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我佛不度穷x,菊花词
朱棡此时并不知道自己随意的两句话让徐妙云的小脑袋里面想入非非。
因为他就是随口说着一玩。
可徐妙云却当真了。
云岩寺幽静且雅致,步入山门之后,便是几十阶青石台阶一直往上,拜佛者讲究一个‘心诚则灵’,这修高山门,无形之中的便将佛门地位抬得很高。
到此处之人,想要入门,便需瞻仰。
“这山门修的可真高。”李景隆嘀咕了一声。
朱棡转头,露出一丝古怪的笑容,笑道:“你没听说过一句话?”
李景隆以衣袖擦汗,一脸疑问的摇了摇头。
朱棡乐道:“我佛不度穷逼。”
话音落地,李景隆捧腹大笑。
竖起拇指由衷道:“公子真知灼见。”
随后笑道:“这云岩寺祈福三文钱一次,上香则是看你求的什么福。”
张开一只手,李景隆边掰手指边道:“这求平安呢,是十文钱一把香。”
“姻缘嫁娶,是三十文钱。”
“若是你要求个心安理得,让佛祖菩萨给你洗清罪孽,那就是一贯钱,还请老和尚给你写两张平安符。”
朱棡闻声有些乐呵道:“一贯钱?我大明百姓普遍挣一贯钱得一个月吧?还得是吃自己老本,才攒的下这一贯钱。”
“这还是赶上有活计,能糊口的。遇到农民,怕是把田地给刨穿了,都不见得一年攒的下一贯钱。”
李景隆听出朱棡话语之中怒意,附和道:“的确是这么一回事,这和尚当真不是好东西。”
朱棡手中折扇轻摇,望着云岩寺的山门,心里头别有一番算计。
几人休息了半晌,便继续朝着里面走去。
到了前院,便看到一尊金身弥勒佛塑像躺在前殿内,面前摆个功德箱,看功德箱那口子上被磨蹭的掉漆的痕迹,想来这功德箱已经吃了不少的‘功德’。
“阿弥陀佛,几位施主风尘而来,敢问是来礼佛还是赏花?”
一个光头小和尚手持佛珠,上前问道。
朱棡站在后面,这些事情让李景隆去办就好。
不过他很明显的看到了这小和尚的眼神在徐妙云的身上停留了许久,还有意无意的朝着徐妙云的身上看去。
“嗯,来赏花的。”李景隆摆出一副二世祖的模样,吊儿郎当的道:“怎么,云岩寺不允许人赏花?”
这和尚模样倒是清秀,浓眉大眼鼻梁挺,就是一双眼睛不老实。
李景隆何等的人精,识人早已是远超同龄人,见到这和尚的眼神便知道这花和尚得遭殃。
“自然不是。”和尚的脸色微微漠然了下来。
“那你拦路作甚?”李景隆问道。
“小僧法号慧秀,见诸位施主有缘……。”
“得得得,什么有缘不有缘的,你是看我们几个穿着华丽,把我们当冤大头是吧?”李景隆摆手,不耐道:“没事闪一边去,这云岩寺乃是陛下下旨过褒奖过的地方。”
李景隆质问道:“陛下给了云岩寺大明佛宗的名号,但是也说了,百姓前来赏花礼佛不得收费。”
“怎么,天子脚下,你们敢拦路收费不成?”
慧秀和尚面露尴尬之色,显得很是窘迫。
说着,李景隆迈着步子从慧秀和尚旁边走了过去。
慧秀的目光慌乱的在徐妙云身上扫视了一眼,随后好似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低头呢喃道:“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穿过前殿,到了通往大殿的院子,便看到不少公子小姐都在此处转悠。
“没想到人这么多。”李景隆意外道。
朱棡看了看周围,淡淡道:“都是富家子弟。”
几人眼神看去,果然在这里的都是一些富家子弟,公子小姐比比皆是,一些富家公子手持折扇,头戴纶巾,风骚十足的在对着别人的诗句评头论足。
“那个顾阳不在这?”朱棡皱眉,扫视一圈,问道。
李景隆也纳闷道:“是啊,这小子比我们上山的早,会去哪儿啊?”
“别管他了,咱们去赏花吧。”朱棡摇了摇头,也懒得去管这些世家子弟的事情。
从侧面的一处拱门出去,便到了偏殿,从偏殿再出去,便是一处菊园。
菊园并不雅致,可以说得上是有些破败,这处菊园在云岩寺一侧的半山腰,从山腰一直开到了山脚。
“好多菊花。”朱棣叹道。
五人往山下看去,只见菊花丛丛簇簇,色彩斑斓。
黄菊,墨菊,龙爪菊……等等种类,姿态各异,生机盎然。
朱棡也有些佩服这种花之人,叹道:“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尽更无花。菊花一凋零,今年便再也看不到这般光景了。”
徐妙云眼中亮晶晶的,听到朱棡的话,也轻声诵道:“秋菊有佳色,裛露掇其英。泛此忘忧物,远我遗世情。世人都知五柳先生唯爱菊花,看到这菊香满园,倒是一时间有些理解五柳先生的喜好了。”
此时此刻,朱棣和李景隆大眼瞪小眼。
两人的对视极为的尴尬。
朱棣虽然也会一些诗词,但是哪里像这两人这般信手拈来。
至于李景隆就别提了,一辈子的加点都点在了人情世故和圆滑上面,诗词?诗词有真金白银好使?
谢素也轻笑道:“昨日登高罢,今朝更举觞。菊花何太苦,遭此两重阳?说到菊花,太白先生的菊花写的也极为不错。”
谢素话音落地,就听得一旁有人啧啧叹道:“今朝赋新词,怎么还有人赏菊的时候总爱说些陈词滥调?”
陈词滥调?
朱棡抬头,想看看是谁的胆子这么大。
转头看去,便看到一个颇为年轻的少年站在一旁的亭子下面,神色颇为不屑和倨傲的扫了五人一眼。
只是朱棡还没说话,徐妙云就先行站出来:“陈词滥调?这位公子好大的口气,将五柳先生,太白先生的诗句看做是陈词滥调。”
“既然是陈词滥调,那公子又有什么新词可以盖过两位先生的?”
少年淡淡道:“姑娘太容易着急了。”
徐妙云有些不忿:“是这位公子过于自大了。”
少年不怒反笑,露出一个有些妖邪的笑容,道:“自大?当今天下士子皆以浙东为首,鄙人不才师承三益先生。”
“姑娘是觉得,浙东士子的才学是吹出来的不成?”