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火辣辣的日头照耀着青云宗灰白破旧的大殿,院子里麻雀叽叽喳喳,蝉哨啾啾。
平安小宗主喂养的卷毛大黑狗蛐蜷在宗门出入口的台阶上,伸缩着红艳艳的舌头,懒洋洋的舔着胯间的物件。
一位八九岁面容俊美但无一丝血色的清秀少年端着昨晚的剩饭,迷迷糊糊的从大殿走出。
准备凭借四五年来养成的肌肉记忆,按照惯例在半梦半醒间,去院外大门处给大黑狗投食。
“卖凉粉喽,卖凉粉喽。”一骨瘦如柴满脸泥泞,双眼凹陷弯腰驼背低着头的老妪。
正挑着卖凉粉的把子,从山脚亦步亦趋的往建立在山顶的青云宗走来,每走一步青黑的嘴唇便微微张开一条细缝,随即便发出拖拽沙哑的嗓音:“卖凉粉喽,卖凉粉喽。”
并不见老妪张开那青黑发干开裂起皮的双唇放声高喊,可是老妪的每一声“卖凉粉喽!”都能从七八百米外的山脚传入青云宗内。
以致院子里的麻雀群一惊而散。
使得其中的一只麻雀或许是第一次来到青云宗歇息,惊吓过度慌不择路撞到了还在半梦半醒之间的清秀少年一下。
少年浑然不觉依旧按照肌肉中的记忆继续前行,只是行走的路线偏离了几分。
一切按照肌肉记忆中的内容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抬腿迈步站定还没等少年完成接下来的动作,抬手反转倒掉碗里的剩饭投食大黑,就听“嗷”的一声悲鸣响彻云霄。
少年被这突如其来的悲鸣惊醒,睁眼的瞬间一道猩红的光线径直射入少年的眉心之中。
少年不知那一闪而过的光线是何物,动了动在跳了跳,感觉周身上下都没问题后挠了挠头。
看了看那早已高悬把大地烤的滚烫滚烫的太阳确定现在的时辰!
一阵急促且夹杂着“呜,呜”悲鸣的叫声传来:
“汪汪,呜,呜,汪汪,呜呜,汪汪,呜,呜……”
随着叫声少年看向了大黑狗,此时的大黑狗正四只脚齐跳,一边跳一边对着少年:
“汪汪,呜,呜,汪汪,呜,呜……”
少年殊不知大黑狗正在用独属于它这个种族的祖安问候语,向少年钩织出美妙动耳的:“汪汪,呜,呜,汪汪,呜,呜……”
或许被这急促的狗叫彻底吵醒,少年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随即用力拍了大黑狗的狗头一下,没好气的对大黑狗说道:
“才过午时没多久,你在狗叫什么?我这不已经投食了,就在你的碗里。”
不对剩菜投歪了没在碗里,在碗旁的青砖之上。
又指着青砖接着道:“就在那里,反正在没在碗里也没区别,青砖还比你的狗碗干净呐,你倒是吃啊!”
说完少年好像突然发现正在四脚齐跳大黑狗的异常,一只手捂着小嘴,另一只手指着大黑狗:
“大黑你平时走路在你胯间左摇右摆,上晃下动的小黑呢?”
大黑狗不在“呜,呜。”悲鸣,四条狗腿反而更加拼命齐跳不停的“汪,汪,汪。”像是在对少年说些什么似的!
少年似听懂了大黑的狗语,随即焦急的对着大黑狗说:
“大黑快别跳了,快,快,我带你下山找你的小黑。
秃驴爷爷都叫你别偷偷下山找小母狗拉,那些狗小你不听,是折在小花那里?还是折在小白那里了?现在找出来你或许还能用。”
说完便拽着大黑的一只狗腿准备向山下奔去。
只是正在狂奔的少年顿感不对,怎么只有腿在奔跑周围的景色却纹丝不动,回头一看大黑狗已经停止了四脚齐跳,趴在那里纹丝不动。
前腿抱着已埋在地下的狗头放声“呜,呜,呜,呜”悲鸣。难怪少年原地奔跑半天。
看着大黑狗伤心的埋着狗头,趴在那里悲痛欲绝的样子,少年于心不忍上前安慰:
“大黑你是不是偷偷跑出界碑外了?要不小黑不可能找不回来,刘奶奶说过远离界碑外面很危险,更不要踏入界碑外一步。你忘记了吗?偷偷跑出界碑外你不要狗命了吗?”
