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祖看着柳生再看向旁边的顾黎川，他摇了摇头。
“他只是去另一个空间接受指导了。”
柳生听后更疑惑了，为什么指导会让他失去心跳和呼吸，并且浑身冰凉的像个死人。
见柳生那怀疑的目光，先祖摸着自己的胡子笑出声，他问柳生。
“看你的这个样子，你难道不知道你的五师兄是什么人吗？”
柳生摇摇头，她并没有听顾黎川说过，或者说顾黎川在一开始就没打算告诉她。一直都是他告诉柳生关于其他人的事情，她从来没听他说过自己。
先祖看到柳生的表情后，笑的更大声了，他以为两人关系很好的，没想到关于这件事情这个小丫头竟然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话，就让我告诉你。”
“你的五师兄，本来就是个死人，或者说委婉些，他是个将死之人。”
死人？柳生不敢置信的看向顾黎川，她的五师兄已经死了吗？
“他很特殊，也许是他身后的家族遭受过某位大能的诅咒，让他在出生时就是个死人。至于中间的具体事情，我帮你抽取一下记忆就能看见了。”
随着先祖的手上动作不断变化，一个白色的记忆光球从顾黎川的身上提取出来。他将光球打入白色的水晶，一幕幕画面在上面慢慢播放。
二十年前的顾家。
顾黎川出生了，可是他与常人不同，他在出生时就没有呼吸，是个死婴。
可是顾家人并没有把他丢掉，反而是更加精心的呵护。
时间很快过去，如今的顾黎川已经会说话了。
他看着宅外打闹的孩童，不解的拽了拽旁边人的衣袖问：“阿娘，为什么他们都不敢和我玩?”
顾母一脸慈祥，她笑着对顾黎川说：“因为我们的阿黎是被天道祝福的孩子，他们觉得自己配不上你所以不敢和你玩。”
那时候的顾黎川不知道什么是天道祝福，但是他知道，自己因为这个东西没有了朋友。
水晶里的画面一转，屋内是瓷碗破碎的声音。
顾黎川躲在门外透过门缝偷偷的看着，只见是顾母不听顾父的阻拦把供奉用的东西都给摔了。
“你是不是疯了？这些都是给天道供奉用的东西，你为什么摔了它！”顾父指着对方的鼻子气的面色涨红。
顾母拍开他的手，冷笑道：“我疯了？我们都供奉他多久了？你看现在，自从他出现在这里后一切都变了！”
顾母越说情绪越激动，她眼中的血丝把在门外的顾黎川吓了一大跳。
“他说，我们是不忠的追随者，他要惩罚我们的孩子。
可是我们明明什么都没做，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你看看阿黎都变成什么样了。他虽然现在只是个死人，但是以后呢？他到二十岁会死的！他会被那些东西撕碎的！与其供奉这样的天道，你还不如养条狗！”
柳生看见这一幕后心里有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是天道做的吗，可是天道为什么要这样，不忠的追随者又是什么意思。
她没有说话，而是继续往下看。
水晶中的顾黎川如今已经十五岁，顾母借着收徒大会的机会将他送去了问道宗。
很幸运，他是极品冰灵根，顺理成章的成为了亲传弟子。
入宗后他依旧是沉默寡言的性格，可是直到他遇到了柳生。她没有在意自己是不是与常人不同，反而是问他要不要一起去后山摘灵果。
那时，十五岁的顾黎川第一次有了朋友。
在后面的三年里，他们会在一起修炼，一起惹祸，在柳生因为无法引气入体时逗她开心。
可是当顾黎川以为今后都会继续这样时，他美好的幻想被打破了。
那时的他在找柳生，可是他到处都没找到，在问了师尊后，师尊说她和大师兄去百果林了。
顾黎川听后便没放在心上了，他以为大师兄他们晚些就会回来了。
也不知道那天过了多久，柳生确实回来了，她浑身是血的回来了。
顾黎川不恨大师兄，反而是恨透了白衣上刺眼的红。
于是他在那天后就把自己的亲传服全收了起来，他讨厌这些东西，看见这些他总是会想起那一大片的红色。
从那以后他改穿蓝色的衣服。
在往后的一段时间里，他找不到大师兄了，他看着四师兄受伤的腿，看着把自己关在院中的二师兄，看着躺在冰棺里的三师兄和小师妹，他感觉一切都变了。
