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货也就是明器，同一个冥字，断定价格则有两方面的因素。
第一当然是货本身的品质，年代，工艺，保存完整度，稀缺程度等等，都是定价的依据。
除了这些之外，还有一条就是外行人不知道的了。
那就是见光的时间，见光时间越短的，价格越低。
见光时间越长的，价格反而越高。
为什么会有这个依据，主要是从现实销售的角度考虑的。
刚刚见光的明器一般都不安稳，今天收了东西，明天可能就让人给盯上了，得赶紧处理掉。
所谓处理，当然也就是不见尸首了。
这对店里来说，是纯损失，太大了谁也不会愿意。
时间长的，要是被抓的话早就被抓了，也不会等到现在。
相对风险要小很多，价格自然也就高一些了。
而且收明货本身也是一件危险的事情，那些人都是亡命之徒，要钱不要命。
一个不小心就可能出了岔子。
现在除了有专门固定路子的，大古董商行一般都不单收了。
商行不受，出货人又不可能自己摆地摊儿去卖，所以就需要一个中间人。
康方正大概也算是一个中间人，这里面的路他十分清楚。
来之前林语就打听过这事儿，所以专门要找康方正要票据。
万宝录能帮他看出来东西是真是假，什么年份，什么水准。
但不能帮他看出来到底是见得光的还是见不得光的。
这种事，还有有鲜红公章的票据最为可靠。
康方正把货单和票据摆在了桌面上，笑眯眯的说道:“请白小姐过眼。”
“这就是咱们说好的这批货的货单和票据，所有的东西，都是有迹可循，随便能查的。”
白若雅不说话，拿了过来直接递给了林语。
见状，康方正眉毛一挑。
生意是白家的生意，林语顶多算是个帮忙验证货品的。
最终敲定价钱，他应该是没有发言权才对。
但是看白若雅这动作，摆明了是让林语全权负责，连给多少钱都他说了算。
康方正当然愿意跟白若雅谈，不愿意跟林语谈。
一个是初出茅庐的菜乌，一个是心机深沉的老油条，前者显然更好忽悠。
“林先生年轻有为呀，不光眼力见识非凡，这和人相处之道，也是融汇贯通。”
话里有话的说着，康方正就差没直接说林语这一手泡妹子玩儿得漂亮了。
林语脸皮厚，权当没听明白康方正话里的意思，微笑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扫了一眼货单，和他之前看的大致没差，刨开里面作假的部分，真东西是对得上的。
随后又看了看票据，这才是最重要的证明。
每一件货品，都会有一张票据进行验证，翻了一圈，这里面倒没有哪一张是假的。
将这两样交回到了白若雅手上，林语道:“确认无误，康老板果然是诚信商人，童叟无欺。”
这句话说得康方正有些受宠若惊。
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儿，莫名其妙的，林语怎么想起当着白若雅的面儿这么夸他了。
难道还盼着下一趟再合作的?
念头一转，康方正拱手道:“林先生太客气了，这是我的本分而已。”
“不过……”
康方正话音刚刚落下，林语突然话锋一转，声音还故意拖得老长，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康方正心里咯噔一声，暗道:“就知道这小子没憋着好屁。”
“还夸我是诚信商人，你以为我自己做过什么我不知道?”
“这一行里面，本来就没有诚信这两个字，是生是死，全看自己本事!”
“不过什么?”康方正脸上故作不懂的神色，看着林语问道。
“不过昨天我们去看货的时候，倒是发现了一些问题。”
“真实的货品和康老板你这货单上标注的，有些出入啊。”
“什么意思?”康方正眼睛眯了起来。
行有行规，到别人家里看东西，不管瞧出来了是真是假，买与不买是你自己的事情。
如果你觉得有假，不买就是了。
但不能当面说别人的东西不对，背后最好也少言语。
大家都是做生意的，当然是为了发财。
你能看出来货有问题，那是你有本事，眼力好，大家佩服。
但是你要把这事儿拿出去说，就等于断了别人的生意财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