懵:自己竟然睡着了?
按理说,他这种常年在刀尖舔血的人,身处陌生环境、有别人在一旁时,是万不能掉以轻心的,更别说睡觉了,除非不要命了。
可他偏偏睡着了。
是,与摩拉克斯同处一室,让他有一种久违的安全感,不知不觉就睡着了,还睡得极熟,连……
他看向空无一人的书案。
连摩拉克斯离开他也不知道。
“吱呀。”是门开的声音。
他下意识抬头,是江照,她小心翼翼地挤进来一个脑袋,似乎生怕打扰到他。
见他已经坐起来了,才眸光一亮,笑盈盈地推开门,道:“醒啦?快出来吃早饭!”
魈怔了怔,哑声回:“好。”
这样的生活,可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