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养多日,林洛景的身子养好了,想着东方旭的救命之恩,特去探望。
“小景,你来得正好。能否请你带我去顾野书房一用,我想写信给家里报个平安。”东方旭见林洛景来了,直接禀明了自己的用意。
林洛景一口答应:“这有什么,走吧,我带你去。”
林洛景将东方旭带到书房,瞧了眼顾野桌上空空一片,自语道:“顾野这家伙书桌也太干净了吧。”
“你先坐着,我给你找纸笔。”
林洛景让东方旭等着,自己则在书房翻箱倒柜起来,一会儿还真翻出了笔墨纸砚。
东方旭见林洛景对顾野府上轻车熟路的样子,询问道:“你怎么对顾野府上的东西这么熟悉,倒像是自己家了?”
“我经常来,自然熟悉。”林洛景解释。
“小景是我未婚妻,说是她家也未尝不可。”顾野声音传来,就见顾野一身官服还没脱下,径直走到林洛景的身边。
“是吗?倒是在下唐突了。”东方旭依旧笑脸相迎。
顾野自觉东方旭不简单,催促着:“你不是要写信吗?快写吧。”
东方旭也不耽误,研磨起笔。
林洛景好奇的瞧着,口中不自觉的读了出来:“儿?不对。什么信如唔,展信什么?”
东方旭的手一顿,开口提醒:“是‘见信如晤,展信舒颜’,你不认识?”
“是不太认识。我家乡写的字都要比这简单许多,我每次看字大多是结合句意半蒙半猜
的。”林洛景如实回答。
“那你字可会写?”东方旭眼下也猜到了答案,但仍不死心的问了一句。
“这毛笔字太过繁琐,她自是不会的。”顾野帮林洛景回答。
林洛景瞪了顾野一眼:“你也好不了多少。”
顾野一笑,“这不巧了,我还真学过。”
林洛景瞧着顾野嘚瑟的样子,真想给他一拳。但东方旭还在面前,林洛景只是拉着顾野往外走,回头不忘与东方旭说一声:“你安心写信,我把这家伙带出去,肯定不影响你。”
东方旭眼眸低垂;林洛景绝不是婉儿!婉儿,你真的不在了吗?
晚饭林洛景留在顾野那吃了。林洛景带着东方旭去往后花园,两人并肩随意坐在石阶上。一时间二人都没说话。东方旭见林洛景望着月亮,也不免朝上望去。
林洛景幽幽开口:“你已经知道了我不是她。”
“是。”东方旭知道林洛景的意思,“我承认,在今日之前确实对你抱有希望。可你,不是她。”
“看得出来,你很爱那位‘婉儿’。能说说吗?”
东方旭转头看着那张熟悉脸,语气冰冷下来:“你就那么喜欢打听别人的事?”
“你想知道什么?”东方旭眼神凌厉,对林洛景一脸防备。
“我不过是把你当朋友问问罢了。”林洛景一脸轻松,继续说道:“你好像又爱又恨你口中的‘婉儿’。你也别问我从哪里看出来的,就是女人的直觉。你们有什么误会?等人死了才发现自己情根深种,后悔了?”
“你。”东方旭噎住,看着林洛景的脸,想起过往的点点滴滴,什么都说不出来。
“真被我说中了?那我大胆猜测一下,那位‘婉儿’的死不会是你造成的吧?”林洛景大胆猜测,总觉得东方旭的爱情很像中那般要“追妻火葬场”了。
看着东方旭沉默不语的样子,林洛景更加肯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那东方旭也不是什么好人呐,把人家姑娘都虐死了,现在装什么深情。想到这,林洛景翻了个白眼,身子不由离东方旭移远了些。
东方旭见林洛景此景不免发笑:“你这是把我想成什么样了?刚才不还是说朋友的吗?”
林洛景没理会,东方旭浅笑开口:“你这性子倒是挺像婉儿的,但你不如她。”
林洛景无语,就听东方旭继续说道:“她身手不凡,有江湖女子的侠气;她也知书达理,有大家闺秀的风范。我们也曾像你和顾野那般小打小闹。你说的对,是我害死了她。”
东方旭哀叹一声,一双眼眸盯着林洛景,“她叫靖婉,是西靖国女帝靖岚的妹妹。当年我们两国闹得不愉快,打仗已是定局。
有一天,我遇见了她,当时她正在为老百姓打抱不平,她误会了我,我们就打了起来,不分上下。后来就认识了,相知相爱。两国交战,我没想过她会背叛我。战场上她将我方的计策告诉了敌方,我军大败,那时我才知道她是西靖国的公主,她故意前来就是为了打探消息。我中计落难,我逃至悬崖,刀剑朝我胸口刺来,是她帮我挡箭,以自己性命让我逃走。逃走之际,我看见她跌落悬崖。”
东方旭说得很简单,林洛景知道,这中间的爱恨情仇复杂的很,是爱人又是敌人,为一人还是为天下人,一念之间。
东方旭的声音再次传来:“长久相伴,可她背叛了我,我恨。她既然来到我身边是假的,为何又要替我挡箭。那一刻,我才知道,我爱她。什么恨,无爱哪来的恨!可惜现在她再也回不到我身边了。”
“会不会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呢?她能舍身为你而死,可见也并非对你毫无感情。或许她的最初目的不纯,可你们朝夕相处她的情意你自是感觉到的,两国加战不可避免,她或许也反抗过。”林洛景凭着自己多年看的经验猜测道,毕竟若真有什么误会,那位靖婉岂不冤枉。
“我方计策只有她一人知道,你这是在帮她说话?”
林洛景听不懂东方旭口中的情绪,只是说出自己心中所想:“你挺矛盾的。承认自己爱她,却又时时记得她的错处。到底还是你不肯放过她。难道她就没向你解释过一点?”
东方旭似想到什么过往,心口一堵,不确信地开口:“莫非真是我误会了?”
“谁知道呢?瞧你样子,我想她定是想向你解释过的。”林洛景起身,拍了拍东方旭的肩膀,“以你的身份好好调查一下不难,别总是以自己的判断就否定了别人。”
东方旭沉默片刻,起身,脸上神情放松不少:“谢谢你了,你说的我会去做的。我看你与顾野感情挺好,你单独与我在此聊了这么久,顾野也藏在暗处看了我们这么久了,你不怕他误会。”
“那我等会去找他解释一下就好了。有误会及时说嘛,又不是没长嘴。”
“他会信?”东方旭狐疑。
“为什么不信?相爱若是连最基础的信任都做不到,还爱什么?”
林洛景把躲在墙角的顾野拉出,说了些话,就和顾野一起离去。
“林洛景!”东方旭朝林洛景喊去,林洛景与顾野停下,双双回头。
东方旭坦然一笑:“谢谢你,我的朋友。”
几日后,东方旭留下一封辞别信不告而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