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 进去看看"
江照：" 我不敢"
钟离：" 衣冠冢而已"
甫一进去，甬道明亮却深不见底，左右两侧立着一排排火把，少部分点燃了，刚好能让人看清前路，显然被困那人才进去没多久
不知走了多久，遇上一个岔路，这三条路，通通没有火把，全部是漆黑的，只能隐隐约约地感受到尽头的光点
江照：" 咱们走哪边？"
没等钟离回答，江照急道：
江照：" 完了，已经听不见那人的呼救声了，他不会……"
钟离：" 不会，我设计此机关的本意是震慑，只形式可怕了些，若两天之内将人放出来，还是没事的"
钟离：" 你也看见了，这一路走来，火把亮着，可见距他被困没过多久，你不必着急"
江照：" 那我们总要选一边走吧"
钟离随意道
钟离：" 右边吧"
这个机关能困住普通人，但对他一点威胁都没有
二人沿着右边的甬道走了不久，豁然开朗，是一间耳房，里面没什么摆件，只有满墙的壁画和几颗硕大的夜明珠
钟离：" ……他倒舍得"
江照：" 这些夜明珠值多少钱"
钟离：" 钱倒是其次，这种品相极为难找，他竟也能凑齐了八颗"
江照也忍不住感叹
江照：" 瑶光的祖先对昭华真君真是诚意满满"
钟离：" 这壁画……？"
江照：" 怎么了？"
钟离：" 魔神战争时期，有魔神生了玉石俱焚的心思，趁我与众仙不在，强攻归离原"
钟离：" 那时归离原只剩归终与昭华，她们二人不擅武力，归终迎战，昭华则用仙力为身后百姓撑起一方屏障"
虽然不合时宜，但江照还是想吐槽：百果真君原来是盾辅
钟离：" 等我们赶到的时候，归终已然身陨，昭华仍在撑着那屏障"
钟离：" 我都不敢相信，以她的仙力，如何能在归终死亡产生的冲击与魔神疯狂的进攻，这种两面夹击中坚持那么久"
钟离：" 果然，她看见我的一瞬间就力竭消散了"
钟离：" 百姓不知其名，只记得那日光屏破碎之时，流光溢彩、熠熠生辉，故称她为，昭华流光真君"
钟离：" 这壁画上就是这一幕"
钟离：" 这段过往，白英应该打听了许久，"
钟离：" 他来投靠我时，距昭华身死已有二十余年，经历过这些的百姓，多半已经作古或是在迁回璃月港之时改了姓名，轻易找不到了"
钟离说这段话时，像是在陈述与他无关的往事，但是江照知道，那也是一次刻苦铭心的磨损
江照：" 钟离，她如今看见璃月安宁、帝君无恙，应当也会欣慰的"
钟离想了许久，没忍心打击安慰他的江照，只道：
钟离：" 应该吧"
但是江照莫名读懂了他的眼神
现在的璃月不甚安宁，帝君更是算不上无恙
江照：对不起了百果真君，我不是故意刺激你的
钟离：" 走吧，去下一处"
下一间应当就是主墓室，里面也放了八颗相同品相的，照亮了每一角
钟离：……
这里只放了一座等比例玉像，下面堆了不少财物，但最引人瞩目的是玉像脚下的宝盒，里面只放了一枚摩拉——和荧拿来的那枚古摩拉丑得一模一样，就是看起来更为闪耀
江照：" 那个是……"
钟离：" 应当是昭华给他的……财物？"
江照：" 毕竟是摩拉，没毛病"
钟离打量着玉像，轻笑了一声：
钟离：" 这座衣冠冢，应当价值半个安宁商会"
江照：" 这玉像很值钱？"
钟离：" 难寻"
江照细细观察着，玉像眉目温柔，想来百果真君应该是个柔弱慈悲的仙人
钟离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微微“啧”了一声，似乎有些不满
江照疑惑地看向他，他只道
钟离：" 不像"
江照：" 什么？"
钟离：" 昭华虽实力不济，样貌却格外英气，他雕得不像"
彼时的白英不过是个少年，哪里敢直视仙人容貌，不过是凭着印象，把自己心里想象的昭华雕了出来
江照：" 你挑什么刺儿啊，好歹是人家的诚意"
钟离若有所思，再开口时染了一丝莫名的情绪
钟离：" 走吧，下一间"
是啊，太有诚意了，把他也比下去了……
这时，江照突然想起，绝云间的仙人们，要么是鹿，要么是鸟，或许也有别的，总之出现时常以原型示人，那百果真君呢，她到底是什么？
钟离见江照不动了，回头问
钟离：" 怎么了？"
江照：" 她到底是鹿是鸟？"
江照本没想问，在这里问这个问题多少有些不尊重百果真君，但回过神时，她已经问出口了
她望着有些惊讶的钟离，讪讪笑道
江照：" 我只是好奇……"
后半句“你可以不告诉我的”还没说出口，就听钟离回答了
钟离：" 她不是鹿，也不是鸟，她甚至不是仙兽化形，她最开始只是一个拥有极其稀薄的白泽血脉的凡人"
白泽？
她好像有点印象，是阿山婆婆说过，最后一只白泽在500年前战死层岩巨渊了
