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还好好的两个人,就因为搬了堵在墓道口的石头,片刻后,像是中了魔突然倒地痛苦挣扎,然后就一动不动了。
这一刻,我心中大怔。
果然和养父说的一样,一旦进入墓室里面,命就已经有一半在阎王爷那里去报了道。
三五几人上前将他们带了回来。
我马上也凑了过去。
只见,地上两人双眼闭着,嘴唇泛黑,不知道是真的已经死了,还是失去了意识。
“让开。”
唐鹤德的声音在空间回响,众人马上给他让开一条路,他探了探两人鼻息,又翻了翻他们的眼皮。
“不是大问题。取一碗水。”
片刻后,方龙将水取了来,这时唐鹤德竟然从黄布包里掏出一张黄符。
只见他手中掐诀,口中念念有词,但我现在和他离得最近,却连一个字都没有听清楚,正当我还想探听他到底在念的是什么,他二指捻着的这道黄符竟然无火自燃,把我吓了一跳。
唐鹤德将符灰放进水碗里并均匀相兑,道:“黑子,给他们每人喝上一口,让他们好好睡一觉,明天早上就没事了。”
“好。”
唐凝嫣走上前,脸色沉闷,眉头皱着。“二叔,接连发生不吉利的事,你看是下,还是退?”
“天亮就会天黑,再说,来都来了,这个墓也已经见了天,你不用担心,有二叔在。这个墓的阴煞之气竟然已经达到可以伤人的地步,再加上又占的是丁字穴,现在天黑,阳转阴,阴转盛,更会增加阴煞之气,小心使得万年船,今晚不宜下墓!”
唐鹤德说完,他径直走向墓道口。
我看向站在我身边的黑子,道:“黑子哥,刚才这两个人就是因为吸了墓里的阴气,然后就变成这样,唐叔他难道不是马上会步两人后尘?”
黑子一脸的淡然,笑道:“你忘了,他是真道士不是神棍,他懂术,就只是区区的阴气而已,伤不了他的。”
没错。
刚才亲眼所见,他手里的黄符竟然无火自燃,就像电影里演的一样有神奇的力量,只不过唐鹤德走的这个道,这不是魔法,而是叫法术。
震惊之余,此时我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唐鹤德的身上。
只见他站在墓道口,从黄布包里取出一对香烛,但奇怪无论他怎么点,就是点不燃。
看着碗里还有一口符水,也不管到底是什么味道,我强行喝了下去,然后捂着口鼻跑到唐鹤德身边。
“唐叔,这原本就是丁字穴,刑克生,聚阴气。现在的时间阳衰阴盛,墓里传出的阴气由此加重,你正对墓道口,不太好点燃。但是,我建议可以用明火祛阴,只不过明火不能用油蜡钱纸,必须得用天生地长枯死的干柴。”
唐鹤德莞尔一笑,道:“小陈,你提醒得对,这也是老陈告诉你的吧。”
我点了点头。
唐鹤德让黑子领着几人去附近拾干柴,一部分做为晚上过夜的篝火照明,另一部分就按照我说的堆在墓门口烧火祛阴。
当墓门口堆放的干柴被点燃,火光通明,唐鹤德再次点香烛,这一次点燃了。
我有些好奇,问道:“唐叔,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这个墓没有碑,没有立坟头,又远离同林村,这么多年显然没有人来祭拜过。说白了,就是让墓主受点香火,我们下墓摸金拿的是他生前东西,他也就少了几分怨气。”
唐鹤德说完转身就走了。
一对香烛就被贿赂了,还睁一只眼闭一只睁,允许盗墓贼盗自己生前的东西?
