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一晚,林洛景第二天一早就启程离开。沈渊办事利索,这几天都在全力准备,城中百姓只当做话题讨论,并未起太大波澜。
林洛景安心,继续赶路,只是要到北萧国和南庆国交界了,所遇危险几率更大,更要小心些。
林洛景正想着,身旁一道身影跑过,肩上的包裹被携走,身子踉跄地往前扑去,稳住身子就朝那人追去。
“站住!还我包裹!”林洛景狂奔大喊。
前方身影跑起来并不利索,见林洛景就要追上,一个转弯,闪进巷子中。林洛景紧随其后,那人好似也不熟悉道路,很快就遇上了死胡同。
“你跑不了了,快把包裹还我。”林洛景伸手,略喘着粗气。
听见林洛景的声音,那人有些不可置信的转身。
“你。”
“别我我我的了,快把包裹还我。”林洛景就见面前的是个小老头,头发被随意盘起,身形单薄,背部有些许驼背,嗯,左腿好像不太利索。
小老头一动不动,呆愣在地。林洛景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上前轻松夺过包裹,口中念念有词:“大爷,虽说现在不太平,但你抢我一个姑娘的包裹也太,唉,我就先走了。”
咕咕咕~
“给,大爷。现在生活不易,你不容易。”林洛景眼神落到小老头身上,从包裹里拿出一个烧饼递了过去,又小声嘟囔了一句:“我也不容易。”
小老头接过烧饼大口吃了起来。
啃次啃次。
不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
林洛景不以为意,以为是有人来了,就要走。不料下一秒就被小老头拽住,从死胡同出去,摔倒到一处杂乱杂物处。林洛景正要大声呼救,就被一双手捂住了嘴巴。林洛景挣扎,一口咬住小老头的手,血腥味在口中蔓延,林洛景顿住,视线向下,一双粗糙的大手少了一个小拇指。且不说林洛景在正常情况下看见残疾人会对其残口心感害怕,更别说是这种处境下了。
林洛景内心崩溃:完了,这小老头是坏蛋呐!
林洛景停止挣扎,脚步声越来越近,还伴随金属碰撞声。
噗呲。
倒下了。
“救命啊!救#”
话还未尽,又是倒地声响起。
“别多事,把这周围的人解决了就好。”
“是,将军。”
惨叫声再次响起,一会儿就彻底没了动静。
林洛景现在哪里还不明白,没想到危险这么快来临,他们怎么连普通老百姓都不放过!
气愤不过一时,脚步声离他们越来越近。
士兵身上兵甲随身体的走动发出“哧哧”的碰撞声,林洛景额头冒出冷汗,下意识屏住呼吸。
“还在干什么?还不快走!”一道浑厚的声音催促道。
“是。”
许久,林洛景二人彻底听不见了那批队伍的声音,这才松了口气。
小老头也把手放下。林洛景瞧见那手上带血的牙印,一阵道歉,赶忙从包裹里找到纱布给小老头包扎。
“那个,大爷,谢谢你了。”
“没事。你个小女娃娃一个人也不安全。对了,你要去哪哇?”小老头起身笑笑,语气中掺夹着滑稽的意味。
林洛景思索片刻,说道:“肃州。”
小老头一愣,“那里战况更为紧张,你确定要去?”
“是。”
“巧了,老头我也要去。”小老头嘻嘻笑着,“丫头,跟我做个伴吧。”
“好。”林洛景一口答应。
接下来的路二人相伴,林洛景发现这小老头倒像个老顽童,索幸林洛景童心未泯,两人路上喋喋不休:
“女娃娃,你叫啥?”
“林洛景。你叫我小景就行了。”
“哦,景丫头。”
“。。。你开心就好。那你叫啥?”
“我姓胡,排家里老大,大家都叫我胡大。你可以叫我胡爷爷。”
“哦,胡老头。”
“诶,你。唉,你怎么就非得去肃州啊?”
“那你怎么就非得去肃州?”
“那是我老家啊。你呢?”
“呵呵,我不告诉你。”
“哼,小气。”
“。。。。。。”
爷孙俩一路畅谈,倒是在路上多了分乐趣。
这天晚上,两人围坐在火堆旁。
“胡老头,给。”
林洛景递过去一片烧饼,自己也拿出一片啃。烧饼干硬,那么多天下来,林洛景有点索然无味,但她明白,现在还能有吃食已经很不错了,这越靠近肃州,百姓就越难。
“景丫头,不高兴了?”胡老头见林洛景食欲不佳,轻声问道。
“没。”林洛景无精打采的回道,又啃了一口烧饼。
“哈哈,一看你就是没怎么受过苦的。以后路上我留意点,看看有没有蘑菇,到时候烤给你吃。这烤蘑菇啊,那叫一个鲜美!”胡老头说着还咽了口口水。
林洛景乐了:“是吗?那到时候我可要好好尝尝。”
“你有福了。我孙女最爱吃了。”
“你孙女?”林洛景好奇,之前交谈中胡老头明明说自己没有亲人。
胡老头脸色顿住,尬笑一声,“噢。不算亲的,不算亲,的。”
林洛景看出胡老头情绪低落下来,立马转移了话题。
“诶,胡老头。我这有个笑话,讲给你听听。”
“哦?你说说。”
“有一对爷孙,孙子还小,就五六岁的样子吧。一天,孙子肠胃难受想吐,找爷爷帮忙。孙子说。”林洛景停顿一下,故作稚嫩的语调说:“爷爷,我快吐了啦。”
胡老头听着一脸困惑:“坏肚了?”
“快吐啦!”
“坏肚?”
“快,吐啦!”
“坏肚?”
“快吐啦!”
“嘿嘿。”胡老头乐呵呵的,“坏猪。”
“爷爷,我我我,快哕了。”说着林洛景还捂着胸口,故作一副难受模样。
胡老头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想哕了。”
“哈哈!胡老头,你这反应就跟我故事里的爷爷一样。你也太逗了。”林洛景开怀大笑,虽然不道德,但她真忍不住了。
胡老头眼一斜,嘴一撇,胡子也翘了起来,恍然大悟:“好你个臭丫头,竟然拿我开玩笑!”
“噗嗤。哈哈哈,好笑好笑。”胡老头正经不过一秒,也大笑起来。
夜中静谧,两人的笑声不绝,倒是哭了同在不远处的赶路人,颤抖地将衣领攥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