江照：" 那她又怎么算作仙人了呢"
钟离：" 血脉觉醒"
江照：奇怪的名词增加了
江照：" 什么是血脉觉醒？"
钟离：" 半人半仙之类的，想成为真正的仙人就需要经过血脉觉醒，激活体内的仙兽血脉，使其占据主导，这样就算是仙人了"
钟离：" 不过，仙兽血脉越稀薄，成功率越低，因为仙力需要强韧的灵魂"
钟离：" 昭华几乎是纯粹的凡人，灵魂弱小，根本无法承受血脉觉醒时强大仙力的冲击，强行觉醒只会撕裂灵魂，成为……"
钟离没再说下去
江照：" 可她成功了啊"
钟离：" 她没有，不过……"
钟离：" 她有别的机缘"
是什么机缘江照没问，她觉得钟离也不会说，两人就这么默契地走出这一间
漆黑的甬道之后又是一间耳房，相同的八颗夜明珠闪瞎了江照的狗眼
有钱啊，真有钱啊
这个房间依然空旷，只在正中间赫然立着一杆枪，上面都是斑驳的战争的痕迹
钟离：" 这是昭华的枪"
钟离伸手将枪取下，轻轻拂去上面薄薄的灰尘
钟离：" 喜欢么？"
江照不知何意，便下意识地点点头
钟离：" 送你了"
江照：不好吧？？？？？？
钟离：" 这杆枪很适合你，留着防身吧，我可以教你"
她推拒道
江照：" 适合归适合，昭华真君的东西，我拿着不好吧？"
钟离：" 这是我的东西"
江照：造孽啊祖先，你放错东西了！
钟离：" 江照，我不可能无时无刻在你身边，所以你需要一把武器"
钟离：" 出去之后我就教你一些基本招式"
江照：" 行是行，就是，你不能送我一杆别的枪吗？"
百果真君用过的东西，她用不太好吧？
钟离静默了片刻，才开口
钟离：" 江照，我已不是岩王帝君了"
江照：懂了，穷，真拿不出好东西了
钟离：" 何况上面残存了不少仙力，对你有益无害"
钟离都这么说了，她断没有拒绝的理由
江照：" 好吧"
钟离：" 我先帮你拿着，回头还你"
说着，钟离手上的枪就不翼而飞，应该是被他收起来了，但她还是觉得新奇，这枪到底被变到哪里去了？
钟离：" 走吧，逛完了，去救人"
江照：……
她怀疑钟离早就知道人关在哪，但他不说
她跟在钟离后面，见他轻车熟路地拐到一间暗室前，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个小天星，照亮了面前的牢笼
离着老远，江照就听见笼中人扑腾起来的声音
翰学：" 有光！是有人吗！有人！快救我！快救我！"
钟离听了并没有加快脚步，仍旧淡定地往前走，直到二人走近，才看清牢笼中人的样貌，同时，笼中人也认出来他们
翰学：" 怎么是你们？"
翰学说完，想了两秒，笃定道：
翰学：" 果然是你们！果然是这里！"
江照喉咙里的那句“翰学？你怎么在这？”一下子问不出来了
她有些搞不清楚翰学的脑回路了
钟离冷着脸
钟离：" 老实交代，你怎么在这？"
翰学又气又急，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大致意思是：他本来是来调查江照所说的神秘宝库的位置的，行至天衡山，却不小心迷路了，直到看见了一块石碑，上面写着“一愿璃月安宁，二愿帝君无恙”，他就笃定是七星立的，在旁边敲敲打打半天，终于找到了入口，摸了进去，之后不知碰到了什么，就被关起来了
钟离：……
不过还好，翰学是误入，不是刻意偷窃，他也不必再惩罚了
江照：……
钟离用元素力破坏了机关，把翰学放了出来
江照：" 对不起啊，宝库的事情，是我骗你的"
翰学一瞬间心如死灰，两眼无神
翰学：" 完了，我的课题，没有了……"
翰学：" 我的课题……没有了……"
翰学：" 我的课题……呜呜呜……"
江照眼睁睁看着他，顺着墙滑了下去，瘫在地上泪流满面
见他哭得这么伤心她实在于心不忍，毕竟她是始作俑者，翰学有此一劫全拜她所赐，便有些愧疚地开口
江照：" 不过，你还有机会换个课题"
翰学：" 什么？！"
翰学再次扑腾起来
江照：" 这里是安宁商会创始人白英为昭华流光真君立的衣冠冢，你可以研究他们"
说着，江照想起钟离才是昭华真君的故友，这里他说了算，小心翼翼地扯了扯他的衣摆，乞求道：
江照：" 可以吗可以吗可以吗"
钟离：" ……随你"
于是江照陪着翰学又走了一遍这不算大但是极其华丽的衣冠冢，还尽心尽力地讲解
当然，不包括那杆被钟离偷偷拿走的枪
钟离跟在他们后面微微叹了口气
他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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