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云季原本厌恶的目光里,露出一丝玩味,紧盯着她的肩膀。
她立刻蜷缩起身体,阻挡云季的视线,虽然这具身体现在不是她的,但她依然感到很不自在。
“挡什么?你都快死了,被我看看又如何?”云季Y笑起来,一脚踹在她肩膀上,将她踹翻在地。
这个平时温文尔雅的师弟,居然会有如此令人作呕的一面。
“你这个混蛋!”尹缈缈挣扎着坐起身,继续蜷缩身体。
“我混蛋?”云季眼睛一眯,又是一脚踹在尹缈缈肩头。
“别打了!”一个玄阴教的妇女跌跌撞撞跑到尹缈缈身前,向云季跪下:“求求你了,少侠别打了,我们马上就要被处死,求你给夫人一点体面吧!”
“体面?你们这帮魔教余孽,要什么体面?”云季一巴掌将那妇人打至一边,那妇人并不会武功,云季刚才那一巴掌下手又极重,她顿时倒在地上,口吐鲜血,两眼翻白。
“娘!”一个七八岁的孩童不顾身边人的阻拦,冲到那个妇人身边,但那个妇人显然已经不行了,嘴巴虚弱地张了张,便彻底停止了呼吸。
孩童跪在她身边痛哭,他瘦削的身体不住颤抖。
“哭什么哭?你也马上就要去陪你娘亲了!”云季丝毫没有因为那个孩子无助的模样而产生同情。
但因为他的斥责,那个孩子哭得更加厉害:“你还我娘!你还我娘!你是坏人!呜呜呜!”
“我是坏人?”云季嗤笑:“你不要弄错了,我可是名门正派的弟子,而你们,才是该死的魔教余孽!”
尹缈缈看着一脸狰狞的云季,感觉特别陌生。
她从未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有过内疚,但此时,心中某个尘封已久的心弦被触动。
自己是不是错了?
但很快,她又将这个想法抛之脑后。
“我没错,我没错!尹白夏不消失,我就没有之后的胜利,尹白夏就该死,魔教的人都该死。”她喃喃自语着,也不知是想为自己做辩解,还是想要试图说服自己。
“师兄。”这时,一位少年从地牢阴暗的楼道上走下,那个少年正是云珂,他看到地牢中的惨状后,视线立刻转开,不敢再看。
“师兄,师父让你上去,他有事要交代。”云珂低垂着头。
“我知道了,那就劳烦师弟你看一会儿这群魔教余孽。”云季在云珂面前,又变成那个温文尔雅的人。
“是。”云珂拱拱手,目送云季离开,云季离开前,又将牢房门锁上,冰冷的铁链声就像直接敲击在尹缈缈心上一般,令她浑身一抖。
等云季离开后,尹缈缈立刻跑到牢门处,用手抓着满是霉斑的牢门木栏,向云珂喊话。
“云珂,云珂,是我,我是你的师姐尹缈缈,一定是尹白夏那个J人用了什么邪术,把我的灵魂换到了她的身体内!你先放我出去,我要找云流,他一定能认出我!”
尹缈缈知道云珂性子软,好说话,赶紧向他说明情况。
云珂抬头看了她一眼,又立刻移开目光,他解下自己披在身上的披风,塞进牢内,递给尹缈缈。
“你先把这个披上。”云珂脸转向一边。
“你不要管这个!你快去找云流来!快啊!”尹缈缈心下焦急。
但云珂就像没有听到一般,一直侧着身,他时不时转头看一眼那个一直哭泣的孩子,眼里满是不忍。
突然,他像是下定决心一般,深吸一口气,从衣衬里掏出一把钥匙,然后快速将钥匙塞进牢房门的锁中。
“出去之后往西北方向逃,那边把守的人会放你们走,你们……”
但云珂的话还没说完,就突然顿住,因为地牢的楼道里响起了脚步声,而且那脚步声是由许多人发出的,显然,来的人不少。
云珂急忙惊慌失措地收回钥匙,他刚把钥匙重新藏回衣衬中,楼梯上的人就出现了。
来人是各个门派的长老,他们身后都跟着弟子,他们视线扫过地牢里关着的人,眼里满是冷漠。
“怎么样?想好要说了没有?”为首的是苍空门徐长老,他冷冰冰地开口:“魔教的宝物究竟在哪?!如果再不说,现在就把你们拖出去斩了!”
“不要!徐长老,是我,我是尹缈缈,是李青的干女儿尹缈缈,不是尹白夏!”尹缈缈嘶声力竭,她知道,这已经是她最后的机会:“我被她用邪术……”
她的话还没说完,徐长老手轻轻一挥,她嘴上便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紧接着,她的嘴巴就像被缝住了一样,怎么都张不开。
“我不想听求饶的废话,要想活命,就说出功法在哪儿!”徐长老面无表情地看着地牢中一脸惊恐的众人。
“我们真的不知道什么功法,真的不知道啊!”有位妇人抽泣起来:“唯一的功法已经被教主烧毁,没有其他功法了!”
“行,既然如此,你们也没有留着的价值了,时间到了,将这些人拖出去处斩。”徐长老对手下的弟子们说道。
尹缈缈几次三番试图开口,但无奈不论她怎么努力,嘴巴都无法张开,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很快,她就被那些弟子拖出地牢,疯狂挣扎的她,弄丢了云珂留给她的披风,衣服也被划破好几处。
她现在衣不蔽体,被迫弯着腰,用一种极端屈辱的姿势前进,周围都是看热闹的人群,他们对着她指指点点。
“看看那个魔教妖女,长得就妖里妖气。”
“啧啧啧,你看看她,肩膀都露在外面,真恶心。”
“死到临头了,还要勾Y男人吗?”
尹缈缈头上一疼,一股恶臭的粘液顺着她的额头流下。
是臭鸡蛋,有人在用臭鸡蛋砸她。
原来,当时的尹白夏死前是这种感觉。
屈辱,疼痛,怨恨。
她就像一具行尸走肉一般,被拖到街道口最繁华的地方,膝盖处被押送她的人狠踹了一脚,被迫跪下。
她眼神有些失焦,她看见,眼前满是密密麻麻的人,他们眼里或厌恶或玩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