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有没有功成名就?
朱棡和刘伯温到场之后,现场的气氛也开始紧张起来。
朱棡坐在首位,刘伯温坐在次位。
随后两边坐着大理寺,刑部,督察院三司的官员。
三司会审,而且是当着全天下的面!
百姓们此时也忙完了家中应做的家务活,开始陆陆续续赶来,午门外的临时衙门也开始汇聚了上千百姓,里三层外三层。有贩夫走卒,有士子书生,也有豪门贵胄,贫寒子弟。
几声擂鼓之后,伴随着知府左安善的一声惊堂木拍案,和一声中气十足的:“带犯人受审!”
很快就有锦衣卫的人从侧面已经拦起来的通道之中,将此案涉案的十余人用囚车给运来,囚车缓缓而行,车子里面每个人,都披头散发的蜷缩在囚车里,不断的颤抖。
“狗官!”
“何文玉,你该死!”
“赵节你这个畜生!”
“枉为人子!”
人群突然震动,也不知道是谁先喊了一声,并且顺手将手里的臭鞋子给砸了过去。这一下子,仿佛点燃了那些围观士子的怒火。
人堆里,淮西勋贵们砸的起劲,哈哈大笑着将手里的烂鸡蛋给丢了过去。
郭英手感最好,一颗烂鸡蛋不偏不倚的砸到了何文玉的脑袋上,砸的何文玉哀嚎不已。
“哈哈哈哈,看到没,老子砸的多准!”
当初文官弹劾他们有多狠,那此时他们就有多爽。
这一下子,不管是北方的士子,还是江南的士子,都开始丢着手里的东西。
无数乱七八糟的东西朝着何文玉等人丢了过来。
“何文玉,你这无品无德的败类!”
“狂悖小人,我等南人不需要你的刻意偏袒!”
何文玉一头杂乱的头发挡住了他的脸,在头发下,何文玉痛哭流涕,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南方士子也要骂他。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
到了正堂,锦衣卫的番子将何文玉等人全部带了过来。
这些人尽皆身着囚服,蓬头垢面,面色惨白,眼神无神的看着前面,好似一群行尸走肉一般的僵硬。
要知道,这些人可都是大明文官顶点的一群人。
如今被这样对待,也是给了那些文官一个血淋淋的事实。
如今不是赵宋。
文官,也不是铁帽子。
皇帝说你该死,你活不到明天!
刑部尚书周祯质问何文玉:“何文玉,本官问你,你可有徇私舞弊之举?”
跪在地上的何文玉摇头。
“大胆!”周祯横眉怒斥,以手中罪证拍案道:“你这混账,还敢隐瞒!这是各地士子上交于你的润笔费。”
说着,周祯将册子呈交给朱棡和刘伯温,拱手道:“两位上官,这是刑部审讯的结果,从今年二月到开考之间,何文玉共收取润笔费七千八百余贯,名贵器物十余件,还有宅子一座。”
一旁的大理寺卿夏淮武也起身。
“下官上奏。”
“大理寺派人走访当地,查出何文玉于老家钱塘县颇具私产,土地万亩,仆役百余人!更是由当地豪绅出资为其何家祖嗣修建祠堂,祠堂华美无比,高门耸立!其中供奉何家先祖一十八人。”
“并且建筑多有逾矩之处,此乃以下犯上,该当重处!”
督察院副官也起身,参了何文玉一本。
众人推墙倒。
何文玉,赵节,曹禺三人,乃是元朝时期就已经闻名于世的大儒,若是行得正做得直,不说名垂青史。
但至少一个史书有名还是没问题的。
可就是因为自身的贪婪,以及自己的私心,葬送了一切。
从一开始,他何文玉就在偏袒南方士子。
尤其是那些给自己送了润笔费的。
从已经出来的名单上面看,给何文玉送礼的士子全部都在榜单之上,这已经间接证明了何文玉科举舞弊的事实。
其次,在曹禺和赵节两人的府邸,也搜出了不少士子送的礼物。
三司会审,第一个步骤是审。
第二个步骤就是论。
论罪。
最终由刘伯温手书一封罪证,由锦衣卫护送进宫中呈交皇帝御览,皇帝点头盖下大印之后,再送回到午门外的临时衙门。
人堆里,大家都在议论纷纷。
“这些个读书人真不是好人!”
“包藏祸心啊,偏袒自己老家的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这天下是他们这些文官从元人手里抢回来的。”
“此人也当真是蠢笨和小气,竟是偏袒至此!整个科举榜单,北人仅占一成。”
“这学士也是必死无疑,本以为是为了老乡士子,可没想到落了个袒护南人的罪名,这几日,南方士子都要骂死这蠢货了。”
一旁脸色还有些苍白的郭翀杵着拐杖,身边站着吴伯宗。
吴伯宗笑道:“郭兄,功成名就的感觉如何?”
郭翀哭笑不得:“这算是哪门子的功成名就?伯宗说的胡话吧。”
“诶,虽没有登科及第,但以微末之力撬动朝局,天下从此有了我吴伯宗之名,怎么不叫功成名就?”
“便是后世人提起今日,也会知道在历史上,有一个叫吴伯宗,一个叫郭翀的人做的壮举!”
吴伯宗笑道。
“伯宗,你接下来打算如何?”
“回江西,再读三年!三年之后,我吴伯宗定要做三年后的状元郎!”吴伯宗很有自信的道。
郭翀则是有些忧心,点了点头:“为兄也认为,伯宗学识过人,下一届科举,伯宗必然上榜!”
两人笑了笑。
吴伯宗也点了点头,还是微微叹了口气:“就是无趣了些。”
郭翀轻笑:“有何无趣的?书中自有黄金屋,你我寒窗数十载,区区三年又算什么?”
“黄金屋?哈哈,郭兄为什么只要黄金屋,不要颜如玉?”吴伯宗笑道。
郭翀面色一红。
这时候吴伯宗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笑道:“啊,这颜如玉,郭兄不是已经有了吗?”
说着,吴伯宗挑眉笑道:“这几日静儿姑娘可是寸步不离,郭兄莫非还看不出?”
郭翀愣住,脸色肉眼可见的变红,随即连忙摆手:“不可,不可不可!静儿今年刚过及笄!”
两人年龄,可是差了快二十岁。
郭翀接连摇头。
而这时候,锦衣卫的人也快步从皇宫之中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