于是他只能在最后的时间里陪伴自己的师尊，想让他老人家开心点。所以他没有告诉夜阑极自己二十岁会彻底死去的事，所以师尊也只知道他很特殊，并不知道他以后会怎么样。
顾黎川觉得现在已经这样了，再让他操心自己就太不应该了。
有一天，他坐在冰室的地上，他看着一动不动的柳生嘴上小声嘀咕：“小师妹，我时间不多了，你和三师兄有商量好什么时候醒吗？”
柳生看到这一幕就让先祖停了下来，她看不下去了，至于后面发生了什么她也大概知道了，她感觉眼睛酸涩，心里五味陈杂的。
先祖看后啧啧两声，他还真没想到那个大能竟然是那个家伙。但想想也是，毕竟能有这种本事的也没谁了。
他将记忆光球从水晶里取出，把它放回了顾黎川的身体里。
碰巧这时顾黎川也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他在捕捉到柳生的身影后直接站起身，语气中夹带着些迫不及待。
“小师妹！刚刚我去了一个很奇怪的地方，我在里面学会了新功法哎！”
柳生没有回答，只是面带微笑的看着顾黎川，她现在已经说不出什么话了，她怕自己说着说着就要哭出来。
站在旁边的先祖见柳生的状态不太对，出声代替柳生问道：“功法叫什么，内容又是什么？”
见旁边还有第二个人，顾黎川有些诧异但还是回道：“它叫霜碎步，施展的时候不管是在地面空中还是水上，都会留下冰痕。
但是最厉害的是在功法大成后，可以将它施加在灵剑或者其他部位上，甚至等修炼到极致可以带别人一起用！”
顾黎川说完后看着柳生，脸上洋溢着些许得意的表情。
可是柳生除了面露微笑什么话也说不了，她是真的替顾黎川高兴，可是一想到他会死她就开心不起来。
“恭喜五师兄。”这是她半天挤出的一句祝福语。
看柳生没有欢呼的举动，顾黎川以为是自己抢了功法让她不高兴了。想想也是，这是他们一起努力得来的，自己却一个人独占了最后的奖励。
想到这，他走到柳生面前，弯下身子单膝蹲跪在地上，一只手将还在冒着寒气的玉简递过去。
“这个给你，小师妹不要生气了好不好？”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恳求，柳生听着这个语气脑海中突兀的想起之前大师兄恳求自己醒来的声音。
柳生也不笑了，她知道自己现在笑起来肯定比哭还难看。
她语气有点颤抖的回答顾黎川：“……我不生气。”
她从来不是个内心坚强，遇到什么事都会嘻嘻哈哈的人，这种事情摆在她的面前她做不到冷静。
顾黎川就算再傻，也发现了柳生的不对劲，他把手上的玉简丢掉，仔细的打量柳生。
在后面站着的先祖看着手上从天而降的玉简，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小师妹你是不是哭了？”他发现柳生的眼角红红的，有些迟疑的说。
这时想到身后突然出现的老头，猛的站起身回头看着他，语气里带着寒意问：“是你做的吗？”
先祖要无语死了，和他有什么关系啊，明明就是你小子自己的错。
眼看顾黎川是动真格的，他都想好要给这小子甩进水晶里关起来了，可是在两人即将要动手的时候柳生突然小声的开口。
“不要死好不好？”
在听到柳生略带着哭腔的声音后顾黎川身形一顿，他转身看去。
“不要死好不好啊？”这次柳生加大了声音，她攥紧了自己身上的衣裙，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要掉眼泪。
顾黎川听清了柳生说的话，他脸上还是带着笑容，装作不太懂的说：“我当然不会死啊，我还要看着未来之星崛起呢。”
柳生在听了这话后也不想哭了，反而是有些气愤的走上前，她用力的把头撞在顾黎川的身上。
事到如今他还在骗她，如果不是这次看了他的记忆，他到底要瞒着她多久，他还要瞒着大家多久？
顾黎川没想到柳生撞的这么用力，他低头看着柳生，脸上的笑意逐渐被酸涩掩盖。
他不是有意要瞒着她的，他怕柳生这次知道自己是不人不鬼的东西后会害怕他。
他很喜欢自己的同门，他想保护他们，他已经想好了在那一天到来之前就离开宗门，独自去解决自己那些东西。
柳生低着头，顾黎川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但能听到她缓缓的开口说：“五师兄我知道你现在在想什么，你是不是想一个人去面对。”
