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颜茗再次挥刀冲向白夏,但这一次,白夏刚想闪避,却发觉自己的脚被什么东西缠住了,无法挪动身体。
她只能矮下身,同时抬起匕首,硬扛住颜茗的攻击。
虽然看不见她的脚究竟是被什么缠住了,但从那淡淡的泥鳅般的腥味来推测,缠住她的,应当就是那些和头发丝一样的蛊虫,因为她现在正处于幻境中,所以才没有看见那些虫子。
情况更糟糕的是,周围的腥味越来越浓,显然,是颜茗释放出了她的蛊虫。
在看不见蛊虫的情况下,白夏这一场战斗会异常艰难。
但她并不慌乱,在挡下颜茗的攻击后,她立刻催动自身灵魂中的鬼气。
这鬼气正是上个小世界中,她从鬼王小魔仙那儿吸收来的,当时的鬼气不只是进入原主的身体,同时也进入了她的灵魂。
此时这个空间内,虽然屏蔽了灵气,但并未屏蔽鬼气,白夏骤然释放出的鬼气霎时充斥了整个空间。
那鬼气犹如蜘蛛网一般,向颜茗缠绕而去。
颜茗被迫离开白夏身前,以躲避鬼气的侵蚀。
但与此同时,白夏脑中也产生了尖锐的疼痛感,她体内有一股力量,正在制止她继续释放鬼气。
她知道,这是她身体中的蛊虫在作祟,现在没有灵气来压制住这些蛊虫,蛊虫的力量便越发强大,鬼气很快就被抑制。
但此刻空气中的鬼气也已足够拖延颜茗一段时间了,白夏趁机挥动匕首,在自己的脚周围用力砍动数下。
缠住她脚的头发丝似乎是散开了,她的身体又重获自由。
她恢复行动力后的第一件事,并不是攻击颜茗,而是快速冲至阳台的拉门前,一脚踹碎了紧闭的玻璃门。
一阵强风,自阳台外吹来,灵气也随着这阵风涌入室内。
白夏知道,她猜对了,这玻璃门就是一层阻隔灵气的结界。
因为她清楚地记得,阳台的玻璃门已坏了许久,根本合不上,可现在在幻境中,这玻璃门却关得严严实实,所以她怀疑,这根本就不是现实的玻璃门,而是一层结界的屏障。
果然,在她踹碎这层玻璃后,灵气便再度涌入室内。
白夏大量吸收着空气中的灵气,头晕目眩的不适感立即荡然无存。
当她再度转过身,看向室内时,终于看到了此时的真实状况。
客厅里已经黑压压一片,地面、墙壁,包括天花板上,全都是不断蠕动的“头发丝”,而在客厅中央,一个灰不溜秋的怪物正挥动着像螳螂一样的前肢驱赶缠绕住她的鬼气。
这个怪物的眼睛几乎占据了大半张脸,如同昆虫的复眼一般,满是密密麻麻的黑点。嘴巴裂成四瓣,两根大颚从嘴两边伸出,这张脸,完完全全就是昆虫的模样。
只有它那身白裙和脖子上挂着的人面甲虫吊坠,能证明它就是颜茗。
“这颜茗的真身也太恶心了吧!”系统忍不住惊呼:“这根本就是一只大虫子啊!”
“对,她就是昆虫,所以才没有体温,在手腕处也无法摸到脉搏。”白夏已迅速在脑中做出判断:“她能变换成各种人模样的能力,和昆虫的拟态能力也有相似之处,她就是拟态成人类的昆虫。”
说话间,白夏已冲到颜茗身前,配合着鬼气,一同展开攻击。
这一波攻击密而迅速,很快便将颜茗逼至退无可退之地,鬼气就像一条锁链,将她的身体缠绕起来,最终,她被鬼气捆住了四肢,悬吊在半空中,动弹不得。
而周围的蛊虫因为灵气的侵袭,动作变得迟缓,无法上前帮助它们的主人。
“看来,到此为止了。”白夏将匕首横在她的脖子上:“说吧,去除我和郝博远体内蛊虫的办法是什么?”
白夏说完这句话后,颜茗并没有急着回答她,她只是静静收回像砍刀一样的前肢,接着,她又逐渐变换相貌。
片刻后,她那恐怖的昆虫脸消失了,被束缚在半空中的,又变成了那个楚楚动人的颜茗。
她仍然是那哀伤的眼神,但却没有一滴眼泪流出:“你不是白夏,白夏呢?她去哪儿了?”
“你都要杀她了,还在乎她的死活吗?”白夏眼中闪过寒光。
颜茗听后,眼中的哀伤之意更甚:“在乎,她是我世界上最在乎的人,她是我唯一的朋友,她是唯一一个真心待我的人。”
“你说话可真是分裂,你在乎她,又为什么要杀她?!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在她的身体里吗?那是因为,她已经被你杀了一次,而我,是来帮她报仇的。”白夏语气无比冰冷。
听了白夏的话后,颜茗再次陷入沉默,隔了许久,她才再次小声开口:“对不起,白夏,对不起,我希望你能听到我的道歉,对不起……”
她哽咽着说着,但她眼中依然未能流出泪水。
面对这副样子的颜茗,白夏犹豫片刻后,收回了匕首:“你不是杀害郝博柔的真凶。”
白夏这句话用了肯定句,而不是疑问句。
回想起之前颜茗对她的攻击,只要瞄准的部位为头和脖子等致命处时,对方都会故意放慢攻击速度和减缓力道,只有在攻击她腿、肩膀等非致命位置时,颜茗的动作才会又快又狠。
显然,这只拟态成人类的昆虫并不打算要她的命。
白夏原本以为,颜茗故意不杀她,是为了确保她能在幻境中痛苦死去。
可直至刚才,颜茗就算落入下风,时刻面临被她杀死的处境时,也依旧没有对她动杀招。
可见,颜茗是确实不想让她死去。
对于颜茗做出如此矛盾之事的原因,白夏在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你背后是不是有人指使?是那人想要郝家兄妹的命,而且除了郝家兄妹外,他还控制你害了不少人,是不是?甚至,你和须永思在一起,也是被他安排的。”
白夏的话让颜茗满眼痛苦,片刻后,她艰难地点了点头。
“你背后那个人,到底是谁?”白夏再次问道。
但这一次,不管她怎么问,颜茗都没有回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