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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再哭,就亲你了(1 / 1)


医院这边,薄寒时刚挂完两瓶消炎水。

病床上的男人起了身,准备离开。

徐正连忙说:“薄爷,您还是再留观一下吧!”

免得待会儿乔小姐赶到医院来,连个人影子都见不着。

那不是白忙活一场?

薄寒时眉心微皱,觉得徐正婆婆妈妈的很。

“留什么观,死不了。”

“薄爷……我说真的,万一有事呢?”

男人黑眸一冷,“你咒我?”

徐正:“……”

他哪敢?

薄寒时正要走,和护士撞个正着。

女护士很严肃的问:“你干嘛去?”

“水挂完了,我当然是要走。”

“你手臂上的伤口还没处理,你走什么?你这伤口泡了水,现在里面估计惨不忍睹,你还想不想要这条手臂了?”

徐正立刻道:“是啊,薄爷,您还是坐下,让护士帮你处理一下伤口吧,要是右手臂真废了,乔小姐得自责死。”

徐正很聪明,知道搬出乔予,就一定奏效。

果然,男人虽然板着一张俊脸,不情不愿的,却还是坐了回去。

护士戴着医用手套,把他手臂上的纱布拆下来,那伤口本身就没恢复好,再加上泡了水,现在缝合处已经微微裂开,血肉猩红的,伤口看起来有些瘆人。

护士皱眉,“我给你清创完,再换一次药,用术后贴给你贴上,这伤口不能再碰水了,你要是再这么作死,以后这条手臂肯定是要落下后遗症的。你这么作死,是想学人家杨过当独臂大侠?”

薄寒时:“……”

护士闻到他身上的酒味,眉心皱的更深了,“手臂上划了这么深的一道口子,还敢喝酒?你真不要命啊。”

他身上酒味不轻,估计喝的还挺多。

薄寒时听着护士的唠叨,脸色沉的厉害,“手臂残了我自己负责。”

他现在眼烦心烦,只想安静。

护士很耐心的劝诫道:“我这是为你好啊,手臂伤成这样,又是喝酒又是淋雨的,也太不像话了。你虽然长得帅,但你要是真残了一条手臂,以后很难找老婆的!”

薄寒时面无表情:“我孤寡。”

乔予不要他了。

没了乔予,他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什么老婆。

“你现在孤寡,难道还打算孤寡一辈子?你也别太难过,你长那么帅,就是真残了,还是有姑娘愿意嫁给你的。”

“……”

这护士嘴巴叨叨个不停,她不是徐正,不会察言观色,只知道为病人好。

徐正在一旁吓死了。

小护士要是再啰嗦下去,撞上薄爷的枪口,那可就凉凉了。

徐正立刻安抚道:“护士,他知道了,以后不会了。”

护士瞅了一眼徐正,认可的点点头,“我看你脾气就比他好多了,以后你肯定不愁没老婆的。”

“……护士,我有老婆了。”

“我就说嘛,男人脾气好,就是加分项。”

徐正干笑,自谦道:“还行,还行。”

说完,他下意识瞅了瞅一旁孤寡的男人。

果然,孤寡男人脸色更差了。

徐正看清创还有一会儿,便说:“薄爷,我去个洗手间,您坐这儿等一会儿。”

这边是急诊。

半夜,走廊里人来人往的,很乱。

徐正前脚刚走出去,迎面两个医护人员就推来一具盖着白布的遗体。

他刚想避开视线,绕过去,身后忽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女声。

“徐特助!”

徐正一转身便看见乔予,“乔小姐,你来了。”

乔予在得知薄寒时出车祸后,随便套了件衣服便赶到了医院。

平时在市区开车,车速顶多八九十,可今晚她开到了一百码。

她踩着拖鞋站在那儿,胸口起伏,呼吸也有些喘,像是下了车跑过来的。

“乔小姐,薄爷他……”

话音未落,那推着遗体的医护人员开了口:“麻烦让一让!”

乔予的视线,一下就落在那盖着白布的遗体上。

徐正站在遗体旁欲言又止的,她下意识就以为那是薄寒时。

乔予愣在那儿,水眸盯着那具盖着白布的遗体。

眼底的光,一瞬涣散。

“薄寒时……”

她一步一步朝那具遗体走过去。

“……”

徐正看看乔予,又看看那遗体。

乔小姐……好像误会了什么??

乔予素白的手指死死抓着那推床,双眼湿红,“我……我能看他最后一眼吗?”

医护人员问:“死者是你家属吗?”

“……是。”

是她孩子的父亲。

医护人员也还算通人情,“那你快看一眼吧,看一眼我们推太平间去了!”

停在这儿,逗留时间太久的话,妨碍急诊工作。

乔予咽了好几下喉咙,才鼓起勇气去掀白布。

就在她的手,要触上白布时,她忽然没了勇气。

今晚那个拥抱,竟然会成为他们之间最后一个拥抱。

她更没想到,今晚会是他们之间的最后一面。

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不停地砸在白布上。

太平间里很冷。

乔予哽咽道:“能不能让我直接带他回家?”

