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度临想了想,才又笑着说道,“想来是有人泄了密了,但说少了,大哥给你抬来的东西,其实有四箱子,这次出去游历,看到很多好东西,便选了这些,给你送过来了。”
苏度临走进来后又时不时回过头去看看那几个搬运东西的人,示意他们小心地往苏沐言的库房搬。
苏沐言轻步上前,抱住了他,低低唤了句,“大哥。”
苏度临被妹妹正面环抱住,双手无措地举着,不好意思放下,一时脸有些红。
以前她们兄妹虽然亲近,但她的五妹妹一向大大咧咧,像个男孩子。
那时倒不觉得不好意思,如今她轻声细语地叫自己,倒是叫他有些不知所措了。
苏沐言轻抱了下他,便放开了。
苏沐言看向他,她确实太久太久没有再见到他了。
前世她也是对不起这个哥哥的,因父亲向来不会偏帮,苏沐言也曾因羡慕苏韵的弟弟在前朝帮她斡旋,而对自己这个只醉心于一些手工活计的哥哥产生了些不满。
那时他整日便只知道弄他那些个新奇的玩意,偶尔做出成品后便高价卖出,赚钱买铺子,把那些个铺子出租,收租后又继续购买材料做各种新奇之物。
前世苏沐言认为他不务正业,也便常劝他考取功名。
说他是个男子,该为她与母亲争争光。
大哥或是怕妹妹失望,亦或是为了她说的那所谓的为母亲争光的话,放弃了他最爱的手工活计,努力学习科举,一举入仕。
但后来他却在朝堂上为奸人所害,即使父亲来保,仍免不了终生的牢狱之祸。
苏沐言那时便悔得很,早知会是如此,一开始便不该干预他的人生,那还至少能换得哥哥一世快乐无虞。
“刚刚到门口听妹妹说要选个铺子?我那有好几家。尤其那几家好铺子的契子,我都随身带着呢,妹妹,你快来选选,选中了哥哥送你。”
他笑哈哈地招呼苏沐言过去选铺子。
苏沐言看着他的背影红了红眼眶。
她走了过去,见他正在那桌上将铺子的契子一个个排列开来
见她过来了,便拉她过去,与她讲讲这个铺子的好处,又讲讲那个铺子的。
苏沐言说这铺子就当哥哥入了股,等赚了钱给哥哥分红。
他却一个劲说不要,后见苏沐言坚定得很,便也只能接受了。
他还一个劲地对着她笑,说小妹长大了。
前世她从未见过哥哥这样地高兴,不知为何她也不由得跟着他高兴了起来。
把东西送出来还这样地高兴,真是个她的傻哥哥,好哥哥。
玉林酒楼
端木怀信看着当铺掌柜接连送来的一堆堆杂物,不由得觉得有些荒谬。
而他对面,萧景城正打开那个老板亲自端上的锦盒,里面是一条金玉腰带,倒还算是个好东西。
至于其他,端木怀信看一眼就知都是赝品,而他这个表弟居然全都买下来了。
“从小她有的东西,你都要来一份,你那小库房有一大半都是这些个东西。有的东西坏了,人家可能都丢了,恐怕她自己家都没你这儿的这么全!你至于这样喜欢她嘛!”
“你不懂。”听他这样说,萧景城只是笑笑。
“对,是情趣,我不懂!”
“前几日我本想找晋安侯府小侯爷喝酒,后来听说他被他爹关家里,好久没出来,听说是得罪什么人了,我叫人打听了半天没打听出来,你知道吗?”
“人是被我那三哥冤枉的,至于被关,可能是因为我。”萧景城倒了杯酒,笑吟吟地说。
“他得罪了你,他有什么能得罪到你?”端木怀信想了想反应过来,“他得罪了苏家五姑娘?”
“得罪其实也说不上,他被人当枪使了,且这小侯爷最近风头太盛了,本王让他静一静,也是为他好。”
“对,他却实惯爱得罪人,静一静...等等,我听说他最爱围着苏沐言转,你莫不是吃人家的醋吧!你完了,萧景城,这辈子那苏五小姐要真是张开手,你逃不出人家的手心了。”
“求之不得,为何要逃。”
萧景城笑了笑,眸中幽深,难见深浅。
他摇了摇桌上的铃铛,便有仆人进屋,将房中一应物品,尽数搬出安置。
次日城郊外
“王爷,朝廷有施粥的棚子,我们又何必来趟这趟浑水呢。”
随风有些无奈自家王爷施粥的急切。
一道奏折递了上去,宸王萧景城的粥棚便在城外郊区,一路排开了。
“他们开的那几个棚子能施舍多少人,粥薄如水。”
萧景城有些无奈地瞥了眼不远处零零星星官家设的棚子。
再转头看向自己眼前一字排开的施粥棚时,带着些满足的笑意。
“王爷不露面去施粥?”
“本王若是露面,怕是父皇那又少不得流言蜚语,折子满案,这赈灾的棚子哪里还开设得下去。”
“你且去吩咐一声,但凡施舍一碗粥送一袋米,便说一声是当今陛下龙恩浩荡,下旨开仓赈灾以救济百姓。”
“王爷是要把功绩记到陛下头上。咱们这是两边都讨不得好啊,钱咱们出,好名声是陛下的,这么大阵仗必然有小人要嚼舌根,到时陛下还得猜忌王爷您。”
“本王已上了奏折,愿捐粮给国库,现在不过是先代为施粥罢了。耽误几日就多几人丧命,此事刻不容缓。”
随风虽是嘴硬,但他还是很佩服自家主子的,只是怕他受人以柄。
“这名声也不要紧,本王只是瞧不得他们饿死、吃了脏东西病死,只尽一份心意罢了。”
前世萧景城不是外出练兵,就是外出打仗,几乎不怎么留在大楚都城。
有一次他练兵回来便见一路饿殍遍野,城门口的尸骸更是尤其得多。
想来他们从他国迁徙而来,进城受阻,又无余粮及安身的地方,就只能饿死在了这楚国城门口。
亲见百姓如此惨烈之状,他只恨自己当时不在。
他想阻止这场惨剧,所以这次他也便并未自荐出城练兵。
“宸王殿下!”
一个身着便衣的中年男子缓步朝着他们走来,细听着声音有些尖细。
“刘公公,您怎么来了?”
萧景城上前与他点头示意。
“王爷这里摆的这样大的阵仗,不说震惊朝野,却是连金銮殿也要动上一动吧,王爷以前可不曾这样张扬的,不知如今这般却是为何?”刘公公用袖子掩嘴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