见大黑那狗头已经开始一抽一抽的了,越是安慰大黑狗,大黑狗好像越伤心。
看大黑如此难过少年的心也开始揪了起来,大黑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睁眼记事起就陪伴着他的狗伙伴。
少年怎么能见它伤心不已,自己却见事不理!继续开口安慰道:
“大黑你别难过了,一会刘奶奶上山我就求他教我医术,我学会医术后我一定给你移植一根更好,更大,更长的给你,我保证肯定威风八面,你巡山时要拖着还是要吊着我都依你,我还保证你奔跑追敌时,你的小黑甩起来肯定狂风呼啸,虎虎生风,腥风扑面!”
大黑狗心想我在清理小黑的卫生时你突然踩在我狗头上,小黑掉了都怪你,你不赔我谁赔我?于是抬起狗头睁着水汪汪的狗眼可怜巴巴的看着少年,少年看着那水汪汪狗眼,眼角还残留着泪花,便重重的“嗯”了一声,点拉点头保证道:
“大黑我一定帮你找到一条更好的小黑!”
“卖凉粉喽,卖凉粉喽!”
少年听闻叫卖声急忙飞奔下山!
还没到刘奶奶跟前就大喊:
“奶奶你站着别动,我来帮你挑把子!”
老妪见飞奔而来的俊美清秀少年,眉心处突然出现的细小红痣,又看看和少年一起飞奔而来的大黑狗胯下少了的物件,顿时明白了少年眉心处为何突然冒出一颗红痣,这一路只是微张或是紧闭的青黑干裂双唇,在看见少年后第一次微笑露出洁白整洁的牙齿笑道:
“平安慢点,慢点别摔着!”
大黑率先跑到奶奶面前“汪汪”两声!摇头摆尾围着奶奶的凉粉把子嗅着转着。
大黑“汪,汪”余音未落天空中突然出现一头戴紫金冠,身穿火云袍,脚踩飞云靴中年男子,仰着干巴略椭圆的头颅,瞟了下面的奶孙二人一眼后凶神恶煞的问道:
“我火云宗花费数百年时间才开启一条青云秘境的临时通道,怎会有你一脏兮兮的老妪在卖什么所谓的凉粉?老实交代你们是如何进入此封印之地的?”
“本座不想沾染蝼蚁血腥之气,老实交代后速速离去本座或许能饶你们一命。”
说完男子一挥衣袖,狂风席卷奶奶挑的担子也被吹落下肩,锅瓢碗筷盐辣椒酱油姜蒜罐罐滚落一地。一铁盆嫩爽爽的凉粉摔的四分五裂,奶奶也不想撸起那已弄脏的凉粉,任由大黑狗猛扑向凉粉,叭哒叭哒舔食起来。
奶奶或是觉得今天的大黑狗失去了它的小黑需要进补,所以并未对大黑做出惩罚,只是轻轻在大黑狗屁股上踹了一脚。
放在平时奶奶只需要一个眼神大黑狗立刻乖乖趴着一动不动,狗毛炸立狗眼哀求的看向奶奶。
但这一切落在头顶那位修士眼中只有嘲笑:
“老妪你一个拉屎的还想撵吃屎的,你究竟是牛耳朵老妪还是牛角尖老妪,哈哈哈哈!”
《或许很多人不知我老家土话牛耳朵何意,牛耳朵扇风左耳进右耳出。牛角尖就是钻牛角尖的意思表示这个人非常非常固执一个小事想不通都要争论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