徐正:“……乔小姐,这就不用了吧。”

带一具陌生遗体回家,挺恐怖的。

而且,这具遗体的家属要是追究起来……

“乔小姐,其实……”

乔予已经哭到不能自已,四肢麻木,浑身发抖。

身子无力的缓缓瘫软下去。

她用力抹着眼泪,蹲在了地上,“薄寒时,你不是还要抚养小相思长大吗?你怎么……怎么舍得死?”

此时,薄寒时走出病房,看见乔予蹲在一具遗体旁,哭的伤心。

徐正差点被乔予给感染到了,已经想抹眼泪了。

可身旁,忽然出现一抹高大身影。

徐正一惊:“薄爷……”

“予予,你哭什么?”

他不是已经答应放她离开了吗?

她怎么哭来医院了?

乔予背脊一颤,还以为是幻听。

她迟疑的缓缓转头看向声源……

“薄、薄寒时。”

男人迈着长腿,朝她大步走过来。

“……你……你没死啊。”

一时间,悲喜交加。

强烈的情绪涌动,让乔予大脑一片空白。

她仰头看着他,眼泪从眼角滚烫的落下来。

薄寒时见不得她哭,“蹲在地上不累吗?”

“……”

乔予撑着身子,想站起来。

结果,腿一麻。

薄寒时伸手,一把扶住她。

乔予借着他手臂的力量,蓦然撞进他怀里。

她紧紧抱着他的腰,隐忍的哭声在瞬间放肆出来,“我还以为你死了……”

薄寒时被她抱的猝不及防,心脏处猛烈震颤着。

“予予?”

乔予没有回应,大概是因为方才哭的厉害,耳边嗡嗡作响,根本听不到外界的声音。

他伸出左手臂,环抱住她的背。

就这样抱了几秒。

旁边推遗体的工作人员受不了了:“你们秀恩爱也别搁这儿挡路行吗?喂,让一让!”

薄寒时单手一抱,把乔予抱到旁边去。

遗体被推走后,这边恢复了正常。

乔予抱着他,感受着他温热的体温,渐渐恢复了平静……

平静过后,是死寂的尴尬。

乔予一抬头,眼底无措的想解释:“我……”

薄寒时微微弯着腰,大手抚着她脸上的泪痕,看着她轻轻笑了,“哭懵了?”

“……”

“看来只有我死了,你才会为我哭一哭。”

“……”

他勾唇轻嘲,又说:“不过这就够了,予予。”

至少在她心里,他还有点分量。

乔予咬唇,一行清泪又从水眸里涌出。

他指腹替她擦了擦,沉声哄道:“别哭了,我没死,还好好的站在你面前。”

再哭,他可就舍不得放她走了。

乔予似是还没缓过神来,张了张嘴唇,说不出话来。

他们相识十三年,对彼此很了解。

以前乔予不安的时候,会一直要抱,有时候就那样不说话,单纯的抱在一起,即使什么也不做,也能抱上个把小时。

乔予喜欢抱。

薄寒时手臂一张,“还要抱?”

“……”

乔予哭着,慢慢地再次抱住了他。

她埋在他胸膛里,闻着他身上的味道。

可能因为抽烟时一直用着沉香条,所以他身上不仅有淡淡的烟草味,也有淡淡的沉香味。

“我以为你死了。”

他收紧手臂,就那样单手将她紧紧拥在怀里,轻蹭着她淡香的发顶,“嗯,我知道。”

怀里的柔软像是受伤的小兽一般,在他胸膛抑制不住的低低抽泣着。

她哭一下,薄寒时的心就抽疼一下。

他其实不喜欢女人哭,也不喜欢女人聒噪。

哪怕是小相思,在他耳边呱呱个不停,他偶尔也会觉得烦。

但如果是乔予,他的不喜欢就变了。

乔予哭,他会心疼。

乔予若是愿意对他聒噪,他求之不得。

他终是低头,声音倦哑的去安慰她:“不哭了,嗯?”

乔予也觉得自己没用。

竟然会以为他死了,就哭成这样。

她把眼睛里最后一点眼泪也挤出来,哭完就不哭了。

这时,头顶上方的嗓音再次响起:“再哭,我就亲你了。”

“……”

乔予缓缓推开他。

不哭了。

薄寒时黑色衬衫胸膛的那块布料,已经被濡湿,变成了更深的黑色。

他哑然失笑。

这是用完他,就不要他了?

发生了这么大的乌龙,大哭一场后,乔予多少有点不自在。

她用手背抹着脸上的泪痕,低头往前走,“回家吧。”

薄寒时站在她身后,一低头,视线就扫到她脚上的拖鞋。

乔予身体蓦然一轻。

薄寒时单臂将她腾空抱起。

她微怔,怕掉下去,下意识抱紧了他的脖子。

“我拖鞋掉了。”

薄寒时头也不回,抱着她往医院外走,只喊了一声:“徐正。”

徐正捡了拖鞋,跟在他们后面。

麻的,这个月薄爷要是不给他加工资的话,他要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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