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壮,你这回来就歇歇,这里我们几个就行了。”林老头有心想问房子的事,但是看着外面这么多人,到底还是没问出口。
林大壮上前接过林老头手里的麦子,一个用力,麦子就上了牛车。
林老头也只能无奈的让开位置,走到一边休息。
“大壮,我和勇哥再干两天,这两亩地也就收了。明天那块的地,会有四个人来帮着收,估摸着五天左右就能全部收割好了。”
许石头吃了口白米饭,和林大壮汇报着情况。
“这几天辛苦许哥和王哥了。”
“咳,你这不是折煞我们嘛,我们可是拿你工钱哩。”
“就是说。”王勇连忙附和。
“对了,许哥,王哥,我打算等这一季麦子收上来,就把田佣出去。这后面可能就不能佣你们了。”林大壮还是决定提前把这个消息告诉两人。
“佣田?”许石头和王勇有些诧异。
“是啊,你们也知道,我呀,平日都在城里,村里的地着实看顾不来。”
“!!”许石头和王勇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中都看到了一样的想法。
但是,现在还没到时候,两人也就把这个心思按下。
等着夏收结束了,倒是可以提提。
要是能够成是最好的,如果实在不行,那就只能另谋他路了。
两人摸黑又干了会活,这才回家。
躺在床上的两人忧心忡忡的和各自媳妇说了今天的事情。
“唉,这可怎么办?”
“媳妇,你说我们和林兄弟商量商量,咱们佣他家的田,怎么样?”
“这倒也成,就是不知道这田租怎么算。”
“估摸着不是三成,就是三成半呗。”许石头有些忧心。
虽然市价是这个,但是周边往外佣田的还真不多。
有田地的不是自家种的,就是大户人家的,那些人家都是自家的庄子,要么是买的人,要么是招长工的,自己这样家里有拖累的,人家也不要。
.......
等宋信他们回到京师城的时候,家里的东西都买的七七八八,已经能开火了。
“信哥,我大哥没回来?”林小山有些失望的问道。
宋信点点头,说道:“嗯,是啊。大壮这几天暂时都不回来,等麦子收完了再回来。要不是铺子里离不开人,我和阿诚他们也准备等着夏收过了再回呢。 ”
晚上吃了一顿饭,有两个孩子在,气氛还是很和乐的。
不过一年的时间,所有人的生活都已经大变样了。
搁一年前,这时候所有人都在为了以后的生活而担忧,现在这般安定,和谐,稳定的生活,是众人都没有想到的。
远走他乡,能吃饱就是不错了。
这个年头不缺踏实肯干的人,但是能这么快的稳定下来,并能安稳生活,说到底,还是托了林大壮一家的福。
第二日众人早早的忙活开来,没有林大壮在,虽然更加的忙碌,但是好在有宋大嫂和宋翠帮忙忙活,李小小看着两个孩子,时不时的还能搭把手,倒也忙的开。
另一边的林大壮又挨家挨户的找了几个干活的好手帮着收割,一天100文,包两顿饭,速度倒也上来了。
加上宋老爹和林老头来回帮着运送麦穗,之前预估的五天收割完,按照现在这情况三天也就能结束。
林大壮看着堆在院子里成山的麦穗也有些头疼。
这麦穗还得脱粒处理。
被收割回来的小麦拉回到场面儿上,等待着脱粒。
这时候的脱粒有两种方式:一种是将小麦平铺在场面儿上,人们拉着碌碡碾压麦穗儿,使麦粒脱离麦壳;
另外一种就是用滚筒脱粒。这两种方式前者费力且不出活,后一种省力但是非常脏。麦子少时可以用前一种方式,可是七八亩的麦子时,只能用后面一种方式了。
滚筒通体由铁制成,约成人的四分之三高。滚筒前侧有一个突出的铁片平台,人们可以通过这个平台把麦子放进去。麦子进去机身,经过齿轮状的交缠,麦粒通过机身的孔洞露出来,而麦秸则从另一个出口喷出。
在滚筒旁工作的往往需要四个人,两个人往滚筒扔麦子,两个人不时地用叉子将聚积的麦秸挑开。甭管在滚筒哪个方位干活,都是免不了扎和被灰尘淹没的,脱粒工作往往要两天才能完成。
一般大人们忙着脱粒,孩子们的工作就是跳华秸垛。如果你以为这是游戏,你就大错特错了,麦秸被大人们堆放到不碍事的地方,如果任由麦秸乱放,怕是一个场面儿也是占不下的。
家里没有年龄相当的孩子,高耀和高辉白日要去学堂,林老头和宋老爹就接了这个活计,就是在不断聚集升高地华秸上用力反复地跳,把它们压实,减小面积和体积。
等到麦子脱好粒后,接下来就是扬场。扬场就是把打下来的谷物、豆类等用机器、木锨等扬起,借风力吹掉壳和尘土,分离出干净的子粒。
林家可没有什么扬场机器,只能借助风。风不是天天都有的,所以等风来、盼风来,这让扬场工作有了那么一丝丝听天由命的味道。
风来了,林大壮他们铲起麦粒刷的抛向空中,麦粒在空中划出美丽的弧线,麦壳随风飘落到很远的地方,麦粒像从天而降的雪粒般越堆越厚,渐渐的成了小山。
扬场看似简单,其实这是一个技术活。麦粒抛得高了,太费劲,一场场扬下来,不能说累死人,至少胳膊酸痛地举不起来;麦粒抛得低,麦壳不能被风吹走,抛起的麦壳又重新落到了麦堆上,费时费力。只有抛起的高度适中,才会达到省力省时高效的功效。
干净的麦粒最后被平铺在场面上,趁着夏日午后的艳阳,每隔一个小时趟趟麦子让它达到充分晾晒的目的。
当赤裸的双脚行走在滚烫的麦子上,初下脚有些扎,可是熟悉了以后,麦子好像能透过穴位按摩身体,这时又有说不出的舒服和熨帖。看着平铺在场面儿上的麦子留着一条条的沟垅时,所有人内心是愉悦的。 麦子晾晒好了,夏日的酉时,太阳已经偏斜,同时隐去的还有它的炙热。
用挂板把平铺在场面儿上麦子聚拢到一块儿,一个人撑着张开的袋子,一个人用簸箕搓起麦子倒入袋里。
当三四十袋麦子直立在场面上,太阳早已不知了去向,挂在天空中的是一轮明月,她掩去了星星的荧光,将温柔和明亮洒彻人间,此时小院里适时传来宋老娘的话语“别忙了,赶紧吃饭了”……
等到麦子进了粮仓,五天的时间已过,剩下的一些活计,也都不多,之后慢慢来就是了。
看着堆满粮仓的麦子,林大壮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