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云翻涌,不时数道紫雷,将空地砸得尘土飞扬,偶尔还窜出焦灼的火花。
而这些对于突然闯入的人而言,好似没多大影响。
尽管如此,阿花还是从凤清头顶挪到她怀里。
观这雷势,比前面遭遇的还凶猛阴沉,就算有缚灵镯,阿花还是有点惶恐。
她抓紧手腕镯子,仰头问依旧从容有度的少女:“你是被劈出避雷体质了吗?都到你脚旁了眼还不带眨一下。”
“有啥好怕的,反正又劈不死。”
闻此,阿花不觉嘀咕:“真被劈傻了,死都不怕。”
凤清并未听清阿花所言,相反,她的注意力都在混元大阵上。
容纳眼前大阵的,是一座大型石台,石料古朴,看起来更像祭坛,周围四座龟石雕蹲守。
数十道台阶往上,六根石柱各处一方,一道金色光柱从祭坛中央发出,直直迸向上空。
光柱经过的地方,雷云都避之不及,造成头顶这方苍穹出现截然不同的通明,似泣血而歌的夜幕隐现金缕异象。
她顺着光柱遥望苍穹一角。
当年到底是何浩劫,竟还让先人动用了如此大阵。
玄而又玄,元始难辨。
莫说来源,连这阵的起阵结点,她一时半会都窥不出来。
不借助其它灵宝的话,凤清目前只能辨别出,此阵所需灵素。
“真是稀奇,原来修灵界还有这样一方集五灵素于一体的大阵。”
像这样的阵法,仙界都不一定凑出十个来。
还不论凝聚幻化势猛与否。
“真的假的?”阿花探出头,好奇地左顾右盼,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叹,“阿花看不出来真假,但目前画不出倒是真的。
诶,那里的天没有降雷,上去那上去那。”
阿花晃晃凤清的衣袖,急忙说道。
后者将不安分的小萝莉给按好,朝台阶移步而去。
即便中央没有雷云,混元大阵周围的雷还是一道接着一道,降得不亦乐乎。
刚开始凤清还能如数躲过,后来越靠近祭台,她即便再快,也免不了走一步挨一道。
直到离台阶仅有十步之遥,降落在她面前的紫雷密密麻麻,甚至可以用雨幕来形容。
她往后退几步,雷就弱一些。
原来这些雷才是这场团队赛的最后一关。
凤清沉默了数秒,在阿花再次探出头时再次把她按回怀里,然后给自己吃了数颗能止痛的紫金丸。
“画个能抗造的空间,自己躲好。”
怀中的人静默许久,直到一句“好了”传进耳,备好防御阵和疾风阵的凤清这才往地上一趟,小身体一滚,像穿帘而过般靠近那密密麻麻的紫雷,但雷丛并没有因为她的靠近而像珠帘一般拨到两旁。
霎时无数痛感越来越剧烈,像蚂蚁噬骨一般。
来不及关心紫金丸有没有起效,即便大脑一片空白,她的身体还是借助向前滚动的惯性,艰难地挪动了十来步,随之是一声与石壁磕碰的声响。
周遭的空气仿若安静空灵许多,只余滋滋作响的闷声。
“主人?”
阿花轻轻唤了一声,未等到回应。
“凤清?”
“……”
“抠搜凤清,听到请回答。”
“……”
半晌过去,缩在空间里面的阿花确认真的没有雷电袭击后,小心翼翼挪出半个头,霎时黑雾冲鼻,让她呛了数声。
她干脆再飞得高点。
“咳咳……奇了怪了,人呢?”她在周围转了好几圈,自己已经上了台阶,除了雷响和风沙咆哮,外边再无声响。
小脸一抬,双眼猛地瞪大。
不是吧。
难道噶了?
那以后谁来供她吃供她穿?
一股悲伤涌上心头,她两眼一眨,泪水啪嗒落下。
“呜呜呜,我的便宜主人啊,你怎么就那么命苦,说没就没了啊!
虽然吧,你这人平时抠了点,凶了点,但对阿花还是很好的,就算要走,好歹留点遗产再走也不迟啊!
呜呜呜我可怜的主人啊……”
泪如泉涌,落下时并无啪嗒掉地的声响,反倒滋润了某一处乌黑的地方,舌头轻舔一下,露出淡红的唇。
很快,虚弱的声音飘出:“咳咳,你丫的才没了呢。”
阿花惊奇的双眼再次睁大,低头一望,果真发现声音的来源。
她再三确认趴在台阶一角、冒着黑烟的木炭是自己那抠搜主人后,小嘴圈成给了樱桃圆。
“俺滴妈呀,就那么几步,你怎么焦糊成这样?!”
倒是这样还能活,也是她惊讶的。
在阿花手忙脚乱的帮助下,凤清才勉强干净地坐起来,喉咙上涌,咳一下,就有一道黑雾袅袅升起。
数把丹药吞下,原本僵成炭的人儿再次活蹦乱跳起来。
阿花努力忽略凤清身上乌漆嘛黑的乞丐装束,领她到一处祭台上,问道:“喏,我刚刚发现的,这个台子好多奇怪的花纹,丑丑的。”
凤清细细查探。
只见那些花纹颜色不一,上边的较接近土色,最底下能隐约窥见暗红色的花纹。
条纹歪歪扭扭,在阴沉的光线下,观之诡谲,毛骨悚然,纹路繁复如花,似古文字,又比之复杂得多,偏偏还能从中看到某种展翅前行的幽幽身影。
花纹被刻得到处都是,无论是祭台中央的圆台,还是她们刚刚踩过的台阶。
“怎么看着有点熟捏?”
但这复杂得跟疯子乱刻的东西,她好像也没咋见过啊。
她们又在周围探了一遍,凤清走到其中一根石柱前停了下来。
这里的石柱、连同上面的花纹风格都类似,与刚刚看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花纹完全是两种出处,石柱的花纹大抵是为了中央的阵法而设。
而吸引她注意的,是这石柱上,与她胸前平齐的地方,被凿开了数十个六边小洞。
凤清将其与通天曜石比对一番,得出了结论。
“应该是放通天曜石的机关,也就是最终出口。”
阿花很高兴地转起了圈圈。
“那你把通天曜石放上去,我们不就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了?好耶!”
“这是团队赛,如果现在这么走人,可就输了。”
“好吧。”阿花瞬间蔫了起来,白高兴了一场,而后她有些不确定地问,“那……我们窝子也踩完了,现在就回去?”
“不急啦,来都来了,不得留个纪念再回去?你说是不是呀,阿花?”
阿花看着眼前人直勾勾地盯着石柱上的小洞,小脸笑得贼阴险,她感觉脊背凉凉的。
“你……高兴就好。”
阿花嘴上说着,心里已经开始为后面来这的弟子默默祈祷,这样说不准还能把某人流失的德给积点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