和往常一样，顾黎川揉了揉柳生的脑袋，“也许我可以又一次完美过关呢？而且这样的选择对你们，对宗门都好。”他突然开口说道。
在听了这句话后柳生也抬起头，脸上的表情在此刻无比认真，只听她坚决的开口。
“我可以保护师兄的，你能不能不要走。”
说完她还发誓，如果自己在那天来临时没有保护好顾黎川，她灰飞烟灭。
顾黎川手上的动作顿了顿，他刚想捂着柳生的嘴，一束光芒打在了两人的身上，柳生的誓言已经被天道认可，他们没有回头路了。
一个炼气期的人说自己可以保护他一个筑基的，说出去别人都能笑掉大牙。可是她偏偏还发誓了，她是真的想让自己活下去。
“五师兄，既然天道对你不公，我们就推翻他。他要是想让我死，那我偏偏不死，我不仅要活着还要活的比任何人都猖狂。除非他能给我化成飞灰，不然我绝不低头。”
有些无奈，这个小师妹是真的什么都能做出来，什么话都敢说，也不怕直接被一道雷劈死。
不过这又能怎么办呢，他从出生那天就有了无法改变的结局。一直以来，他一想到自己已经画上句号的人生，他就会在心里无声的呐喊。
他没有做错任何事，也没有害过任何人，那他凭什么要去死。
“好，我相信小师妹可以的。”
柳生在听了这话后终于笑了，她不想管结局如何，她想让五师兄知道，她永远也会站在他的旁边，他们一定可以渡过这个难关。
她不会让顾黎川死的。
也许这个决定有些盲目草率，但是这是他们对这不公平的命运做出的最大反抗。
站在旁边的先祖被柳生的这波操作震惊，要知道那个诅咒元婴期的修士都不一定能逃掉，这个炼气期的弟子是不是疯了。
于是在听了柳生的豪言壮语以及顾黎川的赞同附和后他更加确信这不是一个人疯了，而是两个人都疯了。
问道宗，你招的都是些什么弟子啊！
但他看着命都被绑在一起的师兄妹此时还在互相傻笑，他也不能说什么了。先祖把手上的玉简丢了回去，察觉到的顾黎川抬手接过，他的脸上带有些许歉意。
先祖摆摆手，他还不至于跟这些小辈计较。“这个功法你好好练，日后也许对你会有很大帮助。”
顾黎川听后抱拳谢过。
柳生这会平复好了心情四处走了一圈，但她没找到另一个人，眼看先祖就要走了她开口问道：“您知道谢不归在哪吗？”
先祖愣住了，他记得好像是有三个人来着。
于是走到水晶面前将画面切换到了其他两个空间，终于三人在红色的水晶里看见了正在四处逃窜的谢不归。
他看起来非常狼狈，一边跑还在一边喊：“船长你在哪！我要死在这了啊啊啊！！”
见谢不归的处境柳生有点想笑，想着他还这么活蹦乱跳的应该没有受伤。柳生看着有些尴尬的先祖问：“为什么他会在那？”
“可能是中间出了些差错，不过你们的这个同伴运气也太差了吧？竟然会掉到那里面。”先祖看着红色水晶脸色不太好的回答。
柳生这会也看见了谢不归身后的东西，她自言自语道：“那里面追着谢不归的是什么？怎么还在笑。”
“小师妹，那好像是个木偶。”顾黎川看见了那独特的关节，有些不确信的说。
先祖见谢不归的处境不是很好，打了个响指变出一个红色的光圈并对着二人嘱咐道。
“水晶一旦开启只能进入不能中断，你们俩切记，找到出口就可以安全出来，但是想要最后的奖励还要靠你们自己找线索。如果你们运气好，兴许可以在里面找到一些其他的小奖励。”
“善于寻找会让你们一路顺风，盲目前行也许会有不小的后果，那么希望这次你们也可以给我带来惊喜。”
两人听完后点点头，一起进入了红色光圈。
柳生一进来就看见了在中央的红色水晶，里面的场景像是个用木头搭建而成的大宅子，在红色的映照下有着些许诡异。
“跟恐怖游戏一样，看起来就很好玩。”柳生搓搓手，她有些期待里面会有什么东西。
“恐怖游戏是什么？”这是个奇怪的词，顾黎川没听过。
柳生给他大概形容了一下，顾黎川若有所思的眨眨眼睛，有些沉迷完美过关的他想着这次的游戏也要和上个空间一样。
把玉简融入识海之中，两人对视一笑，希望这次他们也是出现在同一个地方，于是一前一后的进入水晶。
柳生：我亲爱的船员！看你船长来救你了！
顾黎川：看我简简单单的完美过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