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又是三个月过去,才六月的天,火辣辣的太阳毫不留情地炙烤着大地,不顾死活。狗逗一动不动地趴在阴影处,伸出舌头,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知了在树上不停鸣叫,让本就热得烦躁的人们烦上加烦。
右丞相府。
江芷柔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看书,饶是如此,也是时不时地要擦一下额头的汗。一旁的林洛景更是热得受不了。侍女春桃、夏竹为两位小姐扇着风,汗是直流。
林洛景拿起扇子,扇着扇子来回走动,热得咆哮:
“啊!我好热呀!我受不了啦!”
江芷柔见林洛景如此怕热,也顾不到自己热,就拿起扇子跟在林洛景旁边帮她扇风,说:“小景,你要不多喝些水吧。”
林洛景想着多喝些水也好,急忙走到桌子边倒了一杯水。可嘴刚碰到水,就立马把杯子放下,脸都皱了下来:“啊!这水是热的!”
好想喝点冰的啊!
林洛景的想法也不藏着掖着,转头问道:“芷柔,有冰吗?”
江芷柔听到林洛景要冰也是一脸难色,“小景,这冰极其金贵。咱们这里偏南。北方冬天倒是有冰块用,可以储存在冰窖里,但咱们这儿冬天结冰厚度不够,存不了多少。所以这冰大多都是冬天从北方运来的,存在皇家冰窖里。但这也仅仅供皇家使用。”
林洛景听了兴头顿时萎了下去。江芷柔不忍见她这般,刚想哄她些什么,就见林洛景迅速抬头,两眼发光的样子,着实吓了她一跳,就听她说:
“芷柔,咱们进宫吧!去蹭点冰块!”
林洛景立马发觉这说法不对,开口道:“不不不,咱们是去看望看望太后,怎么样!”
江芷柔自然是看出林洛景的这些小心思的,想着确实许久没给太后请安了,便也答应了。
路上。
马车突然刹住,让车内的林洛景、江芷柔一个不稳,差点摔倒。
“大娃!你快醒醒!你可别吓娘啊!”
车外传来妇女的哭喊声,行人也在周围闲言碎语着,对着这个妇人指指点点。
林洛景一下车,便见车前一位衣衫褴褛的妇女瘫坐在地,怀里抱着个五、六岁的孩子。那孩子满脸通红,昏迷不醒。一旁的妇人哭着喊着求人帮帮她的孩子,却没有一个人上前。
江芷柔问车夫:“这是发生什么了?”
车夫好似有些怕被那妇人讹上,连忙解释:“小姐,我刚刚驾车好好的,这妇人就突然抱着个孩子冲了出来,摔倒在了路中央。小人急忙刹住了马,让小姐受惊了。”
“无妨。”江芷柔点了点头,走到妇人身边,说:“你孩子生病了,快些起来送医馆吧,别耽误了。”
那妇人擦了擦眼泪,看向江芷柔,无助地说道:“我身上身无分文,刚刚去了家医馆便被轰了出来,这。”
江芷柔看着呼吸急促,昏迷不醒的孩子,自是不忍心,扶起妇人,道:“我与你一同去,钱不必担心,先把孩子的病治了。”
妇人十分感谢,立马抱起孩子朝最近的医馆跑去。
许久,大夫给孩子诊完脉。
妇人急忙问道:“大夫,怎么样了,我娃他没事吧。”
大夫道:“这孩子烧的如此厉害,若是再晚些送来,老夫也无能为力了。不过你暂且放心,这几日就让孩子待在这里,服些药也就无大碍了。”
妇人听了连忙向大夫道谢,又向江芷柔道谢:“小姐,今日谢谢你了,来生我一定做牛做马报答您。”
“大婶,您客气了,快去照顾孩子吧!”
“诶,大夫,您给大婶也开些补身子的药吧!药钱我出。”林洛景叫住妇人与大夫。
妇人想回绝:“这位小姐不用了,我没什么事。”
就见林洛景对大夫说:“大夫,这位大婶面色暗黄,精神看着也不足,手抖,刚刚抱孩子的时候还有点乏力,怕是营养不良。还请大夫开点药给这位大婶调养一下,以便更好照顾孩子。”
妇人听到孩子后也不再拒绝,只是一个劲儿的道谢。
“这位小姐倒是心细。”大夫赞叹了林洛景一句,便离开抓药去了。
出了医馆,林洛景迎面就被一个人撞上。
林洛景被撞后稳了稳身子,就见刚刚撞她的人慌忙跑了过去,那人手里还抓了个东西一晃一晃的,让林洛景感觉有些眼熟。突然一个机灵,林洛景反应出来,看向自己别在腰间的钱袋,大叫一声:“啊!我的钱!抓小偷啊!”紧接着就朝那人追去。
江芷柔一出来就看见了这么一幕,连忙带着侍从追去。
在一个死胡同里,林洛景一手按住那人,一手叉腰,生气地说道:
“你这个小孩,干什么不好,学偷钱。幸好我学过两下子,不然就叫你跑了。快把钱还给我。”
那少年不肯,一动不动,心里却盘算着怎么逃跑。哪成想,江芷柔很快就带着人追了上来。那少年见人多势众,一下子就害怕了。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把钱袋还给了林洛景。
林洛景被这突如其来的跪一惊,还个钱而已,不用下跪吧。
又听那少年竟哭着说道:“两位小姐,我下次再也不敢了。但是我娘和弟弟妹妹们已经饿了好些天了,我没钱,才迫不得已干出这偷窃的混儿事来。”
“你娘与弟弟妹妹们怎么样了?”江芷柔自然是心软的。
但一旁的小厮却十分谨慎,“小姐心善,千万别被这贼骗了去,他肯定想骗得小姐同情,将钱给了他去。”
少年一听急了,眼泪更是止不住得往下流,连忙说道:“我没有骗小姐们!我娘将食物都让给了我们,如今已经饿晕了,弟弟妹妹们还小,正守着母亲呢。小姐若是不信,我带小姐去看看,就在城外不远处的一所荒庙里。”
“行,你带路吧。”林洛景也没等江芷柔说话,就先开了口。
林洛景其实是相信那少年的话的,接连发生了那么多事,不免让林洛景有些奇怪:
衣衫褴褛的大婶和那高烧不退的孩子,大婶的营养不良她是能一眼看出来的,但在细细看那孩子,也存在同样的问题,实在好不了多少。
今这少年也有类似的情况,又说一家都饿的不行了。如今也没听说有发生什么大事。国泰民安的也不可能会说吃不起饭的这种地步。
而且他们一看就不是京城的人,种种都让林洛景感觉好像有什么大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