给我的感觉,他是在忽悠我。
唐鹤德下令今晚不能下墓,我们所有人顿时一阵轻松,三五几个各自抱团,围聚在篝火前,吃着喝着。
然而,我和江小楼马上就面对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
我们是临时入伙。
根本不像他们提前准备充分,甚至有长期作战的打算。
我们没有水,更没有能吃的食物。
所以,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他们吃着喝着。
江小楼坐在篝火前,可怜兮兮的望着我,道:“笙哥,这次真是阎王闯到鬼,遭了。早知道我就应该把车里的几桶泡面和矿泉水带上。”
人算不如天算。
早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我也宁愿花钱提前准备满汉全席。
“来,这是鱼罐头。”
“来,这是压缩干粮和饼干。”
“这两个烤鸡腿你们两个拿着吃,不用客气。嘿嘿,你姓陈,我也姓陈,我叫陈开明,说不定五百年前还是一家。”
刚刚我和江小楼还很绝望,没有想到转眼间方龙他们陆续给我们分来了食物。
食物有了。
水有了。
虽然这些东西并不值多少钱,但这一刻,我和江小楼竟然有些感动,眼泪都快出来了。
江小楼也来事,马上给留坐在我们篝火堆前的陈开明点上一支烟。
“笙哥,有吃的了,快吃啊。”
干了体力活,又熬到现在,说不饿,那就是自欺欺人。
不过,留坐在我们两人篝火前的陈开明,他可能有一点误会。
我是被养父收养改姓的陈,原生家庭是不是姓陈,我自己都不知道。
不过,我就姓陈!
我顾不得吃相,边吃边道:“我才二十三,显然你年长,既然是同宗的,我叫你大哥。开明哥,你干这一行有多久了?”
陈开明个子不高,一米六五左右,他模样第一眼就给人忠实憨厚,但任谁也想不到,他竟然是走地下,干盗墓的。
“快十个年头了。你叫我哥,我就叫你老弟。你是第一次探墓下灯,墓里很多东西都说不准,而且有些时候邪门,所以我们身上都会准备一两件驱邪避灾的。这是一个桃木扣,我很久以前在墓里淘来的,没开过光,但这些年保我平安全靠它。现在就当见面礼,送给你保个平安。”
我放下吃了一半的鸡腿,心中涌出的一股气咔在了咽喉,不上不下。“开明哥,你保命的东西送给我,那你自己呢?”
陈开明笑道:“三年前,是你爸陈叔在墓里救了我一命,不然,我早死了。再加上我们都姓陈,就不用这么见外,收下,戴在脖子上。我干这行这么多年,有经验,放心,我是不会有事的。”
我想借机向他询问养父的事,但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就回到方龙他们聚集的篝火前,侃天侃地,喝酒吃肉。
借着篝火光亮,只见桃木扣是用一根红线串成,但小小的桃木扣上竟然刻着一个鬼神图案,哪怕蓉城古玩圈给我取了一个鬼眼的名号,可现在我也判断不出这个桃木扣到底值多少钱。
然而,我知道这份人情,很沉重!
江小楼狼吞虎咽,很快就把他那份吃光,他马上往唐凝嫣和唐鹤德的帐篷方向看了去。
“笙哥,他们不知道在吃什么好吃的,闻着味道就香。那个坏婆娘不待见我,但你和那个唐叔好像说得上话,要不你出面去讨点?”
“你不要被她听见了,小心她真的毒哑你,他们是真唐门,不是说来玩的!你要是还饿,就把我这份吃了,回到蓉城吃肉喝酒我管够!”
我将桃木扣戴在脖子上,又一本正色道:“小楼,你现在听好,没有入墓已经死了两个人,尸体就在那边摆着,再加上之前诡异的事,明天下墓,你一定要在我身边。”
“嗯。我也怕死,不过,有笙哥你在,我就不怕了。”
我其实想找唐凝嫣和唐鹤德聊聊。
趁机涨涨见识也好。
趁机知道保命的方法更好。
但我想来想去,没有一个很好的切入点,而且,他们两人吃饱喝足就回了帐篷,想法最终还是打消了。
天亮。
晨雾还没有散开,气温微寒,但帐篷外已经闹腾了起来。
在这个远离人烟的地方,我的手机没有一点信号,时间显示早上六点三十八分。
“小楼,快起来。”
“哦。”
走出帐篷。
所有人都已经起来了,包括唐家两人。
我看向墓室门口,一对香烛早就灭了,而烧的明火,期间有人定时去添柴加火,烧了整整一晚上,一堆的柴灰把墓道口都堵上了。
这时,只听,唐凝嫣一声令下。
“所有人马上补充体力,清开墓道口柴灰,即刻下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