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不等白千羽开口,白夏就径直走到黑板前,拿起马克笔,圈出红色行李箱的照片。
“行李箱的滚轮很脏,上面沾满了尘土,很显然,这个箱子是被凶手拖到河滩边的,但奇怪的是,箱体却很干净,哪怕是与滚轮最近的箱体表面上,也没沾上任何尘土。”
“可这些天都没有下雨,土地干燥,按常理来说,凶手靠滚轮拖动箱子时,滚轮肯定会溅起地面的沙土,弄脏箱子。所以我推断,凶手在拖动箱子时,箱子面上遮了一层东西,直到他把箱子拖到河滩边后,才把这层东西去掉,所以行李箱表面才没有被弄脏。”
“所以,之前看监控时,我留意了所有带行李箱的人。我发现,有一条小巷的监控中,拍到了一个戴着鸭舌帽的人,他拖着一个黑色行李箱经过。而那个黑色行李箱的大小,完全吻合案发现场的行李箱,极有可能就是红色行李箱外面被包了一层黑色的膜。”
白夏刚讲完,白千羽就迫不及待出声:“这些只是你的猜测,你凭什么肯定这个黑色行李箱就是案发现场的行李箱?说不定人家只是正好拖了个黑色行李箱经过呢?!”
面对辩驳,白夏自然是毫不留情地还击:“白队长,看监控要请你看全了,大约一小时后,这个带鸭舌帽的人又从这条小巷返回,但他手中已经没有那个黑色行李箱了。”
“而穿过这条巷子后,再过一条马路,就是河滩边,周边没有什么居民楼,也没有什么旅馆,你说他把这么大一个行李箱扔哪儿了?”
白千羽被白夏怼得哑口无言,其实他的能力并没有这么差,只不过,现在的他心思根本就不在探案上。
因为白千宁自从跑出警局后,就没有再回来,她电话不接短信不回,弄得白千羽心里焦急得很。但身为一队之长,有案件在身,他不能离队,所以就只能干着急。
结果开会时,白夏又对他不停开怼,惹得他是心乱如麻,又气又急。
“穆教授,不如你来主持这场会议吧,反正不管我说什么,你都能找到漏洞。”白千羽忍了忍,结果还是没忍住怒气。
但白夏假装没有听出他话里的阴阳怪气,毫不客气地走到黑板边将他挤到一旁:“好,既然白队长邀请我来主持这场会议,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白夏这旁若无人的样子,简直是在将白千羽的面子扔在地上踩。
但碍于身份,他不能当场开骂,只能攥紧拳头,站到一边。
白夏却对他的窘迫视若无睹,非常自然地翻开资料,开始有条不紊地讲了起来。
“那么,再让我们把视线放到死者身上,目前的已知信息为,死者年纪大约在25-28之间,身高 180,体型较强壮,左腿胫骨和右臂肱骨有骨折线,推测一年内受过骨折伤。”
“但尸体头颅被砍,指纹被毁,DNA无法在资料库中找到匹配的存在,在最近失踪人口报案中,也没有出现过特征相似的人,所以暂时无法确认他的身份。”
“但我们依然能通过这些条件,缩小死者的身份范围排查。”
“我们C国从10年前就开始实施,对所有进入高中的学生采取DNA样本,死者既然没有被统计在数据库,就说明他没有读高中,学历不高。”
“按时间来推算,他已死亡三天,过了三天却没有人来报失踪,说明他没有工作,或是他工作的地方员工流动量大,管理松动。
“同时也可以推断出他和朋友的交往都很浅。没有家人,或是和家人之间的感情也很淡漠,不常联系。”
“综上所述,我们需要排查的范围为廉价出租屋的房客,还有酒吧、夜店等等相对人员管理较松散的工作地点。”
白夏讲述时,屋内一片安静,所有人都听得极为认真。
当然,除了白千羽,他又着急白千宁,又恼怒白夏抢他的风头,此刻的他简直坐立难安。
但白夏还在继续:“接着,我们再把目光放到这次案件的嫌疑人身上。刚才我们已经推测出,是一个戴着鸭舌帽的人,将行李箱拖到河滩边的,我也在其他监控里寻找了这个戴着鸭舌帽推行李箱的人,最终,我在那小巷附近一个公交站台边的监控视频中找到了他。”
“所以,接下来我们要去公交公司调取车内监控,找到这个人的上车地点。”
“鉴于视频中,这个戴鸭舌帽的人体型比较瘦弱,而那个行李箱又大又笨重,估计他处理尸体的地点离他上车地点应该不远。所以,建议搜寻他上车地点附近的楼房,很可能会有发现。”
“以上就是我对这次案件的分析,接下来欢迎大家发表各自的看法。”
白夏微微一笑,拿着资料返回座位。
大办公室中,响起了众人的掌声,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在心中赞叹。
不愧是穆教授,根据那么有限的线索,居然能推测出这么多信息,反观那白队长,总共就提出了两条推测,结果两条推测还都是错的。
白千羽显然也感受到了他和白夏在众人心中的差距,不由面露难堪,他想再做出些推测,来挽回面子。
但能推测出的内容,白夏都已经说了,他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能说出一句有用的话来,最终只能挥挥手,让众人散会。
会议结束后,一部分警员先行出发去往酒吧和夜店进行排查,另一部分警员则继续查监控,找嫌疑人。
白夏明天在学校还有课,便先收拾东西,准备回公寓休息。
正当她在办公室里收好资料,准备离开时,白千羽突然出现,拦住了她的去路。
“白队,有什么事吗?”白夏态度极为冷淡。
“白夏,我觉得我们需要好好谈谈。”白千羽一脸严肃地走入白夏办公室,并关上了门。
“我觉得我们没什么好谈的。”说罢,白夏便想绕过白千羽出门,但白千羽死死拦在门口。
“白夏!你不要再闹了,你到底要为那件事,闹别扭到什么时候?”白千羽的耳朵,到现在还通红一片:“今天还故意拆我台,让我难堪,这气你也出了,该消停了吧?”
“白队长,你不要搞错了,该消停的人是你,我要回家休息了,快让开!”白夏眼里仿佛蒙上一层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